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此时此刻也忘了向独孤般若解释,他没有命人绑架独孤伽罗之事。
他满脸写着震惊愕然,宛如雕塑般,直直盯着熟悉又陌生的清河郡主。
这不仅仅是因清河郡主的绝色容貌所带来的震撼,更多的是高雅凛然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地为之倾倒。
这真的是他记忆中木讷无趣又善妒的夫人吗?简直判若两人!
但她不是清河郡主又是谁?
侍女阿莲,宇文护认识。
“你就是清河郡主?”
独孤伽罗诧异地看向琳琅,脱口而出。
“大胆,郡主跟前还不行礼!”
阿莲觉得独孤伽罗的语气过于轻慢,上前出声提醒,郡主于她们,也是贵主。
独孤般若眼神复杂地看了琳琅一眼,赶紧端正神色,上前拉住了小妹。
她微整衣衫,对琳琅落落大方地行礼请安:“独孤般若见过清河郡主,小妹年幼,口无遮拦,还请郡主见谅。”
琳琅若有所思地看了独孤般若一眼,微微颔首,眼神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
“原来是独孤柱国家的女公子,敢问,令妹冒然闯入别院,火烧高塔,意欲何为?”
不待独孤般若解释,独孤伽罗委屈巴巴地嚷道:“我不是…我是被人绑架,好不容易逃出来,意外发现这座宅子,想要发信号求救,我不知道里头有人。”
独孤伽罗当时慌里慌张,直接跳进院子,又担心歹人追上来。
急中生智爬上高塔,烧了塔内的装饰物,希望有人看到烟气发现端倪。
她真不是故意,没发觉里头有人。
“堂嫂,这是误会,伽罗无心的。”
宇文邕慢半拍反应过来,慌忙向心上人解释,提着的心缓缓落下。
“清河郡主,您缘何现身于此?”
独孤般若心下思忖,心生疑惑。
“这有必要向你解释吗?”
琳琅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睨了独孤般若一眼,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活脱脱一副高高在上的皇族做派,清河郡主不仅是前朝郡主,也是太师夫人。
身份上天然压制独孤般若。
独孤般若的心情变得莫名郁闷,嘴唇微微蠕动,一时之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转头看向宇文护,眼里充满期待,希望对方给个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伽罗突然被人劫持,在独孤般若的心里,除了宇文护,不可能有其他人会做出这样大胆放肆略带警告的事。
然而,宇文护没有看见独孤般若投来的充满愤懑不满的眼神,他的视线依旧被琳琅所吸引,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的焦点。
直到阿莲恭恭敬敬地对宇文护行礼解释:”奴婢见过太师,今日夫人见天气好,便带着小世子来别院小住,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
不得不说,真的很扫兴。
宇文护潇洒地摆了摆手,几个大步上前,神情略显几分尴尬地看向琳琅。
他轻声问道:“夫人出门怎不跟为夫说一声,你和阿敏可受到惊吓?”
琳琅淡淡地看着宇文护,这个便宜丈夫的皮相倒是不错,令人惊艳。
宽肩窄腰,剑眉星目,气质矜贵,但眼神锐利,极具侵略性。
“尚好,太师怎么也来了?”
琳琅淡淡应道,语气显得格外疏离,这令宇文护有点捉摸不定。
夫人到底是知道他和般若的关系,还是碰巧在别院遇上这件事?
“我…碰巧路过。”
宇文护摸了摸鼻子,寻了借口敷衍,总不能说他陪般若一起找独孤伽罗的吧?
虽然他和般若有很深的感情,但没打算和清河郡主翻脸,他从未想过休妻。
独孤般若不满地看向宇文护,心里有点憋屈。
这个男人说什么心里只有她,只爱她一人,对清河郡主唯有表面的夫妻情分。
现在倒好,只顾着关心自己的夫人,她妹妹莫名其妙地被劫持,受了这么大的惊吓,难道不该给他们独孤家一个交代吗?
“太师,清河郡主,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伽罗被劫持的事?”
杨坚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地问,总不能看这对夫妻俩在这儿唠家常吧。
“她被劫持,关本郡主何事?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高塔被烧的损失,既然是伽罗女公子所为,该有的损失费独孤府要承担。”
琳琅轻描淡写说了一席话,扶着阿莲就往里屋走,全然不顾后面人的反应。
幸好阿敏睡觉吩咐乳母点了安神香,不然这番动静,孩子的午睡都要被打扰。
杨坚直接被呛住了,脸色有点难堪,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心中暗想,这位郡主美则美矣,怎么说话这般不通情理?
“你…”
独孤伽罗很生气,刚想抱怨,却被独孤般若拉住警告,只得忍住后头要说的话。
原本以为是古道热肠、人美心善的小姐姐,这下子,美好的印象全都没了。
独孤伽罗暗下懊恼,偷瞥了一眼宇文护,暗自嘀咕,不愧是夫妻俩!
“阿邕,杨世子,你们护送独孤家的女公子出去,我处理家事。”
宇文护现在脑子晕乎乎的,都没心情和般若解释其他,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劫持独孤伽罗这件事,清河郡主到底有没有插手其中?
“好的,阿护哥,我现在就送般若姐和伽罗回独孤府。”
宇文邕点了点头,安慰了独孤伽罗一会儿,便带着她上了马车。
独孤般若深深看了宇文护一眼,眼里有失望和一丝丝不安。
但她向来沉稳,面上未露出半分,随着伽罗上了马车坐好。
但心情沉甸甸的,妹妹被人劫持这件事,无疑是宇文护对父亲的警告。
这种做法实在太过分了,完全没有把独孤家放在眼里。
杨坚看着宇文护随着清河郡主走进内屋的身影,眼神闪了闪,随即跟上大队伍。
虽然事情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但伽罗安然无恙。
原本一直提着心的哥舒忙不迭奔进内苑,在宇文护开口质问琳琅之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表示是自己为了太师的颜面,自作主张劫持了独孤伽罗。
没有打算对独孤伽罗如何,只是想吓唬威慑一下。
宇文护脸色阴沉,哥舒脑袋低下去,他知道自己做错了,正想以死谢罪,琳琅却轻飘飘道:“忠心为主,何必寻死?”
哥舒自责不已,对主母更是羞愧,差点让清河郡主背黑锅。
确实是他的错。
“罢了,下不为例,下去吧。”
宇文护双手叉腰,神情不耐地对哥舒摆摆手,随即看向琳琅,表情尴尬。
他想问一下具体情况,不是兴师问罪。
琳琅冷笑,她觉得宇文护这阵势,就是为了相好责问她。
妥妥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