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弈目光复杂,他用手轻轻抚着姜湄云鬓,姜湄十指握着棉被边儿,半掩着脸,露出一双娇怯的眼与他对视。
她从他眼神中读出了如烈火般炽热的欲望和极尽爱怜的克制。
“湄儿,我承诺过你的事,也算作我与自己的约定,若是不能依言以正妃之礼娶你,我又如何能配得起你这般情意。”
梁弈俯下身,在姜湄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唇瓣贴着姜湄光洁饱满的额头,湿热的呼吸随着他的话语喷洒在她的脸上。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我有时觉着自己快疯魔了……”
梁弈的这几句话,让姜湄觉着比适才两人在榻上的拥吻更羞人,她的脸愈发的烫,手指紧紧攥着棉被,轻轻闭上了眼。
梁弈看着姜湄不停颤动的睫毛,知道她到底还是个对这种事羞于启齿的闺秀淑女,今夜虽是借着酒劲说了做了这些事,可她要鼓足多大的勇气可想而知。
看来姜湄待他之心,绝不亚于自己待她,只是她赧于表达。
梁弈忍不住逗她:“作甚不敢看我?适才不是胆子大得很?若是湄儿当真等得心焦,我或许也不必那么坚持……”
姜湄攸的睁眼,美目含嗔:“你又胡说!”
见他如此看重与自己的婚约,又坚守着底线,不肯在婚前越雷池一步,姜湄感动不已。
她松开被子,抚上梁弈的两边耳侧,软着嗓子咕哝着说了声:“阿弈,你真好。”
梁弈瞧着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口中说着略有些撒娇意味的话语,刚平息了些许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他像是解瘾一般又在姜湄唇上狠狠吻了一口,随即起身说道:“你吃醉了,今日早些歇息,我走了。”
转身一瞬,右手被姜湄拉住,他错愕转头,看着今夜与平日里格外不同又格外诱人的绝世佳人红着脸说道。
“你可否陪我到入睡?”眼中话中浓浓的不舍,险些将梁弈的心揉碎掰烂,他背对着姜湄深深呼了口气,心想这可真是比酷刑还要折磨。
梁弈转过头,舔了舔唇说道:“我今夜若是在你房中耽搁久了,怕是下人们还以为我与你……”
姜湄没接他的话,向榻里挪了挪身子,侧卧着枕着手臂,拍了拍榻边的空席。
今夜酒醉的姜湄格外的娇娆妩媚,梁弈实在不能再看,熄了烛火和衣躺在了榻边,甚至还有半个身子悬在外面。
姜湄的玉手在黑夜中宛如一只周身晶莹剔透的白蛇,缓缓攀上了梁弈的胸前。
她一手搭在梁弈身上,另一手寻去了他的右手,硬是掰开了他紧握的拳头,把自己的冰凉五指塞进了他温暖的指缝中间。
十指交握,两人掌心的两道剑疤也重合在了一处。
姜湄满意地闭上了眼,酒后的眩晕加上今日的劳累确实让她脑子被困意席卷,把头靠在梁弈肩上,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我是你的人,你也是我的人,这里是我们的家,在家里怕什么闲言碎语……”
梁弈心又骤跳了数十下,心里暗骂自己何苦非要做这个君子,这份罪于他这个黄花大小伙实在是忒要命了。
他被姜湄锢得紧紧的,低头见她像是睡着了,也不敢动弹,数年后再回想起来两人第一次同榻而眠的这一夜,也觉得格外漫长。
第二日清早,姜湄醒来时身边已没了梁弈身影,她推开房门,院里正忙着清理落叶的沅梨见了姜湄起身,迎了过来。
“小姐你醒了?三殿下说你昨夜吃醉了酒,特命沅梨煨了米粥,奴婢这就伺候您梳洗用膳。”
昨夜的回忆渐渐涌上心头,姜湄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殿下呢?几时离去的?”
沅梨答道:“婢子怕搅扰了小姐与殿下,昨夜守在厢房处了,许是三更天的时候殿下出来了,还去汤池里泡了好一会。”
“婢子说池水凉着,让殿下等婢子烧热些再进去,可殿下说他就喜欢泡冷水……”
姜湄婚前受过教,多多少少知晓些男子这方面的事情,脸上又红了几分。
她吩咐着沅梨又熬了些姜水,等到梁弈回来后送去,毕竟秋后寒气重,若是因着此事着了凉可就更……
秋意渐浓,梁国皇室一年一度的围猎也到了时候。
越国也有秋后围猎的习俗,只是在越国,皇亲贵胄们携着一众妃嫔家眷,在牧场里放些驯养的动物,倒不像围猎,更像秋游。
姜湄嫁与叶桓的次年,便受皇室之邀同去。
她与黎诺安作伴,坐在女眷席宫里娘娘们的次位上,见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今年哪位皇子,哪家公子能拔得头筹。
记得当时的五皇子景礼,如今越国的皇帝,当时还闹了出笑话。
他骑着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马,提了只白毛的兔子走到黎诺安面前炫耀,说这是自己刚猎得的。
黎诺安鄙夷地看了半晌,直言直语道:“五殿下,你猎得的野兔怎么与我家里养的长一个样?野兔不该是土黄色的么?莫不是拿错了?”
景礼面色一滞,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他手里的兔子突然挣扎起来,景礼吓了一跳手一松没抓住,那兔子跌落在地,连滚带爬地跑了。
黎诺安咯咯直笑:“殿下别害怕,这兔子不是诈尸了,我家里养的兔儿也会时不时的装死,殿下下次再猎到猎物时,还要仔细看看自己的箭到底射没射中。”
周围各家夫人小姐虽碍着景礼面子不敢笑出声,也各自用帕子挡了嘴窃窃私语着,景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勒着马摇摇晃晃的走了。
黎诺安当时还私下同姜湄说:“怕是咱们全京城上下,也就你夫君真有猎杀野兽之能,这些个人马都骑不稳当,还偏偏年年要搞什么围猎来自撑门面,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姜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围猎是陛下意思,叫娘娘们听去了又是桩麻烦。
彼时之事历历在目,没想到时隔近两年,梁国又要开展围猎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