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的世界总是缺少一丝光亮。
但纯白的世界又总是缺少一丝阴影。
两个世界相互隔绝。
女孩站在两地交界线上,左边是黑暗,右边是光明。
身后,是无比沉重的枷锁。
她闭上眼睛,无力瘫坐在地上。
耳边又是那道声音。
她烦透了。
缓缓抬起头,眼皮下,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多久。
记忆模糊不清,眼前要么是黑,要么是白。
就是没有其他色彩。
直视前方,下面就是深渊。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沉默片刻,她张了张口。
很久没有出现过其他声音的深渊边缘,一道沙哑又沉重的嗓音,打破了这无限的循环。
“你,好吵。”
那道声音顿了下,不等tA再开口,一声极为刺耳的笑声在深渊边缘徘徊。
“多久了?三年还是五年?或者更久?”
“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恶心的?”
她回头,身后的枷锁发出笨拙的声音,“你们所谓的宇宙共生,真是可笑透了。”
“……”
“真恶心。”
……
刺眼的阳光照进房间,古蝶不知道自己几点醒的。
按照以往的生物钟,这会儿应该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从床上坐起,习惯性抬起手臂查看。
没有红斑,也没有红痕,更没有伤口。
啊,又是梦。
不知不觉,这个梦已经伴随她有好久好久了。
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只知道这个梦很烦人。
下床去洗漱。
对着镜子照了下脸,没什么变化。
洗漱完出来,看了眼手机日期和时间。
7月21号。
早上6点十分。
看完,刚要摁灭屏幕,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千幸安。
“小阿蝶,醒了没有?我今天和十秋出去一趟,你记得下楼吃饭哦。”
“嗯,知道了。”
“哦对了,希乐生日再过十天就到了,你赶紧把她的衣服做了。”
古蝶应了声。
后知后觉,好像哪里不对。
希乐生日几号来着?
十天后?
今天21……十天后……
31号?
古蝶只知道希乐和克雷安是双胞胎,生日同一天,都是七月底,具体没问过几号。
但无论是哪一年,她都没参加过两姐弟的生日宴会。
只会默默寄个生日礼物。
快递都是提前送到,差不多就在七月中旬。
而古蝶就从来只给希乐准备礼物,还是希乐缠着她要的。
唔,那今年她人正好身在E国,又正好离的很近,是不是克雷安的也要准备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去吃个早餐。
这边。
千幸安挂断电话。
短信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匿名者:【到了吗?】
千:【到了。】
“二主人,这会不会很危险?”十秋看着前面戴着黑墨镜的两个保镖,皱眉,“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太友善。”
千幸安收起手机,睨了眼门口两个四肢发达的保镖,“怕什么?只是表面上的而已,把自己看高点。”
十秋还是觉得不安全。
果不其然。
刚踏上最后一层阶梯,她们就被两个保镖拦了下来。
“二位不是这里的人,不适合这里,请回。”
“我们是来找人的。”十秋挽住千幸安的手臂,“我们找你们院长,有重要的事情。”
保镖依旧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十秋回想起主子教过她的——
他人若只是坚守岗位办事,那么就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不满于他人的本职态度。
松开捏着的拳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过去,“这是你们院长给我们的通行证,麻烦通过一下。”
保镖瞥了眼十秋手里的小卡片,灰色的,还贴有复杂的黑色纹路。
两个保镖都是新来的,没见过院长,更没见过这种简单又复杂的卡片。
直接把卡片拍掉在地,“呵”笑一声,“想见院长的人数不胜数,这个月已经是第七十八次了,你们是第一个不带院里的成员做掩饰的。”
千幸安微微翘起睫毛。
十秋蹲下身,手刚接触到卡片一端,一只黑色的皮鞋直接踩在卡片上。
“赶紧滚,院长不在,我们不伺候!”
说着,就把卡片踢飞。
另一个保镖看了,凝眉,“二位小姐,还是赶紧离开吧。”
千幸安抬眸,“怎么?不能进去?”
保镖瞄了眼一边在为难十秋的同事,弯下腰,压低声音解释:“他是上面调过来的,听说是院长的亲戚,你们两个还是快点回去吧。”
院长的亲戚?
这就触及千幸安的知识盲区了,那老头什么时候结婚了?
他不是孤儿吗?
眼看着关系户同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十秋,十秋还忍气吞声的样子,保镖看不下去了。
上前拉住同事,“莫罗塔,够了,要是惊动了上面,就麻烦了。”
他们的工作只是个看门的。
他刚才把两位小姐拦下来只是以前见过太多假装来找院长,接机进入研究院的人了。
可当他看到十秋拿出那张灰卡时,就知道这两个可能是真的来找院长的。
昨天上面打过招呼,今天会有人过来。
但今天来找院长的人实在是太多,并且都没有证明,莫罗塔又偷懒把事情都丢给他。
在门口看到两位小姐过来,见色起意,立马过来装样子。
他当初害怕莫罗塔身后的人,为了过的清净,没阻止。
这下好了,他害了别人。
“你滚开!一天天就你事多!”莫罗塔一把推开保镖,转身,又看向十秋。
十秋不属于顶尖美女那种,但好歹也算是个大美人。
千幸安把保镖扶到一边,也没上前帮忙的意思。
保镖看急眼了,他得罪不起莫罗塔后面的人。
见千幸安一点都不着急自己的同伴,想着又是一个塑料友谊。
十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灰卡掉哪里了,身后的人一直在吵,还动手,很快就没了耐心。
站直身,眼底早已被怒火包围。
揉着手腕,一步一步朝莫罗塔走近。
莫罗塔没感知到危险在慢慢靠近,看到美人在往这边走,嘴边浮现出一抹猥琐的笑意。
想起什么,回过头,转向靠在角落里的人,“喂,那边的,给我上个班,我先提前下班回去——”
一道风声划过,眼前一晃,莫罗塔就如同风筝般,轻飘飘飞出。
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切事物模糊不清。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主子说过,若是有人不是在职位上做自己该做的事,那么就不用善良。”
接着,又是一拳砸下来。
保镖懵了,“这、这这……她她她,她怎么……”
看到旁边一脸淡定的千幸安,保镖这才明白,这特么鬼的塑料友谊,人家明明就是在给朋友发挥空间!
十分钟后。
十秋放下被打成猪头的莫罗塔,拍了拍手,瞥见有个人从大门后出来,敛眸。
……
院长办公室。
“你看看你,这连个垃圾都能成门口保镖了?怎么处理的啊?”
千幸安白了眼某院长,“是不是下次我过来,还要换一批看门的,还要十秋打一次人?”
某院长:“……”
十秋:“……”
其实好像也不是不行。
“咳,不说这个了。”某院长尝试逃脱批评,“你这次来找我,又是因为她的事情?”
千幸安不想再多说什么,面对只会搞科研不会处理其他事情的某人,她已经无语了。
“嗯”了声,“这次和以往不同,她又开始了几年前的老毛病。”
“老毛病?”某院长抬了抬眼镜,有这玩意儿吗?
千幸安有时候是真的嫌弃某人的健忘症,“就是梦中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