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妹走后,林安宁若无其事的回了家。
天黑透了,苏大福和苏大贵两兄弟也回了家。
两人一进门,气喘吁吁抹了把汗。
“宁妮儿,咋回事?妈又被奶他们给欺负了?”
“嘘……”
林安宁冲他们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他们别吵醒睡着的张凤兰。
招呼他们去了偏屋,把今天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
听完,不光苏大福和苏大贵气得不轻,李红星更是气红了脸。
“二房一家子也忒不是东西了,害死了爸,咋还有脸说人是妈克死的?这些年,妈背了多少冤枉?还要贴补他们,不成,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得去找他们去。”
林安宁赶紧拦住李红星,让她先冷静一下。
“嫂子,他们那一家子滚刀肉,找他们也不会认账。”
苏大贵咬了咬牙,狠狠捏起拳头。
“难不成,就让他们一直快活?”
林安宁皱眉,看向窗外田旺弟家那边。
“当然不,我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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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旺弟和苏满仓在家里冰冷的地上睡了一宿,早上起来浑身都疼,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找了一圈,家里连个红薯都没剩下。
没办法,两人只能去找张凤兰。
“凤兰啊!给弄点吃的,快着点……”
田旺弟不拿自己当外人,拳头把门砸得砰砰响。
片刻后,门开了。
两人正要往里闯,却被李红星一脚给踹了出来。
“哪儿来两只狼心狗肺的野狗,往谁家乱窜呢?”
田旺弟被踹中心窝子,摔在苏满仓身上。
两母子跌坐在屋檐下,哎哟叫唤个不停。
“黑心窝的,我是你奶,你干啥呢?凤兰,凤兰?你也不管管?”
李红星叉着腰站在门口,呸了一口。
“我没这种牲口一样的奶,别喊了,我妈不在家。有我在,你们连我家一点油星子都别想沾走。”
田旺弟活了几十年,哪儿受过这窝囊气。
当即站起身,挽起袖子就要跟李红星拼命。
“贱蹄子,臭不要脸的,以为嫁给我家大福就能在我头上拉屎了?”
“连你妈都不敢跟我不干不净,你这小娘皮哪儿来的胆子?”
“满仓,给我按着她,今儿个我不剥了她这身贱皮子,我就不叫田旺弟。”
苏满仓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不敢吭声,在自家侄媳妇面前,胆子可大了。
“成,娘!”
还没碰到李红星,就被屋里冲出来的林安宁浇了一桶酸臭的泔水。
“你们动我嫂子试试?”
两人被浇了个透心凉,田旺弟气得跳脚。
“反了反了,这是要反了天了。我要去派出所举报你们,虐待家里的老人,我要去找李友宝,我要让他来评理。”
没等田旺弟去找人,村里人倒是自己来了,不过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要债的。
走近了些,闻到田旺弟和苏满仓身上那味儿,嫌弃的捂住口鼻。
“田老婆子,你没事正好,剩下一半钱,你想法子给还了吧!家里都有正经活儿,谁也不得空成天往你家跑。”
田旺弟抹了把头上的菜叶,没好气指着林安宁。
“去找她要,昨儿个她不是答应了,一人一半?”
林安宁把桶一放,皱眉看她。
“我啥时候说了?你家这账,我家一毛都不会摊。”
“你个赔钱货,当谁的家呢?老娘还没死呢,这家轮不到你说了算。”
田旺弟不管不顾就要往里冲,可林安宁和李红星也不是好惹的,愣是没让她得逞。
几次下来,田旺弟没占到便宜,反而还挨了几下,心里越发不平。
当即就要耍她熟悉的那一套,往地上一滚。
还没扯着嗓子嚎,就见李友宝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干啥呢干啥呢?田婶子,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了,咋光长脸皮不长良心呢?”
“昨儿个的事儿我都听说了,虽然没分家,可这钱是你家借着花了,满囤家的没理由给你们还钱。”
“别丢人了,红旗沟这泥地都被你家滚没了。”
见李友宝一来就向着她们,田旺弟气得一蹦三尺高。
“成,成,我算是知道了,你们都是一家的,行,你们等着……”
田旺弟拉着苏满仓,头也不回的跑了。
李友宝皱了皱眉,看着林安宁叹了口气。
“林同志,这事儿我是站你家这边的,但也架不住你奶不要脸,实在不行,你家多少给点,这事儿过去了算了。”
“都一个村的,闹大了,大家也难做。”
他是一村之长,也不能偏袒谁,没法子的时候就只能活活稀泥了。
本以为林安宁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村长,这钱,咱家一分都不回拿!”
刚才还在外头观望的几人听到林安宁这话,当即也知道没戏,转头去找田旺弟他们了。
等人都走了,李红星把外头收拾了一下。
“宁妮儿,我瞅着田老婆子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别不是又憋了啥坏水吧?”
林安宁皱了皱眉:“谁知道呢?不过还好,妈被哄出去了,只要不惊动妈,随田老婆子咋闹!”
二哥那边,应该很快有消息了吧?
如今家里就林安宁和李红星在,晚上又怕田旺弟他们来找麻烦,两人一晚上都不敢睡,穿着衣服抱着杀猪刀坐在门口,稍微有点动静就急忙起身。
李红星困得眼皮子都挣不开,一直在打瞌睡。
林安宁心疼,轻轻推了推她。
“嫂子,你去床上睡会儿。”
“嗯?不,我就在这儿呢!你累了?去睡吧!”
李红星揉了把通红的眼睛,努力撑着。
林安宁拿过杀猪刀,推着她起身。
“咱两轮流睡,你去睡前半夜,我睡后半夜,有事儿我叫你,去吧!”
李红星一想也是,点点头摸上床。
“成,那你记得叫我……”
她确实累极了,沾枕头就睡着了。
外头黑黢黢静悄悄,一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林安宁坐在灶房门后,紧紧抱着那把杀猪刀,一点都不敢松懈。
可越怕啥,就越来啥。
忽然,外头一阵细微的响动。
接着,门前的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
那一瞬间,林安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