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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守备府内,陈诺正在听着情报所的人员汇报徐州城三教九流的情况。徐州地方人员混杂,不止是徐州,整个淮扬乃是江南地方底层百姓生活都困苦不堪。百姓们不单要饱受官府富人欺压,他们头顶最大的一座大山那就是这些底层的恶人。

这些恶人成分复杂,有青皮恶棍、乞丐、骗子、惯偷儿等等各色人等,这些人欺压良善百姓手段更烈,现在世道混乱,官府懒得管也不想管,这些人近些年的手段越发毒辣起来。

陈诺静静听着,心中杀气越发浓烈,当趁此机会除恶务尽,将徐州这些肮脏之人尽数扫个干净。

陈诺此番带兵入城,秉持着一个字,那就是杀,杀他一个痛快,杀出一个徐州城的朗朗乾坤。

中军官谭千城这时进入大堂内禀报:“将军,您所料果然不错,我永安城在徐州开市,那些人果然耐不住性子,钱家居然鼓动着城内的打行冲击砸抢我们在徐州城各处开市的商铺。”

陈诺猛地站起,振奋道:“很好,正愁找不到人开刀这钱家第一个跳出来找死,传令下去,徐州钱家通贼,命陈大义带兵攻打钱家。”

“告诉陈大义不要留手,对付钱家要灭其府,抄其家。”

同样,通令吴世忠,让他带兵与情报所配合,尽数剿杀徐州城内恶徒,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谭千城面容肃然,看来徐州城要有大批人头滚滚落地了,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情报所人员道:“将军,要想除恶务尽,这徐州城的公门衙役也要收拾。”

谭千城扭头看去,只见这情报所人员一幅酒店伙计打扮,年纪三十多岁,面容平平无奇,只是身上透着一股子阴冷的气质。特别是他刚才说话时,眼中显露的雀跃疯狂恨意,丝毫不掩饰。

陈诺问道:“杜禀才,为何要收拾这些公门中人?”

这杜禀才乃是徐州本地人士,进入情报所也颇有段时日,这人是天生干情报间谍的料子,乃是徐州城当地的情报主管。

杜禀才恭敬答道:“将军,现在这大明官衙之中衙门公差积弊甚重,可是祸害本地的十足毒瘤,这些衙役特别他们可吃遍街面,吃遍乡里。就拿快班衙役来说,这些捕快就有八大害:豢贼分肥、纵贼殃民、需索事主、妄拿平民、私刑吊拷、嘱贼诬指、私起赃物、挨户诛求。

街面各行各业收“草鞋钱”的青皮无赖泼皮,没有衙门公差为靠山又岂能如何嚣张?城内骗行、打行没有公门为后台,又岂能这徐州城世代横行?”

“只要这些公门衙役还在肆虐横行,为青皮恶棍们做后台,恶人们是像草一样一茬一茬长上来的,将军,斩草要除根呐。”

陈诺听着杜禀才苦苦哀求的语气,知晓杜禀才一些往事的他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些怜悯,不过这些公门恶棍也都该杀。

陈诺当下应允道:“给你一队兵,这些公门衙役就由你来处置。”

杜禀才激动的全身战栗,他哽咽道:“多谢将军,小人唯有一死报答将军之恩。”

看着杜禀才离去,一旁的谭千城才发现这杜禀才蹒跚走路,他的右脚是跛的。

……

徐州城南,这里房屋街巷蜿蜒低矮,城南是徐州城的贫民区,居住着大批穷苦居民,同时这时鱼蛇混杂,治安混乱,乃是官府都不稀罕管的地带。

在这一片地痞无赖乃是周遭的主宰者,城南一座老爷庙这里早已荒废成为了骗行和丐行的大本营。

别看庙宇残破又小,内里却是一片又一片的四合院,这里居住着大批的乞丐和骗行骗子,庙宇内外或站或立聚拢了一批批人,他们吃喝着和玩耍着。

一张大桌席上坐着两个人,一人五十多岁,瞎了一眼,人长得慈眉善目,特别是两眉耷拉着像极了眯眼笑的弥陀,给人以亲近好感。

另一人是个壮肥妇人,穿着马面裙,满脸的富态,看着像平常邻家婶子一样,嘴碎叨但是热心肠。

光是看这二人相貌气质任谁都想不到他们是这徐州城臭名昭着的贼首。男人是丐行行首诨号叫蔡瞎子,女人是骗行行首诨号徐嬷嬷。

别看蔡瞎子是乞丐但他是丐头,可是终身职业死后才会更换丐头,蔡瞎子穿得绫罗绸缎,在这徐州城可是积攒了不弱于大户的家业。

蔡瞎子作为乞丐他平日里最得意于他的采生折割手法,专好拐来幼小伶俐好看的孩童,把他们折磨城非人可怜的模样,这样让这些小乞儿出街乞讨,路人们看到这等凄惨模样定会大加施舍。

这不,就在庙宇后院内蔡瞎子就瓮罐栽培了二十个孩童,蔡瞎子十分自信,凭着他的手艺就算这世道混乱百姓困苦,看到这些乞儿都会施舍些东西。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徐嬷嬷,她的骗行和他的丐行有着业务往来,他的骗行有专门以拐卖人头的为业的人贩子,就连徐嬷嬷本人早年间也是靠拐卖人口起家的。

她的骗行骗人拐卖人头只是业务之一,专门设套骗人,造假货物,假药假酒,甚至连零碎的假钱都能造出来。

徐嬷嬷张巴着嘴道:“蔡瞎子,老娘可是外面小的们听说了,打行周文虎那帮子人居然上街去打家劫舍,冲击粮铺,都被官兵们当做匪寇杀了,哎呦呦,听说那街上都是打行那些地痞无赖的尸体,都没人收尸。”

徐嬷嬷眉飞色舞说着,蔡瞎子听着一舒心中快意,这些日子徐州城大乱,打行那些地痞无赖仗着武力可没少捞好处,他们这些人打架争地盘争不过,只能焦急干瞪眼看着,眼酸地紧呐。

蔡瞎子幸灾乐祸道:“都是些没脑子的粗人,居然敢上街作乱活该被官兵杀,哪像我们乖乖生生靠着手上技艺吃饭,蒙头发大财。”

徐嬷嬷深以为然点头,打行树大招风,还是他们背地里挣大钱安生呐。

忽然这时前方庙宇传来一阵尖叫,外间吵闹的人群混乱尖叫着,蔡瞎子眉头一皱骂道:“娘个鸡卜的,哪个不开眼的来我丐行闹事?”

说着他提起哨棒走出堂外,身后跟着一棒子乞丐,他们丐行虽不比打行那也是不是泥捏的,寻常斗殴聚众打架也是常见。蔡瞎子一听外面动静就判定有人来闹事,等他走出堂外就见庙宇大门被破开了,一个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扔了进来。

这些都是一个个铁疙瘩,有个正好落在了蔡瞎子胯下,蔡瞎子低头用他完好的那一只眼瞅着,就见铁疙瘩上面的有引线滋滋冒着火花。

“这是什么玩意儿?”蔡瞎子满脸的好奇,他作为一个平头百姓哪里见过万人敌,只以为哪个不开眼的扔了炮仗。

嘭——

万人敌忽然爆炸开,随着一声巨响,贴脸万人敌的蔡瞎子整个头面被打爆,飘飘洒洒一片血雨,无头的身体抽搐着摔倒在地。

庙宇内一颗颗万人敌扔了进来,炸的乞丐和骗子们抱头鼠窜,躺在血泊里挣扎,撕心裂肺惨叫着。

庙宇外站着一队官兵,一队官执刀叫喊:“丐行和骗行老窝都在此处,将士们杀进去,一个不留。”

一个个官兵冲了进来见人就刺,就劈,就砍,鲜血满地,人头滚滚,整个庙宇院落成为了屠宰场。

骗行行首徐嬷嬷被吓懵了,他亲眼看到一个乞丐被劈死在面前,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

那官兵向她往来,徐嬷嬷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一张还算白皙的脸上满是鼻涕和泪水,她哭饶道:“军爷,饶了俺吧,俺就是一个女人,俺不杀生不偷抢,饶了俺吧。”

迎面这个官兵犹豫了,看着中年妇女一脸富态,看着和善,和自己娘亲差不多的年纪,想来也是被拐卖来的。

看这官兵犹豫,徐嬷嬷立马抓住时机连滚带爬往外跑,凭着她女人的身份和和善面容,徐嬷嬷居然又蒙骗了一个追杀她的官兵,看到庙门就在不远处,她拼尽力气往外跑着。

哎呦~

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她蒙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体,徐嬷嬷吓得赶紧跪下口中讨饶,还重复刚才的伎俩。

迎面这人却没有让开道路,只是蹲下身子恨声道:“徐嬷嬷,你可让我好找啊……”

被人喊出名字,徐嬷嬷全身如缀冰窖,彻骨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