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默叹了一声道:“你说的未尝不可,但是你瞧香妃今日的情状,她为了给孩子谋求生路,宁愿来求我们,拿出最大的底牌作为交换,可见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妹妹正是因此困惑,倘若姐姐不帮她,一到六个月,皇后发觉了,她们母子二人便都没有好下场,姐姐作壁上观,岂不是更好?”
琴默摇摇头:“方才已经说了,她保养自身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孩子,如今却愿意断了生育的指望,生下一个病弱的孩子,这是为了什么?”
不待姜氏回答,又道:“棋上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本宫平日教你的都忘了吗?这样的心机,若是今日我断了她的生路,她还不知道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不如才人她,咱们各取所需。”
姜氏恍然大悟,又愧道:“妹妹不敢忘记姐姐教诲,现下已经明白了,说来她的确是极深的心机了,蒙骗了我们所有人,让我们早早以为她不能生育。”
“是,如今她这样说出来,也是恨极了皇后,她有心计,只是手腕不高明,不过也正是因为皇后一贯高傲,从不觉得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戏弄她,这才疏忽许多年。”
以己度人,香妃忍了多年为何忽然要拉下皇后?无非是为了家族和孩子,与其让香妃成为第二个自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以后捏住她那病歪歪的儿子,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边回到了衡阳宫,香妃又坐在榻上出神,不住地抚摸肚子,倏地又一下笑了起来。
“母妃总算保住你了。”
“幸好今日敏贵妃才人了娘娘,娘娘这下终于可以安心吃药休息了吧?”雨儿也眸中带泪。
“是,敏贵妃不知道我用了皇后的猛药才有了他。哎,其实这个孩子原本生下来就不会健康的,反倒可以瞒过敏贵妃了。”香妃回过神,又心疼起来。
雨儿低声道:“阮御医已经开始研制那种药了,他说会使皇子出生的一个月里身带瘢痕,他也会尽力把对娘娘和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娘娘安心就是。”
“有劳他了,”香妃满意点头,忽然又道,“对了,那两个盒子可锁好了?千万不能叫人发觉。”
“娘娘放心,这么多年,一颗不落,都存放得好好的。”
香妃不住地期待:“来日,这些好东西,全部都要还给皇后。”
如今是十一月初,香妃喝完药没多久,外头便又下起了雪,不由得感慨这一下恐怕又得连绵好几天,自己倒是不用出门“栽赃”敏贵妃了。
只是她的胎已经四个月了,皇后得知今日她去了毓秀宫,便派拒霜来询问,香妃只说有顺妃在场,无法下手,便罢了。
日子便又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下去,而琴默也很上道,自来谈话那一日后,便再也不随意出门,更不会来看望香妃。
于是只要皇后问起,香妃便哭诉暂时无法,又装模作样地叫了阮御医在衡阳宫偷偷烧艾,专门做给拒霜看。
皇后也没办法,总不可能拖着敏贵妃去衡阳宫看香妃吧,只能警告香妃几句说,到了六个月就要母子具损,好好想一想吧。
香妃却专心养胎,不以为意。
忽然一日午后,毓秀宫的丹霜悄咪咪地来访,明面上是关切,实则传递消息,让香妃开始多喝天香汤。
皇宫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一直到了新年,在皇后的眼里,香妃很不中用,都没能攀扯上敏贵妃,而敏贵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干脆称病不出,只和穆贵妃在毓秀宫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