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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而今,只有两个人清楚贾老鬼的真正死亡原因。

一个是易忠海。

另一个是娄氏轧钢厂负责打扫卫生的酒闷子。

俗话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今儿,必须现编个他的故事。

这还得从酒闷子老爹那辈人讲起。

酒闷子的死鬼老爹,跟娄氏轧钢厂大股东娄承栋的死鬼父亲,两人曾是过命的交情。

他们俩年轻那会儿,都在东陵大盗之称的孙军长,手底下当兵。

酒闷子的老爹,是国民党第十二军下辖暂编第六师六团的团长,管着近两千来人枪。

娄承栋的父亲,则是六团一个要饷发不出饷,要粮发不出粮的军需官。

人算不如天算。

有谁能想到,孙永城不好好地练兵。

他以军队演习为借口,玩起了倒斗摸金的活计。

第一个目标,就盯上了,把螨清半幅身家,都带进土里的叶赫拉拉氏-兰儿。

这对残存的螨清皇室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对欠饷大半年的国民党第十二军的全体官兵来说,却是个令荷尔蒙上升的好事儿。

第十二军本就是从土匪武装改编而来,只要能发财,挖坟掘墓,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在第十二军的中高层军官中,有不少,在平日里,跟孙永城称兄道弟的实权人物,都各有各的心思。

反正上头,有孙永城这颗大脑袋顶着。

他们全都放开了手脚,要在螨清东陵的地宫里,上演一出哪吒闹海的戏码。

就该着,有人去背锅,有人去发财。

有道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酒闷子的死鬼老爹,在行动中,私自匿下了一窖价值不菲的财宝。

有了财宝不成,还得换成能花的钱——不是。

酒闷子他爹出身绿林草莽,大老粗一个。

金银还好说。

财货中的瓶瓶罐罐,珍珠、玛瑙、宝石、玉器、丝织绢帛……。

酒闷子他老爹,根本就搞不懂,这批财货所应有的价值。

于是乎,他想起了自个儿的结拜兄弟。

说好了,这批财货脱手后,两人三七分账,酒闷子他爹拿七成,娄承栋他父亲拿三成。

都说“义”字,羊我也!

这二人却都是信人。

没有因为财帛动人心,整出啥幺蛾子。

没有人知道,娄承栋的父亲咋经办的?

这一窖文化艺术价值的财货,流落去了国外,倒是个不可辩驳的事实。

有了这么一大笔巨款,没人还想待在臭烘烘,闹腾腾的军队里。

两人分割了钱财,便毫不犹豫地离开军队。

一笔横财,两个家族,自此走出了不同的道路。

娄承栋的父亲,拿到钱后,秉承着心中的理想,搞起了实业救国。

在冀省这个地面上,他陆续置办了不少产业,通过非凡的交际能力和经商水平,一步步做大。

娄家在四九城,打这开始便有了娄半城之称。

娄家财富占半城。

这样的称呼,无不彰显出娄家财雄势大的一面。

而分走财货中,最大部分的酒闷子他爹,却开启了与之不同的一种生活。

世界上,能将意外之财留住的人不多,得看人,得看命。

留住了,成为人生第一桶金,成就辉煌的一生。

留不住,偏财会败光所有的气运,祸延后人。

酒闷子他爹拿着一笔巨量的财富,从此,陷入了堕落的泥潭。

我滴个乖乖——

这家伙玩得那叫一个溜。

他一口气,包下了四九城国际大饭店,最豪华的顶层一年。

从八大胡同往他这儿赶场的清红倌人,哪天不得十个八个。

酒闷子他爹出手阔绰,成为了四九城女表子嘴里最受欢迎的人。

同时,他也是四九城赌场和大烟馆最受欢迎的人。

那派头,跟上辈子的网络小红人王公子,有得一拼。

扇人一记耳光,赔个两百来万。

您说牛掰不牛掰。

他牛掰,全因这哥们会投胎,摊上个会用金耙犁捞钱的爹。

酒闷子他爹的爹,可没这本事。

拼不了爹,哪能遭得住他如此挥霍。

就算是一座金山,也总有祸祸完的一天。

这不——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他手里头的巨款就被挥霍一空。

不只自个儿的钱没了,他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有赌场的,有烟馆的,有房钱,有饭钱……

他倒是,没欠过八大胡同那些个姐儿的钱。

酒闷子他爹,有个原则。

他认为,只要是一个带把的爷们,就不能欠女表子的钱。

这年代给人追债,可不像杨朝升上辈子那样儿,什么不还就泼油漆,什么打电话疲劳轰炸,什么雇人去堵家门……

现而今,血腥得很。

一天不还钱,就切一根手指,直到手脚指切完。

这样,还不还钱,那就只能切老二,让欠债人做不成男人,去做个“吃个桃桃,好凉凉”的太监。

切切切……切切切......

切到最后,都切无可切了。

欠债人那惨样儿,让人想起华夏那位叫吕雉的汉初皇后。

吕雉把汉高祖最宠爱的女人,做成了人彘的手段,在华夏的历史上,可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着名事件。

过了段神仙一样的日子。

酒闷子他爹,现而今,已然完全没有了一个军人样儿。

人可以不怕死,就怕生不如死。

酒闷子他爹选择了自杀,选择了保留一丝尊严的死去。

自杀之前,他悄悄地给还在乡下务农的妻儿,寄去了一封遗书。

在遗书中交代妻儿,如果她们在家乡待不下去了,可以到四九城去投靠他的一位结拜兄弟。

后面的事儿,大伙儿也知道了。

酒闷子来到了四九城,投靠娄家。

他通过他爹的遗书,十分清楚的了解了,娄家起家的资本是从哪儿来的。

瞧瞧娄家,再瞅瞅自个儿家。

如此大的反差,让酒闷子心生郁结。

他靠着娄家吃饭,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买醉度日。

酒闷子身上整天挂着个酒葫芦,得空就会灌上一大口。

好在娄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养一个闲人,给他安排了个打扫轧钢厂厂区卫生的活计。

甭看酒闷子整天醉醺醺,却酒醉心明。

他躲在个没人的地方,将贾老鬼拆机器偷铜丝,到死去的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