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众人齐声开口,威严肃穆的声音环绕中极殿。

“陛下圣明!”

听着飞翼柱内传来的声音,纵使城府深如吴用,此刻也不免面露难色,心中更是无端多出了几分惊恐。

胜负已分,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朱红色的飞翼柱,眼神中满是不甘。

为什么?

飞翼柱不应该只是哄骗天下的把戏吗?

未及弱冠之龄的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他想不通,心中郁气凝结,一时憋气,差点愣愣地摔了下去。

按察使赶忙将他扶住,看向王瓒的目光,悄悄露出几分杀机。

“此案审理,可为大明范例。朕决意今后审理案件,判决机要,皆须三司监审,杨爱卿,内阁拟个章程传递上来照此施行。”

杨廷和刚刚还在轻抚胡须,揣摩着皇帝的用意。

南京之事虽大,却也不值得皇上与朝堂上的官员们同时出席。

他环视四周,看着中级殿内呈圆形向外辐射的座椅,神情又不由恍惚了几分。

莫非,陛下想重定监审的程序?

他正在思考,骤然听到皇帝的问话,心中并未慌乱,反而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感觉。

“陛下所言,臣甚为赞同,只是时间仓促事情重大,臣等不能不多思”

“哦”朱厚熜似笑非笑,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锐利看向众臣。

“也是,关乎天下黎民的大事,不能不审慎思考,那就三天。”

“臣等尊旨”杨廷和和几位阁臣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但也无比郑重地应了下来。

他霍然站起,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缓缓走出了中极殿。

似是无意,又仿佛刻意作为,方才的一番对话一字不差落到了南京一众官员的耳中。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吴用,半边脸又紫了回去。

王瓒眼神微眯,冷冷地扫视着众人百态,心中的某个决定越发大胆了起来。

…………

尚书府,王瓒亲力亲为,最后核算了一遍总账册。

一旁的户部尚书,浑浊的眼睛中频频流露异彩。

“王贤弟,你这心算的本领着实让人佩服,我户部一干小吏三天的活,愣是让你一天就完成了。”

“张老兄谬赞,我和陛下比起来,不过萤火争皓月之辉。”

王瓒一边誊写账册,一边回答道。

“什么?陛下也精通算学?”户部尚书颇为诧异地问道。

在他看来,大明历任皇帝宵衣旰食者有之,雄才大略者有之,文采斐然者亦有之。

可纵观历代皇帝,没有几个对算学有兴趣的。

“我曾在宫中向陛下学过几日算术,方才有今日之能,我这几日的苦功,若是让陛下来做,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完成。”

王瓒一脸谦卑的地回答道。

“啊!”户部尚书一愣,“果真?”

王瓒笑着说道:“老兄若是不信,以后可自行去京师探访。”

户部尚书连连摆手,“我这老胳膊老腿,待在苏州听听曲儿就好了,京师重地,算了,还是算了。”

“哈哈哈”王瓒将笔搁下,话锋一转,提到了吴用等人。

“新礼推行艰难,一帮自以为是的名学大家认不清形势,妄图阻挠新礼施行,南京城的官员也隐隐有附和的味道。”

“新礼虽然妙,但即使是我参悟许久,也只有一二体会,更何况那些迂腐的老头。”

“陛下这一手,想要彻底改变民风,让百姓信服,没有三四十年是不可能的。”

户部尚书眉头一皱,过了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

“即使是中枢的几位大员,也只是默认新礼推行,也无怪各地官员态度暧昧,陛下壮举,难,实在是难!”

“哼”王瓒冷眼看账册上的几个名字,面无表情地说道。

“非为朋友,便是敌人,利刃在手一并诛之。”

户部尚书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振,急声说道:“贤弟莫要胡来,那些人一有动作,便是陛下也保不住你。”

官场排字论辈,互相有同乡之谊,同科考试,同地为官,一棵大树根脉牵连,地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关系网。

王瓒讥笑一声,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们听不懂新礼,那就无须再听,这些人嘴上仁义道德,圣学文章,干的净是些龌龊之事。”

他扬了扬手里的账本,意味深长道,“精神上不能教化,那就干脆形神俱灭,让他们还账!”

“这……”户部尚书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忍住了。

王瓒又指向木桌西侧的一份簿册,说道:“翠云楼许多女子是被拐卖而来,身世凄苦,命运坎坷,依我看不如送到朝廷新开的工坊司做个佣工,也好过卖身为奴。”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赞同道,“工坊司新开,活计也不太重,又与外界隔离,确实是一个安置他们的好地方。”

“翠云楼每年都向附近的文人士子征求辞章,不少人偷偷写词以此为生,如今翠云楼查封,还有六百多两银子的欠款没有付。不如以发放抚慰银的名义,将钱发到那些士子手中。”

户部尚书感慨,“唉,难得你有此心,老夫自然赞同。”

他看向王瓒,眼中多出了几分莫名的敬意。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王瓒没有说话,而是端起茶杯,一口喝了下去。

他也曾是苦读的士子,当初迫于生计为青楼写过词曲,银两微薄虽然无助于病弱的父母,但也存了一些积蓄,好歹有了进京赶考的盘缠。

现在想来,百般滋味尽在心头。

至于安置青楼的孤女,虽然也存了几分善意的味道,但更多还是引蛇出洞的打算。

他侧身目光隐隐望向西方,眼神里多出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味道。

“新鲜的瓜,刚从田埂折的菜……”

菜市叫卖之声不绝,头发半白的老妇,穿着粗布衣盘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吆喝着种的菜。

“王大娘,宋元已经考了三次学吧,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中个秀才?”

编着竹楼的张大娘,顺嘴问了一句。

老妇人脸色愁苦,“也不知道元儿是不是这个命,但能考学总是好的,也不能跟我们一样种菜种地苦一辈子。”

“唉!”

邻近卖香囊的钱嫂,听着听着忍不住插了一嘴。

“南京城的翠云楼不是真的买那些曲儿,不如…………”

老妇人突然站了起来,抓起篮子里的烂菜就往外扔。

她愤怒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即使我们饿死,也不能去干那样的死全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