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一想也是,来都来了,也不好掉头就走,便道:“那猪耳朵和猪头肉各给我来一斤吧,我先头吃着还挺好吃的。”
“好嘞,你稍等。”肖三郎捡了肉称好,“这次不比前几天的,我们改良过,味道更好了。”
又捡了根猪尾巴给他,说道:“王四哥,你是我开张的第一个客人,又是邻居,我送你一根猪尾巴,也是麻辣味的,又香又好吃。”
肖三郎把称好的卤肉在案板上切了,用油纸包好给王四。
“谢了,这是钱,你收好。”王四接了,付了五十文钱,拿着肉回家了。
王四拿着一包卤肉回家,他媳妇古氏见他回来不似出去时兴致昂扬,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卤肉没买到?”不应该啊,隔壁鞭炮还没爆完他就过去了,还能没买到?
王四道:“买到了,都切好了,中午加菜吃吧。”
古氏道:“那你这不高兴的模样给谁看?”
王四道:“没什么,就是没想到隔壁那卤肉那么贵,以后怕是不能常吃了。”
“贵?有多贵?”古氏问道。
王四道:“这猪耳朵和猪头肉要二十五文一斤呢!”
古氏摆手笑道:“嗐!我以为什么呢,你早该想到的!没闻见人家熬料时的味道么?有那么多香料,又是人独门手艺,这个价也不贵了,跟客店里的熟食也差不多。”
王四庆幸道:“幸好我只说了要两斤,不然怎么收场?”
古氏道:“你就是太久没去菜场了,不知道东西的价钱,我看这几天家里的菜和肉都你去买,多看看就好了。”
王四道:“我看着铺子呢,你去买就成了,干什么又要我去?”
古氏道:“不是你怕丢人么?合该就你去,免得人笑你不知所谓!
有了王四这一个客,后头的也就接着来了。一开始问价都觉得有些贵,但又想想去客店里吃熟食还贵哩,人家卖的不就是这手艺么?于是也都掏钱买点回家解解馋。
一个五六十岁,须发皆白的老头牵着自己的小孙子经过白石街,老早就闻到了一股独特的肉香。
老头四处环顾,找寻香味的来源。他的小孙子抬头,看见一个小木牌上写着字,他不认识字,却被上面的画的一个胖娃娃和狗给吸引了。
这画是肖翰画的,他写完肖记招牌觉得有点单调,就添了一个卡通娃娃丢骨头喂萌狗的图案,十分憨态可掬。
小娃娃指着那招牌道:“爷爷,我要吃那个。”
老头举眼去看,原来是家卖熟食的,牵着小孙子走近,刚刚闻到的那股香味越发浓烈了,原来就是这家啊!
一老一小进了肖记卤肉铺,肖三郎看见,赶忙招呼道:“客人,你想买什么?”肖三郎把有多少种肉都说了一遍,着重推荐了酱香味道。
“酱香味不辣又软和,适合你和你小孙子吃。”
老头点头,他闻着辣味,还担心他和小孙子吃不了,没想到有不同味道,老少皆宜。
于是要了四斤猪蹄,酱香麻辣各两斤,辣的带回去给儿子儿媳妇吃。
肖三郎刚开始一个人又称又切,后来忙不过来,小张氏就出来帮忙,夫妻俩忙活了一上午才有空喝水。
肖三郎端着茶碗坐在橱柜后边,小张氏把钱盒取出来拿到院子里数,好一会儿后欣喜若狂地小跑回来,在肖三郎耳边低声又激动地说道:“三哥,你猜我们今早卖了多少钱?”
肖三郎手上端着茶碗,笑道:“多少?”
小张氏左看看、右看看,说道:“一千六百八十七文呢!扣掉你买肉和香料的九百文钱,咱们这半天就赚了七百多文钱呢!”
“真有这么多?”肖三郎也有些惊着了,看着案板上剩下的肉,这要是都卖完了,一天还不得挣上一两银子啊?
小张氏激动道:“当然是真的了。我的天爷啊!没想到这卤肉生意这么挣钱呢,照这样下去,以后咱们家吃穿,还有满丰读书的钱都不用愁了!”
肖三郎也高兴极了,但片刻之后理智就回来了,说道:“咱们刚开张,左邻右舍闻了几天味,捧场的才多,后面应该会少一些。不过这生意着实比煎饼和炒肥肠挣钱,也轻松多了。”
小张氏道:“是啊,你以后买香料时可要分开买,别全在一家买,万一有人眼红,想琢磨出咱们的方子,跟那卖香料的一打听,就不好了。”
肖三郎点头道:“我知道。不过就是有人想要琢磨也难,你忘了咱这里面还加了辣椒粉,泡在里面什么也看不出来,这麻辣味道谁能照着做出来?”
小张氏一听就放心了,笑道:“这倒是,说到底咱还是沾了满丰的福气啊!”
一天下来,肖三郎准备的肉也都卖了个罄尽,自家都没得吃了。
到房间里一数钱,真个赚了有一两多银子,小张氏捧着钱匣子笑得睁不开眼。
肖翰见爹娘这么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不已。回到房间跟121说了会儿话,就又继续学习了。
进了府学,还得参加科试和岁试呢,学业可不能荒废了。
肖记卤肉卖得如火如荼,名气也传了出去,都知道白石街有个卖熟食的,独家手艺,十分美味,老少皆宜。有那喜欢吃的,转了大半个府城也要来买。
很快就到了初九这日,肖翰一早起来,穿戴焕然一新。
头上戴方巾,身穿着直裰,脚下皂靴,拿着自己的秀才文书,同他爹到了府衙官署。
肖三郎送儿子到府衙望见他进去了才自己转身回家了。
肖翰到门房递了文书,门子接在手里确认无误,便放他进去。这时候也有与他同案的秀才一一到场,他看见康荀和许乘鹤,便走过去同二人一道。
秀才们齐聚官署大堂,彼此叙礼交谈,有好几人见肖翰年纪小,频频投来探究的眼神。
肖翰抬头望过去,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个年轻的生员,大概二十来岁,穿着玄色夹纱直裰,脚下粉底皂薛,手中摇一把纸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