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现了,为什么又不肯相见?
陶氏的疑惑注定无人解答。
肖翰了结了一桩事,早已回到白马镇。
他在马车上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跟小时候并无二致,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欣喜和满足,这便是自己努力的意义所在吧!
“肖全,这车里的是表弟吧?”
肖翰刚刚放下车帘,就听见一道女声,他一时还真没听出来是谁。
肖全见有人拦车,立刻勒住了缰绳。
镇上的路虽然不宽,但行人还是有意避着马车行走的,也没有惊着人。
至于这拦车之人,就是肖翰的外婆陈氏和黄宝珠了。
看到肖翰掀起车帘,黄宝珠笑道:“我就说是表弟嘛,果然是了。”
肖翰看到陈氏,连忙下车来。
“外婆你来镇上是置办东西的吗?”
陈氏笑道:“是啊,家里的灯油没了,我在家里闲着,来买些。”
肖翰道:“那都置办完了吗,可还有要添置的?”
陈氏摇头:“没了,前些天你让人送来那许多东西,我们用都不完呢!”
“那路远,我送您回去吧。”肖翰道。
陈氏道:“那哪成啊,又不同路。”
肖翰微微一笑道:“绕一段路而已,难道我还能让您走路,自己乘车不成?”
黄宝珠看见肖翰笑了,心里欢喜极了道:“是啊,外祖母,你不是很想表弟的嘛,正好一起坐车,也好说说话啊!”
陈氏还想拒绝,肖翰却近前去扶她上车。
陈氏拒绝不得,只好上车了。
“表姐也请吧。”肖翰虽然不太待见黄宝珠,但表面上的和气还是得维持的。
能坐马车不走路,黄宝珠哪有不高兴的,登登两下就上去坐着了。
肖翰这才进去,幸好马车里空间大,多加上两个人也无妨。
“这马车就是比牛车好啊,不过看着跟姨夫家的一样,表弟你没有从京里带回来自己的吗?”黄宝珠在车里到处打量问道。
那当官的出行都有执事,肖翰都做了京官,用的东西肯定更好。
肖翰道:“我是匆忙中只身回来的,并未带得什么。”
“之前那些东西,还是兰蓁后来叫人送回来的。我翻着还有些养生的药材,过几日再叫人给外公外婆送来。”
“前几日你还派人送了好多金贵的东西来,还送什么!”
陈氏笑道:“你有这心就行了,只要你在京城里好好的,我们比什么都高兴。”
黄宝珠则是插话道:“表弟啊,听说你是侯爷了,那你能不能帮我找找爹娘他们啊?”
“我从那地方回来后,都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是想念娘和大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肖翰闻言,看了陈氏一眼,她没说话,脸色讪讪的,但还是有几分期许的。
笑道:“好啊,我会帮忙找的。”
“听说小姨和小姨父要在家里长住了,那我能去你家住几天吗?”黄宝珠又开口道。
她是真不想在张家待了。
寄人篱下,大舅母时常都要阴阳怪气地刺她几句,还有村里那些爱嚼舌头的村妇,总拿她的事说嘴,别提多难受了。
“过几日我便要和爹娘回京城了。”肖翰笑道,“怕是不能接表姐过来暂住了。”
黄宝珠脸色微变:“那,那我能离开宁川了吗?”
肖翰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依照朝廷制度,恩赦的人,是不能离开原籍地的。”
“可,可是你不是在朝廷做大官吗,你不能替我跟那些大人求求情吗?”黄宝珠连忙道。
肖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求情!?
她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的?
陈氏也觉得外孙女过分了,劝道:“宝珠,做错事就该受罚,别拿这事为难你弟弟。”
黄宝珠有些不忿道:“这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能说是为难呢?”
肖翰的三官被黄宝珠再一次刷新。
“这事是既定的规矩,谁也不能违反。”
“朝廷诸部,各司其职。我不是刑部的人,跟他们也说不上话。”
这种事虽然属于民不举,官不究。
但现在想抓他小辫子的人太多,这黄宝珠又惯会惹麻烦,他才犯不上为这种人去留把柄呢!
黄宝珠有些冷脸,在她看来,肖翰根本就是在找借口推脱,不想帮她。
如果肖翰能听到她的心声,他会竖起大拇指说:你说得对!
陈氏看着二人尴尬,开口打圆场道:“好了,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就算是能离开了,你又不知道你爹娘在什么地方,能去哪里呢?”
黄宝珠默然不语,她当然不是想找家人的。
当初和离在家,没少在家里受气,她是疯了才会想回去呢!
这么说,也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跟着小姨他们去京城罢了。
可惜肖翰是个铁石心肠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她想骂他六亲不认,不管她的死活,但又不敢,只好自己在心里生闷气。
到了分岔路,陈氏要下车,肖翰留下她,吩咐肖全道:“先去张家村。”
陈氏道:“这怎么行,一来一回的,得耽误你多少功夫啊!”
肖翰摇头道:“我也好久没去外婆家了,说起来,小侄子他们,我都还没见过呢。”
“既然今天遇见了,我索性就跟外婆去看看。”
“只是怕我去得突然,外公和舅舅不欢迎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外公没少念叨你呢!”陈氏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笑着说道。
于是马车拐了个弯,去了张家村。
到了张家,老张头和张大山看见,也都欢喜得紧,连忙叫家里的孩子们出来叫人。
呼啦啦五六个小孩,最大的有八九岁,最小的还在地上爬呢!
“表叔。”
“表叔。”
“表叔。”
......
收获了一串表侄子和侄女,肖翰才发现,自己没有带见面礼来,下意识去摸腰间,因为去贺家换了身普通衣裳,玉坠之类的一个都没有!
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