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
“是。”
李峰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赶紧迎去道:“钦差大人。”
他很早之前被押了回来,并不知道有变化,还以为梁奕在大梁府依然在处理,当初到了刑部后一开始对他是很严厉的审讯,不到五日时间放了回来,那会儿知道肯定是梁奕兑现了其承诺。
“本官现在已经不是钦差。”
“明白了,梁大人。”
梁奕随后转过头对司狱道:“你先去外面候着,有事再唤你。”
司狱点头:“是。”
自从那日过后,大梁府的官员们都知道这位新任监察副使不简单,以前还是军将领,身手必定不弱,死牢里面关押的都是将死之人,很容易发疯。
离开后梁奕又才继续道:“本官之前答应你的都已经做到,只没收了你贪污的所有金银财宝,府之人都已经放了回去,你同样的没有继续审判,虽说关押在死牢之,但已被皇免去死罪。”
“多谢梁大人,这份恩情会一直记着,日后再做报答。”
“这些东西不需要你记着,想要报恩现在其实可以,要看你愿不愿意。”
李峰想了想,自己目前貌似没有可以有相助的地方,疑『惑』道:“恕小的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梁奕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在大梁府还有贪官污吏没有被找到证据查处,但是有的你肯定是知道的,一次虽然给了本官一张名单,但是那肯定不是所有的,应该有所隐瞒,之所以隐瞒的原因有两种,第一,有人指使,第二,你不敢,本官待你不薄,难道要一直隐瞒下去?”
“梁大人,冤枉啊,之前那些人都是小的冒着风险,也的确都是小的所知道的,至于指使更是没有的可能,还请大人明察。”
“哼,你不必在这里喊冤,既然本官来找你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没错,次你给了本官一张名单,面罗列着十人贪污的证据和大致的银两,后来在监察使陆舒陆大人的帮助下共计查处官员三十来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份名单有不对劲的地方。”
李峰仔细想了想,当初的名单是经过反复检查后才报的,摇了摇头。
见此模样,梁奕笑道:“看来你还是想装傻充愣,本官现在可以给你说说,那日在拿到名单之后本官下令将这十人先控制起来,随后按照顺序一一审问和搜查,前面的八人都没问题,一查一个准,甚至你提供的贪污银两都相差无几,这是第一个有问题的地方。”
“首先你是水磨县正七品的知县,大部分时间在县衙内,而尚立乃是从三品的监察副使,大部分时间是在大梁府内,以官阶来说你们二人相差巨大,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得知尚立贪污的行为以及贪污银两的数量,如果是猜,最后的结果只相差三万两,你认为很正常吗?”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受人指使,然而指使者当时应该很着急并未细想所以才会有此破绽,另外之所以会让你这样供述,本官猜测应该是怕继续调查下去会出问题,不得已才这样做,如此一来便会结案,并且这个指使者身份地位都不低,否则根本来不及将消息派人送给你,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
其实梁奕刚开始并未发现其的问题,因为在查处之后便没有仔细清点,是后来吴兰煜将东西押送回去并且仔细统计后才发现这个问题,李峰供述尚立贪污的银两大概在二十万两左右,而查出来的银两正好二十二万,这让梁奕产生了怀疑。
接着便去刑部大牢提审了尚立,经过询问得知,尚立贪污的银两涉及到赈灾银的只有五万两银子,另外的银子有的是通过其他办法弄到的,有的则是商人送的,这应该是很隐蔽的,李峰又是从何处得知,梁奕更加确定李峰先前不知道这些,是有人故意所为。
闻言李峰心有些慌,名单面的人名和银子数量的确都是纸条面所写,至于为何是这么多银两李峰并不清楚,他以为全都是这次从赈灾银贪污的,没想到会被梁奕发现其破绽。
知道久不回答会更加怀疑,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回梁大人话,这些的确都是小的猜的,至于和尚立之间是因为对我有知遇之恩,在一起吃过饭,那一次尚立喝的伶仃大醉,无意间透漏出了这些,这一点大人可以去问问其他人,都知道这尚立喝酒不行,几杯不省人事,而且喝醉了喜欢『乱』说话。”
梁奕紧皱眉头,尚立喝酒能喝多少,喝醉是否会『乱』说话都无从得知,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没有继续追问。
但他现在知道的是,这个尚立和李峰一样,同样是被推出来顶罪的,两者不同的是前者年满七十,再得到一笔不菲的费用后甘愿来顶罪,这样一来想要从他口问出东西很难,但两人肯定都知道是谁指使的。
不过李峰话还是有漏洞,梁奕想了想还是问一问。
“你说尚立对你有知遇之恩,可是据本官了解,你是通过科举入仕,虽说没有考进士,但还是做了县丞,当时的尚立未在大梁府做官,七年前你升任水磨县知县时尚立刚调任钦州知州,而你水磨县并不属于钦州,何来知遇之恩一说,莫非是哄骗本官不成。”
“大人误会了,虽然是这样,但是后来一次相遇,我们二人相谈甚欢,那会儿正好州同知空缺,尚立提议让我前往任,最后即便没有成功,但这也是一份知遇之恩。”李峰不紧不慢道。
“好,这一点本官不继续深究,但是这第二个疑点那是名单面的第九人,根据你供述的证据是,此人是和县知县,因为和县和水磨县紧靠在一起,是无意间得到的证据,然而这一次你不仅没有提供贪污银两的数量,并且只是说他在赈灾银有贪污,却没有具体的消息,最后还是在强压下他才做了交代,这是为何。”
李峰没有迟疑道:“回大人话,正是因为在无意得到的证据,所以才未做详细说明,只是知道他在赈灾银有贪污的行为。”
梁奕随后冷笑一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他贪墨了赈灾银,可是根据最后的调查他并没有贪污赈灾银一点,都是全部发给了百姓,甚至还自掏腰包为百姓购买粮食发下去,而他贪墨的主要原因是税银,以及在修建府邸时让商人给他送银子这两点,和赈灾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前面的人你都可以说出准确原因,为何此人却要猜测。”
李峰顿时语塞,他总不可能说是因为此人与他有过节,为了报复他所以才报的,这样岂不是落得个欺瞒钦差大人的罪名,他贪墨一百万两银子没有被判处死刑是戴罪立功,这个时候他还有罪行,再查出他有新的罪名,相当于再次有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
“怎么?你亲自供述的贪官污吏,现在说不出原因来?要不要本官过两日去和县问一问。”
“大人,这……”
“本官知道你在想什么,实话告诉你本官不久前已经任大梁府监察副使,也是代替尚立的,至于和知县,因为贪墨的银两不足万两,皇让其戴罪立功来抵消罪行,又念他在这次赈灾做出的贡献,所以让他回去继续做和知县,想要问一问很简单。”
李峰心头一惊,都知道皇对贪墨行为恨之入骨,被查处的官员都会被重罚,先前有梁奕为自己求情,最后免去死罪,没想到其他官员同样得到这样的机会,而和自己有过节的和知县不仅没有被罢官,还重新回去做了知县,被允许戴罪立功。
不给李峰说话的机会,梁奕继续道:“第三点疑问,名单面的最后一人是州立山县知县,此人你同样认为有贪墨赈灾银,但是经过仔细的搜查和调查,最后确定此人没有任何贪墨的证据,而且本官亲自去过他的住所,房屋顶面一个大洞,意味着每逢下雨都会地税进来,问过他为何不修缮一番,得到的回答是没有银子。”
“李峰,你觉得修缮房顶需要花费多少银子。”
“大概一两银子不到吧。”李峰结结巴巴的回道。
梁奕又继续询问:“那正七品知县每年的俸禄是多少。”
李峰是正七品的知县,这一点他很清楚,回道:“整整六十两银子。”
“好,你都知道正七品知县每年的俸禄是六十两银子,那为何他连修缮所需要的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这一点你又知道吗?”
李峰下意识的摇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那本官告诉你,他每月的俸银大多数拿出来救济了老百姓,这一次的旱灾他将攒下来的二十两银子全部去买了粮食,分发给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