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昶见梁弈三言两语便指挥手下护卫主导了战局,心知他已是插翅难飞了,如今之际,能拖到援军赶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王昶握刀拨开几个护卫,迎向梁弈。
“三皇子,听闻你武艺之高,能横扫梁国一众大内高手,却不知是不是夸口。不若与在下这个曾经的蚩丹第一勇士公平较量较量,今日不管最终是谁死在这里,也能瞑目。”
梁弈森森的笑声自面具后传来:“你若想靠激将法来拖住本宫,等你那些个狗腿子前来相救,怕是来不及了。”
“这可称不得较量,因为本宫十招之内,必取你首级!”
王昶大怒:“梁弈小儿,狂妄至厮!”
梁弈冲他努了努下巴:“别废话,出招,宰了你之后,本宫赶着回去娶亲。”
王昶这个曾经的蚩丹第一勇士,多多少少有些水分。
他年轻时确实算得上族中青年一辈里天资最高的,只是他志不在此,与其做个莽夫任人摆布驱使,他更向往做那掌舵之人,驱使旁人。
所以他开始工于心计,王氏坐上皇后之位,也离不了他明里暗里的向当时的族长递话,让原本踌躇着不敢与梁帝叫板的当时老族长找了个由头,迫梁帝立了菡妃为后,梁帝便是那时起,下定决心要根除蚩丹这个祸害。
王氏上位之后,又开始反哺王昶,他在族中如日中天,自然也就没必要去苦练什么刀法内功了。
不过依蚩丹人一直极要面子的性子,自然是不能在敌前示弱,王昶虽没见过梁弈武艺到底至何境界,可却不敢与其真的硬碰硬。
梁弈调查过王昶,虽然非蚩丹血脉近不了城中之城,也不能得见王昶,但也多少能打听出些端倪。
再加上已至臻境的习武之人,五感超群,对其他高手身上的“气”感应也十分灵敏,梁弈早就看出,王昶的气甚至不如他身边那几个护卫。
不过能激梁弈与他一对一对战,已是王昶能想出的最能拖延时间之法了,梁弈既上了钩,他也没法再退怯,抽出弯刀走上了前。
梁弈看出他强撑气势背后的虚浮,也明白他意欲何为,反手拎着剑柄抱了手臂,调侃似的又说。
“本宫曾唤王氏一声母后,你也算得上半个长辈,让你三招。”
王昶做了十数年不可一世的蚩丹族长,哪里受过这般屈辱,怒气冲上了头顶,心里想着梁弈如此自大,若是真能借着族中秘技趁他不备一举将其击杀……
王昶举起弯刀,屈着腿迈着怪异的步法,口中喃喃说道:“刀锋起,溅铁蹄,青狼主,目如炬!”
梁弈看着他跟跳大神似的口中念念有词,觉得有些好笑。
青狼是蚩丹的图腾,他们自誉为草原青狼主的后代,这一套祖传下来的秘技刀法在梁弈看来确实有些门道。
创设这套刀法之人应当也是个人中之雄,从王昶耍出的这几式来看,这套刀法大气磅礴,变幻莫测。
刀法变化虽多,可每一击的出刀时机与角度又十分刁钻,势大力沉,刚猛霸道,确实叫人难以招架。
梁弈暗暗心惊,若是此刀由叶桓那种曾与自己旗鼓相当之人来耍,或许他真未必能有把握获胜。
可惜王昶早已荒废武学多年,他这套刀法精妙非凡,但在梁弈眼中看来无异于慢动作,倒是方便了他仔细拆招解读每一式的精粹之所在。
梁弈如今脱胎换骨,控剑宛如挥动手臂一般轻松,倒是显得他自创的这套游龙剑法灵动有余,威力不足了。
他一直流连于战场上,已经很久没有潜心钻研武艺,也没什么机会接触上乘的武学功法,却不想于烨赫走了这一遭,倒是见识了这门蚩丹秘传的诡异刀法。
在梁弈看来,王昶使不出这套刀的精髓,一是因着气不够,二是因着他对刀的控制力差得太远,有种山猪吃细糠,砸吧不出味儿的既视感。
王昶见梁弈只是一味闪躲,并没有出剑的意思,数着招数也早已过了三招,正好合了他的意,也不敢停下来,一招招的往梁弈身上招呼。
梁弈则是不舍得一剑了结了他,王昶身法钝重,自己出手怕是他一剑都躲不过,梁弈还想再瞧瞧清楚这套刀。
看着周围那些蚩丹部护卫的神色,见王昶这套刀法也是惊讶不已,梁弈猜测这刀法应当在蚩丹算是个宝贝,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
看了有一会,鬼卫们那边都快把小喽啰料理完了,回头一瞧,梁弈还陪着蚩丹族长玩躲猫猫呢。
看多了招式,梁弈觉着自己好像摸出了些门路,这刀法考验的应当就是持刀之人的控制力,无劲胜有劲,无力胜有力,王昶只能算得上有样学样复刻出了招式而已。
若是将这刀意融合进自己的游龙剑之中,或许……
梁弈所创的剑式一如他为人,只不过一直以来他夜叉的名声不算太好,也极少有人见他亲自出手。
游龙剑灵动飘逸,绝对算得上是正气浩然的一套剑法。
而蚩丹这套无名刀法,怪异之极,每一招都是在近乎不可能的方位砍出去,下一式又与前面古怪姿势相衔转化,令人绝难想象。
这套刀法应当也该原是以轻灵为主,招招透着种邪气,与传统武学大相径庭,也正因如此,绝对算得上如今世上顶尖的武学。
梁弈大悟,突然出手,剑锋划在王昶弯刀上,发出刺耳的锵声。
拉开了些许距离,王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梁弈心情大好,抱了抱拳。
“辛苦王族长了,耍了这么一套精妙绝伦的刀法给本宫瞧,本宫适才大受启发,礼尚往来,便还族长刚领悟创新的几招罢。”
王昶左右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但却没想到梁弈一直不出手,竟是在偷学他们部族族长之间秘传的刀法,心中又惊又怒。
这刀法诡异刁钻,他即位族长后也是过了十年才能把招式练得流畅,暗中与族中高手切磋过两次,几乎所向披靡。
可才这么几招的功夫,竟被他学去了?
王昶见周围的护卫都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看了看远处仍然没有动静,还想再拖延梁弈一二。
“信口雌黄,我蚩丹秘技,哪有这般容易被人学去。”
梁弈已经失了耐心,如今又得了个大便宜,蛟龙出洞般向前攻去。
“没空陪你啰嗦了,城里已经架好了高台,就缺一颗你的人头示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