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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太医、柳老汉、芝芙三人所说的话后,叶桓把自己憋在房中的这三日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中。

有时醒来是晨光熹微,有时是黑夜如幕,自打那日的一场雨之后,已有些回暖的天气又冷了下来,叶桓觉得自己是发烧了。

烧得昏天暗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梦中他回到了少年时初次随父亲出征,于千军万马前心中暗暗许下的雄心壮志。

又梦到对垒时处处受梁弈掣肘,败阵的不甘。

还有最后那场仗梁军节节败退,退兵五百里,受召回京城完婚时,一路百姓的崇敬高呼。

洞房花烛时,那个手捏喜饼,用稚嫩且好奇的眼偷睨他的小妻子,与三年后再见时的清丽佳人的身影不断在他眼前轻唤,夫君,夫君。

最终他如同落水之人,在她那双清冷眼瞳中毫不掩饰的失望与疏离之中溺毙。

大口喘息着坐起,身下的床褥已被冷汗浸透。

叶桓吩咐了叶管家,这几日不要让任何人来扰他,自然也就没人发现叶桓烧了三日三夜。

他身体强健,昏睡了三日也就痊愈了,只是脚下还有些虚浮,唇上也没什么血色,反倒是起了一层的白皮。

叶桓推开房门,吩咐门外候着的小厮为他打水清洗,他要进宫面圣。

叶管家听闻叶桓露了面,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看着他正轻咳着穿着朝服,踌躇再三还是开口说道。

“将军,柳姨娘昨夜醒了,就是还很虚弱,醒来先是问了小公子,又问了将军,老奴也没敢让他们告诉姨娘实情。”

叶管家在等着叶桓的指示,半晌也没听他接话,正不知要不要再问,看着叶桓这副憔悴的形容也不忍再说了。

叶桓穿好朝服转身,身姿还是一如从前般丰伟,人却是像一夜间苍老了七八岁。

“柳氏心志坚韧绝非常人可比,不必怕她受不了,实话实说便是。”

“我不会再见柳氏,待她能下地走动了,给她和她爹一笔银钱,送出府去吧。”

这一席话说的叶管家有点懵神,再次同叶桓确认:“将军说的送出府去,是养作外室,还是……”

叶桓抬眼看向窗外,神色凄楚。

“不论如何,她于我有过救命之恩,如今把她赶出府去,已是我最大的忍让。”

“若她不肯走,你便同她说,谋杀亲父,谋害主母,哪一条都是杀头的死罪,我与她相伴一场,不予追究,若再死缠烂打,就把她交与官府定罪。”

叶桓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她自己发的毒誓,若有半句虚言,胎死腹中,肠穿肚烂,也算遭了恶报了。”

“老天是有眼的,只是不知我这个有眼无珠之人的恶报,何时会来。”

叶管家听着叶桓的话,才知道柳姨娘竟如此胆大包天,惊惧过后,愈发的心疼叶桓。

“将军,老奴是看着你长大的,最是明白你的为人。”

“你是个正直得有些不会转弯的孩子,老将军也说过,你这性子定能成为一个忠肝义胆的名臣,却也容易因着这性子吃亏。”

“您只是受了蒙蔽,知恩图报原是没什么错的,只是您这报恩的方式,确实选错了。这女子出身于荒野,来路不明,又怎能留在枕边呢,唉。”

叶桓垂了眼:“如今说什么也是晚了,可我或许还有一线机会,我得去找她。”

“您是说……夫人?”

叶桓再抬头,眼中又聚起了些光亮。

“叶伯,我此次进宫,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府,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听到什么风声也不需理会,叶府不会受到牵连。”

“或许等我再回来时,身边还带着湄儿。到时也不必再忌惮梁国进犯,我不必再长年驻守边关,我与她就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了……”

叶桓交代好一切,乘车入了宫。

此时正赶上下朝,越帝对着幕帘后的文太后草草行了个礼,转身欲走,便听得一声轻叱:“站住。”

越帝不耐的转身:“母后又有何事?”

文太后面色也不善,但她本意是想修复修复母子间的关系,如今越帝待她越发的不恭敬,若是他们二人离了心,放在眼下不是什么好事。

景礼是个愚钝的,如今他膝下皇子五个,却都年幼得连话还说不囫囵,否则文太后还当真动过筹划逼景礼禅位,换个听话的来做皇帝的念头。

“陛下这般匆忙,可是又急着去芳醇殿?”

提及傅盼儿,越帝更加怒火中烧。

“母后怎得就那么喜欢干涉孤与后妃们的事?母后若是寂寞了,在宫外寻一两个男子进宫陪伴便是了,我看那叶桓生得就不错,孔武有力,定能服侍好母后。”

越帝被邪火冲昏了头,在大殿上就开始口不择言,好在朝臣们已尽数退了出去,可此话还是被在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听了去。

文太后眼中厉色一闪,刚要发作便见着来人通报叶桓求见。

两人这才压住了马上欲喷发的怒火,文太后长舒了口气,尽量平静着气息说道。

“前日药效发作,叶桓那妾室诞下了个死胎,已是发丧的第四日了。”

“他今日休沐却进宫求见,必定是同意了我们此前戴罪立功的提议了。”

听着文太后这一说,越帝便明白了一会见了叶桓该说该做些什么,许是觉着自己也离不了文太后的点拨,鼠目转动了几下,服了软。

“适才儿子因着今日朝上诸事搅得心烦了,一时说话失了分寸,还望母后原谅。”

文太后见他尚且知道哄慰自己几句,心里的气还顺过来些许。

口中哼了声:“行了,母子间说这些做什么。先宣叶桓觐见吧。”

两人召见了叶桓后,果然如文太后所料,叶桓答应了自请流放伺机刺杀梁弈之事。

文太后与越帝还有些诧异,叶桓刚死了长子,却看不出一点的沉痛哀伤,反倒像打了鸡血一样干劲满满,看样子像是恨不能越帝立时便发落了他即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