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漫长而激烈。
被放开的时候,玄笙有点因为喘不上气而晕晕乎乎的。
不过他脑袋本来就不清醒,一缓过来就又食髓知味地贴上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如愿以偿,男人只低头轻轻在他又红又肿的唇上碰了碰,浅尝辄止。
他不满地掀起眼看去。
“热。”
被情.欲渲染过的声音沙哑而短促,带着无声的钩子,让人心痒难耐。
扣在他腰后的手,隔着布料无声地摩挲着。
“痒。”
青年蹙着眉往他怀里躲,却只是让自己贴得更近他一点而已。
在他说了痒后,腰后的手没有再继续动作,而是落在了他的肩头,将他推开了点距离。
他下意识地要靠回去,却被阻止,烦躁又不耐烦的瞪着男人。
“你好烦。”
男人沉默了片刻,略显无奈地松开压住他的手,任他靠了过来。
在此之前,玄笙在这方面的经验全部都来源于黎珩,且当时主动也是他。
这也导致了玄笙完全不得要领,只一个劲地缠着他索吻。
然而当身体越来越热,他越来越不满眼前的这点凉快,趴在男人肩头万分难熬地喘着大气。
“好热……”
“黎珩,我好热……”
得不到解脱,青年口中便无意识地来回重复着这两句。
可怜又无助。
黎珩无声地叹了叹气,将他单手抱起来,随后迈步走向不远处的床榻。
将他放在床榻上,黎珩才靠着床头坐下,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躺下。
在他挣扎要起身时,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只冰冰凉凉的大手,温柔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笙儿,乖一点,很快就好。”
也不知道玄笙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竟然奇迹般安静下来,雾霭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直勾勾的望着他。
“黎珩……”
尾音被拉长,莫名透着几分撒娇的嫌疑。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垂眸温柔地哄着他。
“很快就会没事了。”
下一刻,青年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朦胧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清明。
他看到男人明明面无表情,可眼神却很温柔,动作也很轻,不时改变手中的节奏。
而且他脑袋上还有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他。
莫名地,玄笙贪恋他此刻的温柔,想要据为己有。
他把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哪怕心中觉得无比羞耻,眼神却仍旧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不够。”
男人一顿。
“笙儿想清楚了?”
“我不是珩王妃吗?为何要想?”
他理直气壮的语气,反把黎珩问得无言反驳。
“笙儿说得对。”
玄笙却不想跟他废话,拽着他要把他也拉上床。
然而他现在哪有多少力气,半点没点动静,把他气得眼睛都红了一片。
见状,黎珩顺着他的动作把腿也放上了床。
大抵是他的顺从让玄笙一个激动就交代了,力气也恢复了不少,爬起来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
不想受制于人,玄笙决定自给自足,将他推倒在床。
不多时,地上飞下几片被撕碎的黑色布料,大床吱吱呀呀地晃动起来。
黑暗中,男人平躺在床上,大手扶在青年腰侧,目光沉沉望着他。
玄笙一不小心地对上男人又黑又沉的双眸时,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莫名有种被凶兽盯上的感觉。
不是他的错觉,下一刻,他整个人被天翻地覆。
两人的情况互换,主动权不在他手上。
这时候他已经彻底清醒了,刚刚的一时冲动变成了悔不当初。
“我……”
然而他才开口,就被男人截走了话头。
“笙儿后悔了?”
“……”别说,还真是。
可看着男人双眸半眯,危险望着自己的目光,他抿着唇倔强地否认。
“没有。”
“是吗?”
男人失声低笑,又低又沉的嗓音飘进耳朵里,酥酥麻麻的让人耳朵发痒。
这时候即便不是,那也得说是了。
玄笙硬着头皮开口。
“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若语气没有那么咬牙切齿,黎珩也就信了。
男人看破不说破。
“笙儿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嗯……”
玄笙才应了声,突然尖叫了一声。
他抬眸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眸光,心知对方是故意的。
明明看出他口不对心,却又不说,偏偏这样做,让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咬紧牙关。
可他越是忍耐,男人就越是故意使坏,逼得他眼角湿润,口中再也压抑不住暧昧的声音。
“黎、珩!”
男人温柔地在他耳边落下轻吻,明知故问。
“怎么了?”
“你!”青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压抑的哭腔,“你欺人太甚!”
眼看真要把人急哭了,黎珩没再逗他。
“嗯,怪我不好。”
可面对他突然的温和,玄笙却仿佛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心里莫名更气了,干脆撇开眼不看他。
然而男人却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回去,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藏着火的眼睛。
“笙儿在气什么?”
玄笙咬着牙不想理他。
可他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真不说吗?”
在他无限接近于静止的时候,玄笙终于服软了。
“你怎么这么烦?”
“能不能速战速决?”
“你要实在不会我可以教你!”
闻言,男人失声轻笑。
“好,听笙儿的。”
玄笙如愿以偿,很快又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回任他说破天都没用,到最后他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他是在男人怀里醒过来的,刚一醒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膻味,不由地脸颊发烫。
偏偏男人的声音还十分不合时宜地在他头顶上传来。
“有没有哪里难受?”
与此同时,他的后腰被轻轻按揉着,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呃……”
意识到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玄笙立刻闭紧双唇,只摇了摇头,心中却没好气地腹诽起来。
出力的又不是他……
除了费腰和腚,其实还好。
仔细回想昨晚的经过,得到更多舒服的貌似也是他,而不是眼前这人,毕竟……
这人是虽然总故意使坏,却没有真的不顾他的死活,就是在他的底线里疯狂试探。
特别烦人。
想着想着, 心有不满的他不乐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脏死了,我想洗澡。”
其实玄笙是故意找茬的,也是真的想洗澡。
男人似乎有些无奈。
“给你洗过了。”
玄笙:???
青年的双眼渐渐瞪大,难以置信又无法接受。
“什么时候给我洗的?”
“做完之后。”
这话直白又没毛病。
可玄笙听得却忍不住脚趾蜷缩起来。
偏偏某人还没有半点眼力见的样子,特地给他提了个醒。
“上一次也是。”
玄笙:“……”不想说话。
之前因为心里藏着太多事,他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可现在……
越想越气。
“那我现在还想再洗一次澡不可以吗?难道当珩王妃连这点权力都没有?”
不等男人反驳,他直接一锤定音。
“你这珩王怎么当的?”
黎珩觉得无奈又好笑,手中力道一重,青年突然闷哼一声,生气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然后玄笙就看到了男人肩上的另一个牙印,那是他昨晚咬的。
突然就心虚地松了口,眼睛左顾右盼起来。
从始至终,黎珩眉头都没皱一下。
“笙儿真要洗?”
“不行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都是收不回来的。
就算为了男人的面子问题,玄笙也不可能在这时候改口。
黎珩点点头,正要让暗一备水,就听到青年带着冷哼的声音。
“要你亲自去烧。”
见他不说话望着自己,玄笙虚张声势地与他对视着。
“怎么?”
“去叫个小倌都还要出钱,你不花钱就把我睡了,让你去给我烧个水都不乐意?”
黎珩心知他是故意的,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接下了话。
“没有不乐意。”
说着,他护着青年的腰将其抱到旁边,自己翻身下床。
“现在就去。”
玄笙没想到他真会答应,不由地愣了一下。
“其实……”
他想算了的,可屋子的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青年闯了进来。
方逸是威逼利诱暗二带他来的,本是听说黎珩买了新宅子,想着来认认门,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走。
结果谁能想到……
男人背对着榻,面对着门口的方向,中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布满暧昧痕迹的健硕胸肌。
看起来无比色.气。
看到这一幕,方逸直接愣在原地,喉结不自觉地滑动起来。
黎珩眉头轻蹙。
下一刻,他手中的玄色长袍便落在了榻上青年的身上,将对方的身子一点不漏盖起来。
玄笙:“……”
他本来正好奇地打量着方逸,见状略有些无语地看向男人,用口型无声地吐槽他。
“我穿着中衣呢!”
男人也用口型回他。
“乖一点,别乱动。”
玄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倒也没乱动。
尽管被男人的身影挡着,方逸没能看清榻上之人,可看男人刚刚的动作,分明对那人在意得紧。
莫名的,方逸心中极其不舒服,连平时最不愿意喊的称呼都喊了。
“父王,他是谁啊?”
闻言,黎珩就要转身,却被玄笙拽住裤管,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领口。
顺着青年的目光低头望去,黎珩勾唇无声地笑了起来,将领口拢好之后才转过身去。
方逸眼睁睁看着笑意从男人脸上消失,神色冷淡地投来目光。
此时他心里已经不是一点点难受,而是酸得不行了。
“父王……”
黎珩淡淡地“嗯”了声,从衣柜取出干净的长袍穿在身上,并没有主动询问的意思。
差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父王,他是何人?”
方逸心中酸得不行,不满地榻上之人望去。
看清对方模样的那一刻,他不由地当场愣住。
青年神色冷淡,双眼也仿佛淬了冰一样,可偏偏眼尾微微泛着红,眼下又有一颗泪痣,清冷中还有着一份与众不同的破碎感与媚意。
再加上那张过分精致的脸,说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方逸自小便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即便是除了黎珩,少有人让他觉得自己相貌不如人。
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
那一瞬间,心中不仅仅是酸涩,还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不喜欢黎珩榻上的这个人。
然而接下来黎珩说的话,直接那种不喜欢演变成了敌意。
“笙儿是本王的王妃。”
说话间,黎珩穿好长袍系好腰带,面无表情地朝他看去。
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时,男人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了下。
“以后你该喊他父妃。”
闻言,方逸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愤怒的话脱口而出。
“你要娶他?”
“他是一个男人,你怎么可以娶他?还让我叫他父妃?他是谁?他凭什么?”
“我不喜欢他,我不叫,我永远都不会认可他的这个身份!”
床榻上,玄笙薄唇紧抿,下意识地往黎珩看去。
男人似有所感偏过头,眼神温柔,带着安抚地深深望了他一眼,才重新看向怒火中烧中的方逸。
眼神里的温柔不再,就连语气也十分冷漠。
“此事本王不是在与你商量,本王只是通知你。”
“不管你承认与否,笙儿都会是珩王妃,王府未来的另一个主人。”
从小到大,方逸都是被哄着捧着长大的,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不在意自己的时候。
眼睛突然无比酸涩。
他咬着唇,努力将眼泪逼回去,好一会才哽咽着朝男人大吼。
“你不是我的父王!”
“黎珩,我讨厌死你了,以后再也不要原谅你了!”
说完他扭头就跑。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男人脸上尽是漠然。
他不是原主,对方逸不会无条件的纵容与溺爱,最后将自己送上一条不归路。
若方逸乖乖的,那他们便永远是父子。
若方逸不听话,他会遵循原主的意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住这个人,至于父子情,不要也罢。
虽说幸灾乐祸有点不好,但玄笙此刻心里确实挺开心的。
“你不是很在意这个养子吗?现在不在意了?”
男人意味不明地看来。
“笙儿是要我在意他不在意你了?”
玄笙整个人僵了僵,立刻改口。
“我觉得你做得对。”
黎珩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转身朝外面走。
“我去给笙儿烧水了。”
“……”不说这事他都忘了。
他怀疑这人是故意的,可他没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