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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下令搜捕,又将许家抄了家。

至于许家其他人,肖翰倒是没有为难,只让他们略略收拾些东西,就准他们离开了。

许母一边泪眼婆娑地收拾着东西,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肖翰。

这个混蛋,果然是个六亲不认的,半点情分都不讲!

早知道她当年就不该让他们一家在她家外头摆摊了!

许母偷摸往衣服袖子里塞值钱的细软,拿到一块玉佩时,海亮用力咳嗽了一声。她才不情不愿地放回去。

府尊吩咐可以让他们拿些行李走,但这老太太拿那玉佩,看成色至少二三百两,这当然不行了。

许家人也是无奈,当初趾高气扬地来,结果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但他们人微言轻,也只能灰溜溜收拾东西离开了。

至于许乘鹤,在贾秀之案重审时,他就听到了风声,时刻关注案子的进程,吴念恩招供时,他就在府衙门外头,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来。

他知道肖翰肯定不会包庇他,于是一琢磨,赶紧溜了,连家都没回。

可是跑出来后,他又不甘心,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去找一个人。

“请景大人救我。”许乘鹤一见到景元,直接跪在地上求助。

“许老板这话怎么说起,快快请起。”景元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跟许乘鹤不过数面之缘,并无私交,这人突然找上自己,也不知所为何事?

许乘鹤方才起来,惴惴不安道:“在下也知道此来突然,但事态紧急,若是连景大人也不肯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景元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乘鹤面带惊慌道:“在下一时不慎,帮衬了一人,如今那人犯事,牵连到我,肖知府已经派人去拿我了,请景大人看在我们同是宁川人的份上,为我指一条生路吧。”

“官府来拿你,那也一定是你犯了事。”

景元道:“况且你能来找我,想必也是打听过我的。我如今在刘总督手下做事,刘总督可是肖翰的岳父啊,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冒大不韪帮你?”

许乘鹤道:“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但景兄非池中之鱼,必定不甘屈居肖翰之下,景兄若能施以援手,日后我定当结草衔环,执鞭坠镫报答景兄之大恩。”

景元若有所思的看了对方一眼,沉吟片刻后道:“我虽管着审查堂,但并无官职,肖翰那人断不会因私废公的。”

许乘鹤听了,失望不已,看来还是自己想当然了,正灰心时,忽又峰回路转。

“不过我倒是可以推荐两个人给你,在杭州,也是有他们能救你了。”

“是谁?”许乘满怀希望问道。

“江南制造局主管宋谦和布政使司杨天仁。”景元道,“这二人素来同肖翰不和,你若是想觅得一线生机,只有去求他们庇护了。”

许乘鹤当然知道这二人,从前他跟吕介交好,吕介又是吕守望的侄孙,多少跟他们也有些利益输送,只是他见不到他们那个层次的人罢了。

“我只是个不得意的秀才,如何能见到他们?”许乘鹤犯了难。

“事在人为,路我已经给你指了,能不能抓住机会就是你的事了!”景元端起茶道,“趁着肖翰的人还没来,你赶紧走吧,若是晚了,我只能亲手将你交给他了。”

许乘鹤想明白后,也不敢耽搁,连忙就离开了景家,躲闪地摸到杨府门外,小心翼翼地上前搭话。

杨府门外的门子们眼高于顶,根本不搭理他。待许乘鹤塞了钱后,他们脸色方才和缓了。

“小的是府上余大管家的远房侄子,特地从外地来看他老人家的,还望诸位爷行个方便,替我请余大管家出来。”许乘鹤方才在外头听了一耳朵,知道杨府的管家姓余,便趁机攀谈。

门子收了钱,也就笑呵呵进去禀报了,不一会儿,果然一个管家样子的人出来,见着许乘鹤不禁疑惑,这是他哪门子侄子?

“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我亲戚?”余管家道。

许乘鹤向前行礼道:“小人许乘鹤,见过余大管家。”

“许乘鹤?”

“小人从前是吕守望大人的门下,对杨大人素来敬仰,只是身份卑微,一直不得缘拜见。”许乘鹤言辞恳切地说道。

余管家心领神会,原来是吕守望的门人,主子倒了,便想拜在自家老爷门下。

许乘鹤见余管家不说话,又从衣服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上道:“小小敬意,还请大管家笑纳。”

余管家心里微微惊叹,好大的手笔啊!

送上门的钱,不收白不收,于是顺势接过揣进袖子里,笑道:“说起来,吕大人从前和我们老爷交好,我们也是受过他老人家恩惠的。你的意思我也都知道了,今日你既然来了,我就去老爷面前替你禀报一回,好歹让你见见老爷。”

许乘鹤满心欢喜:“若能见杨大人一面,余管家便是许某的恩人。”

余管家便带着许乘鹤进去,到了一处院门外,便嘱咐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报老爷,你可别乱走啊,要是被人当贼抓了,我可不保你。”

许乘鹤道:“大管家放心,我定安守本分。”

余管家点点头,进去了。

杨天仁刚刚用过晚饭,正坐在书房里办公。

这几日,杨天仁的心里很是烦闷,好几次对肖翰和刘裕昌出手都不顺利,尤其是那个肖翰,油盐不进,连亲表姐都可以无视,他一时也是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正烦躁着,余管家就进来了。

“老爷。”

“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余管家笑道:“老爷,外头有个人,自称是吕守望大人从前的门下,听说老爷近来身子有些不适,特地准备了些礼物来孝敬老爷,不知老爷可要收下?”

“噢,是谁啊?”杨天仁问道。

“他叫许乘鹤,跟吕介很是交好。”余管家道。

杨天仁想起吕守望,七八年同僚,又都是桓王的人,同气连枝,这次吕守望也很仗义,很多事都自己扛了,他才能安然无恙,心里自然存了几分愧疚。

“他来看我,也是一番好意,收下吧。”杨天仁道,“这人现在在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