第145章 假酒
“如果我将辛国市场交易的制度，推向卫国，你觉得如何？”辛莫问到。
“这自然好啊！”端木景德一口赞同，随后压低了声音：“实际上，很多私商，早就这么做了。”
“什么？你详细说说。”辛莫很有兴趣。
“辛子应该知道，如今很多的商人、工匠，都已经脱离了官府。这些人如果在坊市交易，其实是受到排挤的。”
“这我明白，坊市的官员，怎么可能照顾这些自由商人呢。”
“所以啊，这些私人商和私工，经常将他们的货物，拿到司市管不到的地方去售卖。那里没有人阻拦，想卖什么也不用给司市打招呼。”
辛莫一听，逃离市场监管，自由交易？
这不就是最早的“鬼市”或者“黑市”嘛？
“这地方在哪里？”
“在朝歌。”端木景德说到：“最早是一群殷商贵族的后代发起的，后来北方的赤狄大头领也加入了进来。说实话，我们端木家偶尔也会在那里购买一些东西。”
“呵呵，你们卫君竟然不管？”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端木景德说到：“坊市是北宫氏管理的，要取消坊市，无异是断了北宫氏的财路。”
“果然啊！任何新事物的出现，都会遭到旧势力的反对。”辛莫笑道：“看来南子之所以顾虑，就是因为北宫氏了。”
北宫氏掌管着司市，也就是掌管着卫国的商业。
如果废除了司市制度，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北宫氏。
“不管了，这件事南子和卫公肯定会做好的，要是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也没有必要和卫国合作了。”辛莫心中暗道。
……
卫国的坊市很大，比成周的坊市还要大。
卯时刚过，坊市就打开了。
商人们和需要购买东西的人，纷纷涌入了坊市之内。
还有很多拿着棍棒，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维持坊市的秩序。
这些人是坊市内的司暴，还有很多坊市内的官员，也都纷纷忙碌起来。
“卫国的坊市，很是热闹啊！”
辛莫看的欣喜，什么时候浦邑的坊市也这般热闹就好了。
“天青酒！当今世间第一名酒！天子祭祀之酒！成周城唯一极品酒！”
有人大喊着叫卖天青酒。
辛莫微微皱起了眉头。
天青酒可不是这么卖的！
辛国主要对外卖的酒，都是天玄酒，无论是贵族还是国人都可以购买。
而天青酒，只有对君主、公卿一类的大贵族，才会出售。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辛莫一直在刻意控制天青酒在市场上的数量，好让天青酒和其它的酒拉开档次，这样才能卖出更贵的价钱。
卫国商人这样叫卖天青酒，无异于拉低了天青酒的逼格。
辛莫走了过去，发现购买天青酒的人很多。
“大成，去买一些。”辛莫道。
原大成挤了进去，等了一会抱出来一小瓮的天青酒。
辛莫只是打开了瓮口，就皱起了眉头。
这根本不是什么天青酒，但是也比天玄酒稍微浓烈一些。
“妈的！这是掺了水的天青酒！”
辛莫瞬间反映了过来。
这帮商人购买来天青酒，掺了一些水，让它比天青酒淡，却比天玄酒要浓。
和辛莫做的事是一样的。
虽然自己的天玄酒也是掺了水的酒，可是掺水这事，只能自己干，岂能随意让人干？
最让辛莫气氛的是，这些人竟然将掺了水的酒，当作天青酒去卖。
这无异会砸了天青酒的招牌。
“大成。”辛莫给原大成试了一个眼色。
原大成立马心领神会，站在坊市中央，大声喊道：“这天青酒是假的！”
几个家臣也随机跟着大喊：“这天青酒是假的！这家的天青酒是假的！”
几人的高呼，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主意。
“这天青酒是假的？怎么可能，这可是北宫家的商铺。”
“你怎么知道这天青酒是假的？”
“这酒味道香浓，比平常的清酒要浓郁许多，即便是天玄酒也比不过，怎么可能是假的？”
众说纷纭之下，北宫氏的家臣们围了过来。
负责这商铺的名为北宫龛，他冷着脸，对着辛莫说道：“这位君子，这可是我们北宫氏的商铺。”
北宫氏，正是卫国如今最大的卿族。
家主北宫喜，当年他和齐豹、褚师圃、公子朝（不是宋公子朝，也不是王子朝）等联合作乱，杀公孙絷，吓的卫灵公躲在一个叫死鸟的地方不敢出去。
后来他又背叛造反联盟，杀了齐豹，和卫灵公结盟于彭水之上，算是重新稳定了卫国的乱局。
卫灵公一高兴，别出心裁地给北宫喜辞了一个谥号贞子。
生而得谥，实属罕见。
加上北宫氏为卫国大族，掌管司市，是卫国一个很善于经商的家族。
“辛子，这北宫氏可不好惹啊。”端木景德低声对辛莫说道：“辛子难道没有发现，卫国坊市只有北宫氏一家卖天青酒嘛？”
“我不是给你们为氏也卖了天青酒嘛？”
“……不将天青酒卖给北宫氏，是无法在坊市出售的。”
听到这里，辛莫明白了，这北宫氏是在搞垄断啊！
“这位君子，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再问你一遍，我们北宫氏卖的酒，是真是假？”
北宫龛微微扬起了头，显得不可一世。
这市场，就是北宫氏一手遮天。
即便是大商端木氏，也必须给北宫氏几分面子，不能在这里卖天青酒。
“假的。”辛莫淡定地说道。
“可笑！这酒是我们北宫氏从辛国购买来的，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辛莫看了看手中的小瓮，然后将其扔到了地上。
陶瓮摔碎，酒洒了一地。
一股淡淡的酒香散发了出来。
众人轰的一声，这可是价格昂贵的天青酒啊，这么随意就摔了？
看到辛莫的举动，北宫龛也感觉到辛莫不是什么简单人。
“这位君子，话可不能乱说……”北宫龛再次提醒。
“当年天青酒第一次参加品酒之会，辛氏家主因为天青酒的排名过于靠后，所辛将一瓮天青酒摔到了地上，顿时酒香四溢，闻者欲醉，此酒可有这般醇香？”
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故事，他们仔细一想，这酒味虽然很大，可是却没有传说中天青酒那么的夸张，让人闻一下都要醉的地步。
“那不过是传说罢了。”北宫龛继续嘴硬：“光凭一个故事，就说我的酒是假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我名辛莫，这天青酒，就是我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