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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父皇,万事俱备,请诸位移步殿外观舞。”

众人纷纷起身走出大殿,在殿前广场上,已经架好了乐鼓、铜铃,成排的筒钦如同巨大的牛角。

姜湄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长筒喇叭,觉得十分新奇。

方才一直在与梁衡对饮的梁弈随后走了出来,见姜湄对这查玛舞感兴趣,便同她解释起梁国跳查玛舞的渊源。

“我们梁国先祖最早信奉的是萨满教,后来与吐蕃缔交后,佛教传入,也就有了这种祈福祛厄之舞。”

“这筒钦声如牛吼,一会儿莫吓着你。”

鼓点声起,梁弈伸手轻捂了姜湄的耳朵,佩戴着各色怪异面具的喇嘛们手持法器走了出来,筒钦一个接一个的缓缓吹响。

沉重的鼓声与嘈杂的铃声交织,发出强烈的轰鸣,振聋发聩的铜钹锵响,刺破青天直入云霄。

姜湄见身边的月璮与云襄也忍不住捂了耳朵,有梁弈护着,她倒是没觉着太刺耳,抬头一望,天色已尽黑,可今夜空中并看不见圆月。

可惜了,中秋夜赶上了个阴天。

梁弈贴近她的耳侧,贴着自己手背继续说道。

“原最早时,跳这舞是为了欢庆狩猎得了丰硕得食物与兽皮,所以传着传着,就有了赞颂先祖帝王将相开疆拓土、威震四方的赞颂舞,感念天神、活佛战胜邪恶,降福于民的欢乐舞,也有模仿禽兽作态与狩猎过程的鸟兽舞。”

姜湄兴致勃勃的看去,只见头戴牛、鹿、鹰、羊等动物面具的舞者,手持旗幡、锣、伞等物,跳着各种模仿兽态的舞姿舞步,倒是与乐声十分相合。

这舞蹈明朗、欢快、奔放,与梁国人乐观豁达的文化与心理倒是相符,看着这生动的舞蹈,叫姜湄浮想联翩,仿佛当真见着一群梁人在高山草原湖泊前狩猎、牧马放羊。

又看了一会喇嘛扮演的天神与恶鬼打斗最终获胜,泽被人间的欢乐舞,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就连一脸病容的梁帝也看得红光满面。

这时作为这次舞演总管的梁煜又站出人群,跪在父兄面前说道。

“父皇,儿臣有一提议,接下来那幕‘查玛本’不若由三皇兄作角儿,岂非更能体现我大梁男儿的英武气概?”

梁煜这一提,众人倒是来了兴致,三殿下之勇武举国尽知,交战多年更是令越军闻风丧胆,智勇双全用兵如神,可不就是查玛勇士在世么?

梁帝闻言思忖了一会儿,沉声向梁弈言道:“孤觉得煜儿这提议不错,弈儿,去吧。”

梁弈虽然不愿,但既然梁帝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在团圆节庆上驳梁帝的面子。

宫人奉上梁弈时常佩戴的夜叉面具,梁弈看向梁煜轻笑:“看来你小子是早有预谋。”

梁煜微怔,随即赧然一笑:“皇兄也知晓,煜儿打小就崇拜皇兄,皇兄便是煜儿心目中的查玛,若能亲眼见皇兄作此舞,便无憾了。”

梁弈执起面具覆于面上望向身畔姜湄,姜湄也有那么一瞬的怔忡,去年今日,他也是戴着这副骇人的面具从天而降,把她扛在肩头掳离了京城。

自从他以真面目与自己相对起,已是很久没再见他这叫人胆寒的一面了,只是如今再见,心间漫起的却只有柔情万千,两人相知相爱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梁弈看出她的动容,面具后的熠熠双目漾出笑意。

“你再这样瞧我,我便不舍得去跳那什劳子查玛舞了。”

姜湄脸色酡红,轻咬了咬唇道:“我想看。”

不远处的梁帝见梁弈磨磨蹭蹭的不上场,咳嗽两声示警无果,终于不耐的低呵了句。

“你们二人能不能收敛收敛?”

梁弈去后殿换下了皇子服饰,穿上了一身银饰盔甲。

姜湄向身边的云襄请教这身装扮是何意,云襄甜笑着同她解释。

“传说佛教传入吐蕃后,建第一座庙时,四面八方的鸟兽都来帮忙,其中一头大青牛出力最多,却被漏掉了其功绩,它气愤不已,撞到庙台后死了。”

“暴君达玛便是这只大青牛的转世,所以他坑杀僧侣,拆毁寺院,焚烧经书,佛教几乎被灭。”

“后有一位英雄挺身而出,他能文能武,舞姿尤其优美,达玛得知后令其为自己表演,英雄便趁机用袖箭射死了达玛。这也是查玛舞的起源。”

随着云襄口述,梁弈分别手持刀枪剑戟、钩釜、戈等兵器,以各种作战动作来展现查玛的武艺高强,说是舞蹈,却有着很浓厚的战斗气息与英雄气势。

百官命妇并未见过梁弈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这厢亲眼所见,只觉得惊为天人,原是一直多年守疆卫国的三皇子,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精,叫人咋舌。

耍过武艺后,梁弈一掀甲胄,露出了内里的黑色袈裟,手上还绑了传说中的袖箭木匣。

筒钦声、铜铃声、鼓声交叠奏起,梁弈身影也随着节奏呈现出一种神秘又充满阳刚之力的舞姿。

这些动作不算复杂,却叫人看得心神激荡,最终乐声渐息,梁弈朗声而言道。

“风可吹动土,土可盖过水,水可扑灭火,风可镇压龙王,佛可压鬼驱邪。”

饰演达玛之人十分魁梧,看情节应是中了梁弈袖箭后匍匐在地,这会又起身奉上了两杯烈酒。

梁弈不解,以往的查玛舞流程中并没有这一项,然这位“达玛”却不说话,只是垂着头高举着托盘与酒杯。

梁煜出声释道:“还请英雄与吾皇对饮,寓意五湖四海豪杰臣服,大梁千秋万代!”

梁帝听了这话倒是挺高兴,乐呵着挺起胸膛看着阶下戴着面具的儿子。

梁弈挑了挑眉,从地上跪着的达玛手中托盘上端起了两个酒樽,借着明亮如昼的宫灯,隐约瞧见了那人手上的老茧。

梁弈端着酒樽迈上台阶,又自己打消了刚生出的疑虑。

这些跳查玛的喇嘛平日里生活在寺院里也是清苦,手上有茧到不是什么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