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东府以后 便是你们这些姊妹的家
与此同时，贾赦、邢夫人带着邢忠一家人，踩点似的出现在王夫人的院子里面。
一众奴仆下人，纷纷朝着举步而来阴沉脸色的大老爷、大太太请安，邢夫人在垂首的瞬间，眉眼见着一丝喜色。
邢忠夫妇两人，耳边听着众多问安请礼声响，两人小心谨慎地离着三步远，生怕受了这些穿红着绿，更甚是可见一些穿绸裹缎的下人们请的礼。
小心翼翼的夫妇后面，跟着的则是他们的女儿邢岫烟。
只见其衣不择采，初看寒酸，细看之下，虽是裙布钗荆，却是浆洗得发白，一尘不染。
邢岫烟跟在前面略微窘迫的父母身后，举止端雅稳重，身上容无靓饰，却别具烟霞色。
贾赦瞧见母亲的神色，顿时迎上前去，恭敬且关心地问了几句。
贾母无力地朝大儿子摆了摆手，一双老花眼噙满了浊泪。
“政弟，是不是你又惹母亲生气了？还不赶紧跪下替母亲道恼，像根木头杵在哪里作甚。”贾赦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满脸震怒地骂着二弟。
“大哥，是牧之要与我们西府断了来往！”贾政惨然一笑，说出让大房极度震惊的话语来。
今日王夫人闹的这一出，他们大房早已经收到了风声。
只是，让贾赦和邢夫人不知道的是，没想到玖哥儿竟然会这般震怒，直接要与西府断开往来？
“玖哥儿，这…你不是浑闹吗？有甚么事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东西两府虽是分了家，但往年祭祖都是在同一宗祠，何故竟闹得如斯这般？”贾赦无比‘痛心’地劝说着，心头里却又是一番情绪。
闹罢闹罢，最好再闹大一点，这也好让皇宫里面，好好瞧清二房作的好事。
贾玖一拱手，清声道：“赦叔，为了咱们东西两府表面上维护的和气，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为好。”
贾赦一面拈着颌下胡须，一面‘痛惜’且认真地听着贾玖的话语。
说毕，贾玖无视影帝般的赦老爷，转身朝另一旁垂首想着事情的王熙凤，问道：“琏二嫂子，实在不好意思，最近东府那边银子有点周转不过来，你们西府欠我的那六十万两银子，还请尽快还回去。”
话落，才刚被大儿子劝说下，稍微恢复过来的贾母，差点没因玖哥儿这番话头，喘不过气来，直接被唬的抖衣而颤。
王熙凤大惊失色，一面抚着老太太的心口帮忙顺回一口气，一面抬起布满愁容的脸颊，怔怔地望着那位白衣蟒袍哥儿。
往日精明能干、八面玲珑的王熙凤，失神地望了一眼玖兄弟，良久，红唇微张，最终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王夫人闻听贾玖这话，顿时醒悟过来，宫里还有大姑娘，哪怕眼前这位是族长是三等伯爵，他也大不过宫里快要晋为娘娘的大姑娘。
念及此，王夫人早前的慌神，也慢慢回复过来，只要有大姑娘，伱爵位再高又怎么样？还不是我家大姑娘的奴才？
人一旦焦虑，便会慌不择言。
“你们东府要断了与我们西府的往来，便就断了往来，咱们西府也不稀罕，借银子一事，纯粹是替大姑娘盖省亲别院的花项，这是皇家的事情，要还，也是等园子修建完成再说。”
贾政闻言，简直是怒不可遏，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王夫人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庞上。复以极为严厉地语气说道。
“闭嘴，蠢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今日之事，完全是因你这蠢妇而起，还不快快替牧之道恼，求他饶了你这一遭。”
王夫人双目一呆，旋即，以手抚着刚被打过的脸颊，不可思议地望向枕边人。
自已作为正房夫人，管教下人有什么过错，难道他东府的人，是宝贝不成，偏生不许她来管教？
站在王夫人旁边的薛姨妈简直是心惊肉跳，适才姐夫抬手甩姐姐的这一巴，极其重手，方才微风轻拂，薛姨妈圆润饱满的脸颊，微微抖动起来。
闻听姐夫后面的那些话头，薛姨妈连忙上前，拉了一把姐姐。
瞧见小儿媳妇满眼委屈、倔强的神情，似欲要再说些什么。
不等王夫人发话，稍微恢复顺过气来的贾母，先是不满地乜了一眼小儿媳妇，而后，直接甩开凤纨二人的素手。
向着玖哥儿走了几步，带着一丝希冀，略微忐忑不安地问着贾玖：“玖哥儿，这样，人你全部带走，今日之事，着实是政儿媳妇，实是她不知道小角儿已经是你们东府的人。
这事，都怪我这个老婆子，老婆子我在这边陪不是，向你道恼，你且把那句话收回，如何？至于银钱一事，西府如今着实是还不回去。
但玖哥儿且放心，往后我会吩咐下去，每年会从庄子里面扣除一些收成，按年发还给你们东府那边，可成？”
贾母能如此这般低声下气，自不完全是因为银子一事。
而是因为玖哥儿日渐圣恩不断，虽说大姑娘那边，不出意外定能够晋封为妃，只是不知道，大姑娘的妃号是排在第几位。
但是，大姑娘毕竟是后妃，总不能事事都能关注到宫外的贾家，而玖哥儿的身份则是不同，但凡府里出了什么事情，都能第一时间找上玖哥儿出面帮衬。
倘若东西两府，真的在她手里断了往来，她这位国公夫人，又怎敢下去，见贾家的列祖列宗。
王熙凤和李纨何曾见过老太太如此委曲求全、做小伏低过，见状，二人的秀鼻微微发酸，莲步轻移，上前扶持着老太太。
贾政不忍，身体微微颤抖着别过脸去。
贾赦目光微微凝了起来，抬眸望向那道身披蟒袍的玖哥儿，目光充满了震惊。
余下的邢夫人、薛姨妈她们，皆是错愕地张大嘴巴，显然是无法相信，堂堂一品国公夫人，竟如此这般放低姿态，退避三舍。
贾玖在贾母行上前时，便体贴地转过身子面对着老太太，一副躬身受教的样子。
无视凤纨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贾玖先是望了一眼王夫人狰狞的面目。
半响，转过身子的贾玖，拱手道：“老太太，玖作为贾家族长，又怎会和西府断绝往来，只不过是我担心，日后我东府的人又冲撞了西府的太太夫人们，这才吩咐下去。
如此这般，也省得来日我们东府的人，再无端地冲撞了你们西府的人，他们虽是奴仆下人，却是我贾玖的人，我自然会感到痛心。”
说毕，贾玖朝贾赦、贾政拱手示意，清声道：“今天这些护卫队上门，并不完全是我的亲兵，陛下圣恩，他们已经被纳入为官府当中，实际是属于五城兵马司的军士，是我命他们过来西府拿人犯的。”
场上上百号人，此时却是鸦雀无声，诸位奴仆们，无不是屏声息气地听着让他们心惊胆战的声音。
“今天，我作为贾家族长，便是要将西府一些豪奴管事，假借我贾家的名声，在神京内外欺男霸女、为非作歹。
好得很呐，竟还有人，胆大包天到打着我西宁伯的名声，去强取豪夺别人家的庄田地契，逼着平头百姓卖儿卖女。”
说到最后，玖大爷的语气已经是森冷无比，早前温和的目光不再，换而之却是极其锐利，如刀刃般徐徐打在西府的诸人身上。
除了几位立身得正的人，其余人无不是纷纷垂下头来，不敢迎视那道锐利的目光。
而那些做了亏心事的管事头头们，开始胆战心惊，两条小腿，旋即不受控制地打起摆子来。
贾玖转眸朝李四示意一下，李四抱拳，沉声接令离开。
众人见状，心里一寒。
贾赦皱紧眉头，下面的家生子时常打着贾家的名声在外面帮他捞些油水，他这位荣国府的大老爷，自是默许的。
“玖哥儿，毕竟这是家丑，能不能交由我们自已来处置，没必要惊动官府那边罢？”
“赦叔，眼下太上皇昏迷不醒，神京传出过继大统一事，正是关键时刻，咱们贾家，赌不起，有些奴仆，甚至还逼出了人命。如果不彻底清理贾家的这些蛀虫，呵呵。”
说毕，贾玖的语气陡然一冷。寒声道：
“或许你们不知道，上个月前，吴家人到京兆府去问询，我们贾家这边，有没有人在做些违犯国法的事。
老太太，如果我们再不严厉惩戒那些恶奴豪仆，肃清家规，整顿族规，莫不是，大家是想要等着我那些绣衣卫的缇骑们，拿着宫里面的圣旨上门。嗯？”
“……”
这翻耸人听闻的话，让诸位一味只懂得享受、高乐惯了的太太夫人们，大惊失色。
在场的贵妇们都是宅斗妇人，稍一回味吴家人三字，旋即脸色一变，一团冷气从背后突兀地冒了起来。
吴家不就是宫里吴妃的娘家吗？按玖哥儿所说，吴家这是，剑指大姑娘？
王夫人直接被贾玖这句话给唬得差点站不住，如若不是被身旁的妹妹扶了一把，指不定会瘫倒在地上。
而那些懵懂半知的三春、湘云，亦是被吓得花容失色。
抄家这方面的戏曲、野史，她们闲遐逗闷时，可是读了不少。
念及野史里面谈及到的教司坊，所有未出阁的姑娘小姐，皆是发现整个身子的背后，渗出了层层冷汗。
王熙凤这才醒起，月前，玖兄弟严令她停了印子钱那事，她那张美艳的脸颊变得煞白，转过螓首望向平儿。
平儿亦是恐慌不已，见奶奶的眼色，便微微点着头，示意她早已经交待了来旺儿。
见状，心口处快要跳将出来的王熙凤，抬手轻抚了一阵，这才暗自缓了一口气。
贾母一摆手，挣脱凤纨二人的素手，面色肃穆，沉声说道：“玖哥儿说得对，往后，东西两府，皆须听玖哥儿这位贾家族长的吩咐。
我今天便把话放在这里，但凡东西两府，不管是何人犯了族规家法，皆是任由族长处置，任何人不容置疑，不然，休怪我这位国公夫人，不讲情面。”
荣国府在场的奴仆，皆是压下心头的恐惧和惊讶，齐唰唰地垂首，恭声应了下来。
贾玖听了贾母这番斩钉截铁的话，总算是落下心来。
如此，他便能够真正以贾家族长一职，光明正大地插手西府大小事情。
有了老太太这番话，说一句他在东西两府，只手遮天，不为过。
这时，众人的背后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
诸人纷纷转眸或抬首，望向不远处的开阔之处。
只见披着一水五城兵马司号衣、数不清的军士，正在空旷之地整齐列队，这些军士，正原地踏着，震人心弦的沉重脚步声响。
带队之人，正是贾家老亲，原东城兵马司指挥裘良。
贾玖朝着贾母拱手，清声道：“老太太，等下便交给我来处理，烦请老太太，带着诸位太太妹妹们，先行返回荣庆堂安坐。”
闻言，贾母收回望向裘良身上复杂的目光，点着头道：“成，不管是府里那个管事，又或是那房哪个院子里的陪房犯事，玖哥儿只管按着族规来办。”
老太太摆手挥退欲上来侍奉她的鸳鸯，强打笑脸，说道：“你且留下来，我这边不用你侍候。”
说罢，便在凤纨的搀扶下，准备绕过荣禧堂的广场，往另一边的夹道返回荣庆堂。
王夫人亦是被贾玖那句，吴家人曾去京兆府，问询贾家一事而心惊，更被绣衣卫上门抄家那话，吓得六神无主，此时的她，整个人挂靠在丰腴的薛姨妈身上。
宝钗诸人纷纷朝着贾玖福礼告辞，却被玖大哥开声所说的话，纷纷驻下足来。
“惜春妹妹，你且留下来，早前因为玖大哥去了南边，一直没能怎么顾得上你，等我回来后，东府又是大整顿，如今，家里面已经恢复了往常。”
说到这里，贾玖微微停顿，温声道：“等会你便跟着玖大哥，咱们，一起回家。”
“我已经命东叔替你收拾出了一个大院子，早前，我命任叔从江南替你寻的那些画画的专用笔墨纸砚，今天，任叔已经带了回来，你恰好回去好生瞧瞧，喜欢不喜欢。”
刚迈出几步的贾母，闻言，蹙着眉头驻下足来。
西府的大部队，亦是被老太太这番动作，突兀地停了下来。
惜春认真地听着玖大哥的话，耳边听着玖大哥愈来愈温暖的声音，她的眼眸愈发清莹秀澈。
眉眼闪过一丝温暖，惜春顿觉鼻孔有些发酸，她直接迈步来到玖大哥的面前。
眨着她那双莹润的大眼睛，迎着眼前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目光柔和的堂哥，惜春甜甜地应了下来。
这时，诸钗们陡然发现，玖大哥露出了迈进荣府的第一个、笑容。
诸钗只见玖大哥满眼宠溺地抬手，抚了抚惜春妹妹被风吹拂的发丝。
蓦地，薛宝钗她们，皆是被这温馨的一幕给感染，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
替惜春摆弄好乱发，贾玖复又朝端庄的薛宝钗拱手，清声道：“薛妹妹，还请你有空的时候，多多过来东府寻惜春妹妹顽，一则可以指点一下惜春妹妹的画功，二则，顺道与你商量一下，那些织造的事情。”
薛宝钗盈盈还了一礼，朱唇轻启，柔声回道：“指点画功不敢当，过去陪惜春妹妹倒无不可，小妹谢过玖大哥的相邀。”
另一边，湘云行上前来，苹果般的小圆脸，带着一丝忐忑，问道：“玖大哥，你不请我去探望惜春妹妹吗，我也是你的妹妹呀，你怎么不邀请我去东府相住几日？”
闻言，贾玖被湘云的局促，却又是强行壮胆的神色给逗乐，凝神朝湘云望去。
史湘云的脸相，长得有点像后世的一位明星，苹果脸型圆润饱满。
杏眸柳眉，卧蚕饱满天然可爱，给贾玖的感觉，便是满满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请，湘云妹妹如果不嫌弃，大可以搬过去住，正好和惜春妹妹作个伴，二妹妹、三妹妹还有宝琴妹妹都请。”
因自已素来是东府的人，向来在西府慎小谨微的惜春，这时闻听玖大哥相请姐妹们的话语，登时露出久违的开心笑容。
贾玖见状，抬手摸了摸惜春的小脑瓜子，复又朝诸钗说道：
“回头，我让东叔挑几间连着的院子，我那位惜春妹妹也需要人陪，你们有空闲，随时欢迎你们来东府作客顽乐，想住多久都没有问题。”
“玖大哥，你让我搬过去与惜春妹妹同住，此话当真？”湘云闻言，杏眸一亮，胖嘟嘟的婴儿肥的脸上满是笑意，笑起来的那双大眼晴，像弯弯的一轮明月。
“自是当真，以后，东府是惜春妹妹的家，亦是你们这些妹妹的家。”
闻听此言，一旁安静听两人对答的诸钗们，皆是在心里雀跃起来。
适才，她们可是听了玖大哥那般维护下人的话头。
往后，她们这些妹妹们受了欺负，那么玖大哥，岂不就是能够护着她们了？
这时，贾母在凤纨二人的搀扶下，复又折身穿过诸多奴仆下人们，走了过来。
贾玖抬眸，见王熙凤的眼眸里，尽是风情。而贾母另一边孀居的李纨，美眸则是若有所思。
贾母说道：“玖哥儿，你是想要把姊妹们接过东府去住？”
贾玖拱手，说道：“老太太，惜春是我妹妹，我总不能厚此薄彼，那么湘云、迎春、探春她们，亦是我的妹妹。
老太太，我让惜春妹妹搬回去住，主要是东府最近人气甚少，我请其他妹妹们暂时搬过去，亦是不希望东府过于冷清。
我打算在东府那边，替她们每人安置一处院落，她们西府住腻了，便搬到东府住一些时日，东府腻歪了，便回去西府烦扰你这位老祖宗。”
贾母捂嘴，连声笑着点头，继而朝那些丫头吩咐道：“你们想要过去，便搬过去罢，不过呀，可要时常想着回来，陪陪我这位老婆子。”
湘云她们听了，顿时大喜过望，诸钗们欢呼雀跃着，纷纷屈身福礼，谢过老太太。
贾母见她们兴高采烈，早前那番郁闷的心情，亦是散去了不少。
吩咐诸人过去要好好听她们玖大哥的话，贾母这才满心欢喜地在凤纨的搀扶下离开。
贾母能够这般应了下来，亦是有着她自己的考虑。
适才玖哥儿的话她也是听进去了。
这些丫头们，如果真住进东府，未来她们一旦出阁，以贾玖的身份，她也不用担心这些丫头们会受了夫家的气。
还有更深的一点，便是她们如果一直在东府养着，未来，对她们寻找夫家亦是一大助力。
而贾宝玉，闻听姊妹们将要搬到东府去，登时如霜打般的茄子，萎靡了起来。
蓦地，他想起林妹妹也是快要回来了。
到时候，林妹妹定是住在西府的，一想到林妹妹仙子般的容颜，宝玉这才感觉到心口的那股闷气，少了些许。
有心想要留下来和诸位姊妹们闲聊的贾宝玉，望见政老爹阴冷的目光，半推半就间，便被母亲王夫人给拉走了。
这时，还留在场上的除了东府的人，便就是贾政、贾赦，邢夫人及邢忠一家子。
还有诸位神色极其兴奋的姝钗，她们正自围在一起商量，应该如何布置玖大哥给她们安置的新院子。
自打邢夫人听见玖哥儿说要将丫头们都接到东府去住，再加上老太太又开了声，她顿时在心里慌起神来。
如若是这样，她与王善保家的谋划，那不就是空欢喜一场？
邢夫人顿时见逢插针，将一直站在邢忠身旁的邢岫烟给拉了过来，先是朝迎春招呼一声：“二丫头，这是你表姐，快过来认识一下。”
说罢，邢夫人这才满脸笑意地朝贾玖说道：“玖哥儿，这是我那内家侄女，名唤岫烟，亦是于今日刚到的神京。
我作为她的姑姑，也担心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便准备让二丫头带着她一起，如是让她往东府那边去住，玖哥儿，不会恼烦婶婶罢。”
迎春低垂着眼帘，乖乖来到母亲身旁，和名义上的表姐邢岫烟相互见礼。
宝钗和宝琴则是在回程的时候，已经与邢岫烟已经相识。
她们这时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邢忠家的身后，那位家道贫寒，却是知书达礼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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