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是忘了,从前为了娶到二姐,亲自上门跟爹娘说的那些好话了!”
肖翰道:“这最重要的,还是看二姐怎么想。”
四丫道:“反正三哥你还在做官,那丁家老太太要是听说了,肯定吓得屁滚尿流,再不敢对二姐不好了!”
肖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小小年纪,就看得这么清楚,我是不用担心你会过得不好了!”
四丫道:“我是看戏文里说的,看得多了,懂的也就多了。”
还能听戏,看来这小丫头的日子过得的确不错!
肖翰衣锦还乡的消息,很快就在永安县传开了,来送帖子的数不胜数,就连李县令也登门拜访,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亲戚们都来了,丁家老太太自然也听说了。
这位老太太母家姓吴,心高气傲,以前老头在的时候就撺掇着要争家产,跟继子的关系也很不好。
后老头死了,大儿子迫不及待地分了家产,只留了些薄田和几个不值钱的铺子给小弟和她,连总家产的两成都不到。
丁吴氏怎肯甘心?
想要争家产,但自己家里败落了,大儿子又年轻力壮,族里偏帮着老大,她想破了脑袋无计可施。
所以就想给儿子娶个厉害的媳妇,能帮衬着他的。
可县里都知道他家那点糟粕事,她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她家,就千挑万选,矮子中拔大个,最后看中了肖二丫。
丁吴氏看重二丫的原因有两条:
一是当时肖翰虽然还没有参加乡试,只是个秀才,但这个丁夫人却打听清楚了,人家在府学可是名列前茅的,以后考举人肯定手到擒来,要不是现在还没中,也轮不到她家。
二则是二丫这个人性子比较强,有主见,以后一定能扶持她儿子,把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果然娶了肖二丫后没多久,她堂弟就中了解元,一鸣惊人!
老大一家都不敢再颐指气使了,还把老宅补偿给了他们,看着老大和他媳妇在自己面前陪着小心,比老头在的时候还殷勤,丁吴氏真觉得这个媳妇没娶错!
可没想到好景不长,黄家老太太居然说肖翰被贬了官,死在战乱里,她直呼不好。
黄老太太跟肖家沾亲,众人没有不信的。
果然,老大一家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就把他们赶出了老宅,丢了一间破屋给他们,如打发叫花子一般。
她除了骂也没有办法!
现在人家金凤凰不仅没死,还飞得更高了,叫她后悔不迭。
肖翰没死对她儿子来说,本来是好事,怪就怪在她做事糊涂!
这阵子也没少给儿媳妇脸色看,谁想到人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真是世事无常!
丁吴氏担心儿媳妇对她有怨气,但碍于长辈身份拉不下脸赔不是,就叫来儿子,让她陪肖氏回娘家。
自从肖翰做了官后,每次他省亲,家里的出嫁女都忙不迭带着夫婿跑回来,就想让自己男人在肖翰跟前刷刷脸。
肖翰对于她们的小心思也不戳破,毕竟是一家人,顺手的事,能让她们在婆家过得好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别人都说满丰你遭了战乱,被贬了官,还挤兑我们。可我们是不信的,日夜烧香向菩萨祈求你早日平安归来,果然,你这不就回来了吗,还升了官,真是可喜可贺啊!”
邹氏带着儿子儿媳妇过来,笑嘻嘻冲肖翰说着,两个堂兄如何如何想他之类的。
肖翰也笑着回复,说自己也是如此如此。
邹氏见肖翰脸色和蔼,就顺势说道:“你大哥三十不到就中了秀才,虽比不得你,但在县学里也是少见的,二伯母希望你教教他,要是能让他也中个举人,这也是咱们肖家的喜事啊!”
肖松暗戳戳拉着他娘的衣袖,面露难色道:“娘,三弟回来肯定有好多事要做,你别给他添麻烦。”
邹氏一把拂开他的手,转头不以为意道:“这怎么能是添麻烦呢,都是一家人,家里多个出息的,有什么不好?”
肖翰见肖松为难,笑道:“二伯母说的对,我早年乡试时的书还留着,上面有一些自己的批注,应该对大哥乡试有用,我晚些让人给大哥送来。”
肖松道:“那就麻烦三弟了。”
肖翰道:“几本书而已,不值一提。”
邹氏还想着让肖翰给肖松一对一开小灶,但肖翰转脸就走开了,她厚着脸皮想跟上,却被儿子拦住了。
“你拦我干嘛,我还没说完呢!”邹氏气道。
肖松道:“娘,你别胡来,三弟回来也待不了多少天,县里、府城里那么多人都想见他,他哪有空闲替我指点,能把书借给我已经很好了。”
解元乡试的批注,在外头根本有价无市,他能拿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邹氏翻了个白眼道:“你又不是多聪明,光看就能成了?好不容易等他回来,就厚着脸气请教又怎么了,他再不高兴,还能把你撵出来吗?脸皮薄又不能当饭吃,学到手的本事才是真!”
肖松做不出来这种事,但又不知说什么反驳他娘,只能低头闷声不语。
邹氏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个闷葫芦,你弟弟又是没远见的,有口饭吃就万事足,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们两个不成器的。”
两个加起来都不如人家半个!
真是气死她了!
张氏听到邹氏在数落肖松,过来道:“你又在抱怨什么,有本事自己去考一个举人来看看啊,就会数落别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今天来了这么多亲戚,你要是摆臭脸,就回你自己家去!”
邹氏不敢言语了,小声嘀咕了两句,扭眼看见丁敏,立刻阴阳怪气道:“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女婿啊,好久不见,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你了!”
丁敏瞥见他丈母娘何氏正一脸不善地看着他,讪讪道:“二伯母说笑了,家里忙,一时抽不开身陪二丫回来,请长辈们别见怪。”
邹氏白眼都快翻到脑袋尖上了,嗤笑道:“可不是忙吗,就赶上二丫她弟弟探亲回来,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