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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瓒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几个商人身上。

“此案未曾判决,但本官可断言,尔等无当死之理!”

他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厉声喝道。

“若有线索上陈,可视为戴罪立功之举,虽然功过不能相抵,但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酌情审判是应有之义。”

“律令昭昭,尔等切不可自误,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我……”

“王大人……”

朱厚熜听着飞翼柱中王瓒的声音,明显地能感觉到,随着王瓒每一次提起大明律令,青金色光纹延伸出的脉络都会微微震颤,从脉络中散发出的气运,也微不可察的在逐渐增长。

青金色光纹的源头,正逐渐膨胀,仿佛被堵住出口的管道不断地向四周扩展。

朱厚熜明白,想让律令象征的气运爆发式地增长,还缺一个契机。

而现在,这个契机快要出现了。

他耐心地,继续等待着。

“尔等可还有未曾上报之言,或者所报不实?”

王瓒目光威严,询问道。

“草民不敢欺瞒,若所言有虚,立刻天降霹雳,将我劈死!”

“对,我们怎么敢骗大人?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

“哪来往的书信?”

“\"在我家东院翠竹下埋着的铁箱里,\" 圆脸商人急忙回答道。

“对,草民胆子小,每一笔来往的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那账册用牛皮纸包了三层,又用羊皮裹着就压在我家粪坑底下。”

赵方越说越兴奋,身子不由自主微微直了起来。

“还有那一次兑换银两的收据,我留了个心,将高手对照着誊写的收据送了出去,正本还在我手中”

他想了想,语气中忽然多出了几许不自然,“就在张玄钟家西房,第三颗牡丹下面藏着。”

张玄钟,也就是跪着的圆脸商人,一开始还有些奇怪,这么重要的东西,什么地方不好藏,竟然藏到了我家。

还藏在了牡丹下面。

不对,牡丹!

他猛地睁大眼睛,紧紧盯着赵方。

好你个赵方,看你平时方脸忠厚,还和我多有亲近,时常宴请于我。

没想到,竟然和翠儿……

张玄钟,在心里将赵方骂了个狗血淋头,杀人诛心不过于此。

翠儿是他从翠云楼赎出来的花牌,当时用了整整一千两银子,翠儿转送他三株不可多得的绝世牡丹。

一颗,少说也要千两银子。

一时间,在南京城引为佳谈!

没想到,没想到啊!

看着张玄钟诡异的神色,在座的老狐狸们自然很轻易地猜到了真相。

目光在空中交错,彼此又相视一笑。

可除了那股隐秘的窃喜之外,更多的却是山雨欲来的忧虑。

方才,几个商人承认了与官员有所勾连,但又没有直接点明对方的身份。

只是说无凭无据不能让人信服,拿到证据之后才好说明。

王瓒想了想,立刻猜出了几人的想法。

不过是待价而沽,或者说想投石问路。

商人,精明得很。

一旦让他们嗅到投机的机会,那胆子可就大起来了。

他们想看看,自己交出了一部分名单,会不会得到承诺的对待。

或者说,他们害怕王瓒只是虚张声势,唱一出空城计。

类似的例子,戏本里唱得多了。

王瓒也很清楚,如今的情形,逼出这部分的名单已是极限。

要想有更大的战果,必须要取得商人们的“信任”。

可他,等不及,也不想再等了。

秋风扫落叶,还天地一片明朗。

大河舞狂澜,让山河为之一清。

他肃然起身,双手从两侧合于身前,朝着飞翼柱行了一个异常标准的“新礼”。

“陛下,臣方才无状,代律令而立言,未上达天听,通晓三司,愚钝鲁莽,请陛下降罪!”

杨廷和眸光微敛,心中念叨,好一个王瓒,竟是叫天下人小看你了。

严嵩微微耷拉着脑袋,眼睛开合间闪烁精光,他将王瓒这个名字细细咀嚼了几遍。

王瓒,曾在双岙书院研学,孝宗弘治八年进士,号称永嘉一代第二人,如今简在帝心,也可结交一番。

“王卿所为,切中律令要害,为大明律令言,何罪之有?”

清朗的声音,透过飞翼柱传来。

南京府衙内,众人屏息凝视。

跪着的几个商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之前也听闻过飞翼柱的名声,但私底下却认为这东西是哗众取宠,不过徒增一笑罢了。

可真正听到天下至尊至贵之人的声音,还是在千里之外的南京,实在不能不让人震惊。

“大明律令,我朝奠基之根本,自太祖草创,历代无数增添修补,至今蔚为大观。”

“晓民以律,定案以令,律令畅通则国安定,律令畅行则民无忧,朕常思律令之重。”

“朕方登极,便令重修大明律,勘探疑误,符合世情,恐有不慎伤国伤民之举。”

“而如王卿所为,便是真正践行律令本意,法无禁忌,礼无约束,皆可为!”

朱厚熜目光扫视众人,笑问道。

“诸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众人齐声。

杨一清起身拱手赞道,“王尚书所言不差,大明律条条分明,确实无置换银两之罪。”

“判案依律据实,虽为人判,实则以律令为根本,不能妄加更改,强加意见,置实情于不顾,视律令为无物。”

张璁也附和道:“官员断案疏忽,看似是疏忽大意,内在是不通晓法律,连大明律都没有读全,又何谈公平断案?”

朱厚熜点头,摆手示意两人坐下,他言道。

“自我大明有律令以来百多年矣,然律令者藏于书阁,束于府库,虽行于府衙,却未大行于世间。”

“朕易礼,承天立命,一扫往日弊病,定法,也应当成为国之要务。”

“朕今日传旨天下,大明礼法当为断案不二之准绳,宣扬礼法当为日后考察各地官员政务之重要依据。”

对于税收一案,朱厚熜一锤定音。

“案情至此,朕与诸位皆已明了,具体判决等待罪证搜集完全,法律条文依据清晰,礼法核查得当,由三法司会审判决。”

“卿等,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