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眉目如画,可面无表情,眼中尽是杀意,左眼下一颗红色泪痣,为其在清冷中平添几分楚楚可怜。
玄笙手中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抵在男人脖子上,冷声警告他。
“别出声,不然……”
“杀了你。”
说话间,他手中的匕首划破男人脖子的表皮。
轻微的刺痛从脖子传来,黎珩垂眸望向那把满是红宝石的匕首。
自然而然的,青年白皙纤细的手也进入了他的眼中。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青年的匕首再次往他的脖子压,只要再深一点,就能划破他的血管。
“老实点!”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屋顶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即便下着滂沱大雨,可在武功深厚之人听来,那声音依旧难以忽略。
玄笙呼吸一紧,手中不自觉地用力,男人脖子上的血蹭一下往下流。
黎珩眸光沉了沉,眼里闪过思索之色。
在这个世界杀人似乎不犯法,那么……
他抬眸望去,正对上青年紧张的目光。
“手抖了。”
“……”
怕他失血过多而死,玄笙拉着他的手压住他的伤口。
“按着,别死太快。”
黎珩都快给他气笑了。
“死快点对你不更好?”
“别出声。”
玄笙说完,闭上眼仔细听着屋顶上的动静。
然而刚刚还杂乱不堪的脚步声,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那些人一路追杀他而来,从南疆到京城这一路都没追丢,现在怎么可能追丢了?
对方正在伺机而动。
不等他想出应对之举,突然被床上的男人给拉了上床。
直到他整个人趴在了男人怀里,他才注意到男人身体过分灼热的温度。
这些年他什么手段没见过,这种一看就是被下了春药。
怕还是药效极强的。
男人的手也没怎么用力,他的匕首就被夺过去。
下一刻,天翻地覆。
男人单手平撑在他脑袋两侧,鹰隼般锋锐的眸子居高临下望着他。
“叫什么名字?”
“……”
玄笙很不想回答。
可大概真是天道轮回,刚刚他怎么对这男人,现在人家就怎么对他。
脖子上传来轻微的刺痛,他眼中的杀意前所未有地强盛。
“刚刚不挺能说的吗?”
衡量了一下自己能不能反杀,最后玄笙深吸了一口气。
“笙儿。”
这自然是真的,不过天下叫笙儿的,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即便男人事后想查他,也查不到。
“笙儿。”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落在耳朵里就像是羽毛轻轻拂过。
玄笙皱了皱眉,不自然的偏了偏头,试图离他远点。
可地方就真的点大,他又能躲到哪?
男人薄唇半勾,意味不明地低声笑了笑。
“挺好听,不过……”
“我问的笙儿的名字,不仅仅只是名。”
玄笙大可以骗他,不过想到要是一会上来的人闯进来,自己撒的谎可能就穿帮了。
他垂下眼,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名字报上。
“玄笙。”
男人眼中的戏谑似乎更深了。
“原来是南疆少主。”
玄笙眼睛微微瞪大了瞬间,心中惊疑不定,却仍旧面不改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想惹麻烦的话赶紧放开我,然后滚出去。”
只是男人并未听他的,反而低下头,滚烫的唇擦过他被雨水淋得温凉的耳朵上。
“笙儿觉得,我现在的状况能出去吗?”
闻言,玄笙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什么。
他愤怒地瞪大眼,眼中的杀意都快凝为实质了。
“滚开!”
“咔嚓——”
屋顶传来了瓦块碎裂的声音。
只一下,又没了。
玄笙整个人瞬间绷紧。
黎珩撩起眼看了眼上面,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笙儿可曾婚配?”
玄笙一言不发瞪着他。
他琢磨了下,又问。
“可有心上人?”
然后又被瞪了一眼。
他轻笑,染着血迹的手轻轻描摹着青年清冷又无辜的模样。
“做个交易如何?”
玄笙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交易?”
“我替你解决那些人。”
“条件。”
“给我当解药。”
本来黎珩并不打算找人解药,可耐不住有人自投罗网。
他从不委屈自己。
若是换一个已经婚配或者有心上人的来,他都不会这样。
可偏偏无巧不成书,自投罗网这人符合他要求的干净。
只是解个药,干净就够了,多的倒是不必强求。
如果眼神能杀人,黎珩已经不知道被他杀多少次了。
然而不等他拒绝,头顶上又传来一声动静。
“咔嚓——”
那声音就像刀子一样,无声地悬在了他的心上。
这一路上,除了他的本命蛊,其他的蛊虫都死了。
他的武功不算多深厚,想要从那些人的手中脱身,估计很难。
若是死了倒也罢了,要是落在那些人的手里被带回去……
玄笙认命般地闭上眼。
“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睁开眼,眼中再无一片漠然,主动给男人的脖子进行包扎。
“这件事解决之前,你可千万别死,不然……”
将布条打结的时候,他狠狠一用力,阴恻恻地凑到他耳边说道。
“我要你死后也不得安宁。”
“不信的话,你大可一试。”
说完他直接躺平,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英俊的脸。
黎珩顶了顶腮帮子,似笑非笑地点评了句。
“手段还挺凶残的。”
玄笙没搭理他,朝上面看去。
“你是不是应该先保证我的安全?”
“应该。”
男人点点头,从枕头上摸出一颗夜明珠,往上一弹。
片刻后,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砰——”
“你!”
玄笙瞳孔一缩。
他刚想质问“你是不是找死”,就听到接二连三的破空声响起。
那句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变得如鲠在喉。
说的话没道理。
不说的话又不舒坦。
黎珩又弹了一颗夜明珠出去,将烛火熄灭只留下一盏。
他低头贴上青年泛着冷的唇瓣时,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僵了僵。
“嗯……”
不过很快,青年就放松下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这里是南风馆,什么东西都可能缺,在这方面的东西是怎么都不会缺的。
玄笙刚开始只是觉得,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好了,结果没想到……
后来也逐渐沉沦了。
情至浓时。
男人在他耳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唤他“笙儿”,那一刻他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夜色下,雨幕中,接二连三的黑衣人倒在地上。
而屋里却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