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中,坐在梁煜腰间香汗涔涔的魏疏桐从他身上翻下,两人明明刚刚体过鱼水之欢,可情欲红潮渐消,竟是连丁点的余情都未留下。
“殿下便是身边没有个伺候的侧妃,房中应当也有些暖床的宫女吧,何苦还要大半夜的翻墙来臣女这里。”
梁煜捏了捏她形状饱满的下巴,调侃着答道。
“本宫若不隔三岔五来幸你一遭,又怎能安岳丈大人的心?”
“况且宫中那些庸脂俗粉,怎可与桐儿这等人间尤物相较?”
下巴上蓦地吃痛,魏疏桐只觉得下颌骨像是要被他捏碎了。
少年清秀的脸上仍然挂着干净亲切的微笑,说的话却让魏疏桐如坠冰窟般刺骨。
“还是你觉得,本宫只配睡那些低贱的宫人?”
魏疏桐疼得说不出话来,这人喜怒无常她已是习惯了,可每每他莫名的发火,都让她觉得打心底里惊骇。
面对梁帝震怒时她也不曾怕过,可这人表面热情爽朗,内里阴翳偏激,太难捉摸,与他相处时,总像带着种对未知的恐惧。
看见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像是怕极了自己,梁煜满意的松开她,还用指腹在她下巴上揉摸了一会。
“瞧你,细皮嫩肉的,掐了这么一下就红了。”
魏疏桐有点发抖,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问出了自己心中压了好些时日的话。
“殿下,您答应过我取那女人性命,前次失了手,后又该如何?”
梁煜把玩着她的秀发,漫不经心的答道。
“丰都日日戒严,动手不能用自己的人。本宫已经帮她们疏通好了关系,怪只怪那两个蚩丹女子无用。”
“况且,本宫也没料到,三嫂嫂身边居然还匿了个愿为她舍身的高手。”
魏疏桐听他意思,像是要就此作罢,急急言道。
“可是殿下应承了我的,要帮我除了那女人,她如今在朝中声名鹊起,殿下不也说过,姜湄的存在是个隐患吗?”
梁煜冷眼看向她:“此前答应你除了她,不过是刚好手上有棋子,顺手的事。”
“可如今,梁弈已归,若再在此时动手,引他对本宫起疑,岂不因小失大?”
“打蛇打七寸,时候快要到了,若能一举诛杀梁弈,本宫承了皇位,处死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听闻此言,魏疏桐牙间开始战栗,为了不叫梁煜看出她的失态,背过了身去。
梁煜到底还是希望这个时候稳住魏府,耐着性子对着魏疏桐背影哄慰了一句。
“行了。等你坐上了后位,也不需要本宫出手,你便是把那姜湄千刀万剐,也都随你高兴。”
“这几日宫里风声紧,近些日子就不再来瞧你了。你给本宫消停些,少去那姜湄面前晃悠。”
梁煜走后,魏疏桐咬着手指侧躺着,脸色白得渗人。
梁弈会死吗?
梁弈梁煜两兄弟与她,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她大梁煜两岁,也算是看着他日日跟在梁弈后面喊三哥喊到长成翩翩少年的。
她原本以为,梁煜便是志在皇位,应当也不会做得太过决绝,可那日听父亲口中的意思,梁煜像是想借着梁帝体弱的机会,筹谋着什么大计。
难道……他竟要弑父杀兄么?
魏疏桐心乱如麻,抖得手脚冰冷,她只是想让梁弈看她辅着梁煜登位,醒悟自己选错了皇妃的痛悔。
她想要姜湄死是真的,可她却并不想梁弈死。
怎么办……
梁煜口中所说的时候快要到了,指的究竟是什么?
她若是开口询问,只怕会引起梁煜疑心,况且他刚才也说了,近日里不会再过来。
魏疏桐突然睁大了眼,是了,父亲,父亲与梁煜相谋已久,他定是知晓一二的。
……
半年过去,叶桓的流放之路也走了已过大半,这条路,自他随父出征以来,已走过不知多少次,只是重走当时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已蹉跎得犹如年近四十之人了。
额上的刺字已经结了疤,他戍边多年,原以为边关的风沙苦寒早已把着身子磨成了硬铁。
可今朝体会了一遭流放之苦,才知道这其中的苦楚,远非常人所能忍受。
脚上的血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磨破,好在越帝为了留着他这条命完成刺杀梁弈的任务,吃穿上不曾苛待。
路过岭北之时,看着曾经也能称为越国北境最大州府的城池,如今已荒凉人稀,叶桓咬紧了牙关。
梁弈,夺妻之仇,破关之辱,迟早一并同你讨还!
……
今日梁弈承了此前对姜湄的承诺,牵了踏月与纤雪,携着府上一众人出门踏春。
景晟早早的就同梁弈打好了商量,待纤雪所生的小马驹长大,就予他为坐骑。
景晟见过了梁弈与踏月心意相通,纵情驰骋的画面,心中也向往自己能有一匹如此宝驹,对待小马倒是十分上心。
揣了一兜的胡萝卜白菜叶,又带了软毛的刷子,拉着小马在草地上刚长出的嫩草上培养感情。
梁弈记着之前对姜湄的承诺,如今得了空,耐心的教她策马。
姜湄力弱,虽然纤雪温顺,但有了前车之鉴,梁弈还是怕她受伤,抱她骑在踏月身上,把缰绳交于她手,自己则是垂着胳膊口述着策马之道。
瑞秧与段旻站在两人不远处说着话,偏只有黎诺安一人落了单。
赵雪桥被封为忠武将军后,忙碌非常,有了军职,两人也有了自己的宅子,可赵雪桥日日早出晚归,时常练武研习兵法直至深夜。
虽然知道赵雪桥如此拼搏也是为了自己,可黎诺安还是有些怨气,尤其是见着那两对的浓情蜜意,扁着嘴蹲下身子拔起了地上的草。
见姜湄紧张的紧攥着缰绳,脊背绷得僵直,梁弈觉得好笑。
“不想这世上还有湄儿学不来之事。”
姜湄皱着眉头和踏月较着劲:“我学不来的事情多了,眼下你知道也晚了。”
梁弈轻笑:“你缰绳勒得它呲牙咧嘴,不和你较劲就怪了。”
说罢抬手揽上她的腰,话里柔得像是在哄娃娃。
“松一些,莫绞得这般紧。”
梁弈原本应景的一句话说得姜湄红了脸。
见她神情松弛了不少,梁弈坦言。
“湄儿,有件事,在我出征之时接了信,便未曾同你言明。”
“叶桓……被越帝发落了,刺配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