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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母笑道:“别理他,雪桥,你快与我说说,小北望长得像谁?”

“这……岳母,北望出生一月我就出征了,眼下已过去三年,我也不知他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见黎母脸上有些怅然,又看了看这一屋子面黄肌瘦的,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门外开始叮咣作响,是手下人开始破门了。

门上钉死的木条被尽除,国公府的大门又再度打开,赵雪桥的亲兵鱼贯而入。

“将军!”

见着众将士在院中整齐列队,赵雪桥说道。

“去城中寻些热食来,多寻着细米荤腥,再在军中调名炊官,在京城的这些日子负责府上烹煮。”

“你挑一队手脚麻利的,把住人的屋子翻新一遍,现在就去。”

黎母见赵雪桥心细如发,在军中又有如此威信,心里越发坚信自己这女婿没选错。

陪黎父黎母吃了饭,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又有人来禀。

“将军,散出去的人回报,说在西南方向发现了大队人马的足印与车辙印迹。”

赵雪桥起身又向两人一拜。

“岳丈,岳母,越帝出逃,我得率兵追击,你们近日若有什么需要,就与我亲卫说。”

黎父见他要走,急切问道。

“我们何时能见着安儿?”

赵雪桥抿了抿唇,思忖片刻后解释道。

“安儿现在梁国都城,距京城足有千里之远。”

“眼下通往梁国一路恐还有些越军遗部未清,您二位身子也弱,经不起劳顿,就安心在此养上一段时日,我会派人一路护送你们回丰都与安儿相见。”

赵雪桥在黎父黎母目送之下跨上了马,携着骑营往南城门疾驰而去。

黎母挽着黎父手臂,听他打了个饱嗝调笑道。

“公爷,你就别在雪桥面前端着了,刚才你那一顿饭吃得……也没什么岳丈的威信可言了。”

黎父面上一红,已经足有一年多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真是差一点就把盘子端起来舔了。

不过这些都不及要见到外孙的喜悦。

“阿芜,你说我怎么就当了外祖了?在我印象中就连安儿还是个丫头片子呢,就这么一晃没见,她也做了母亲了。”

“我就盼着小北望长得可别像他父亲,你看看那小子,壮得骇人,咱们安儿身量那么娇小,你怎么就把闺女交给他了……”

黎父念叨得黎母直摇头:“你可别跟我念经了,这哪里是一晃没见啊?都快四年了……”

黎父拍了拍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这可不还是赖阿芜你,我这两年明显见老,你却还如年少时那般美得让人总觉得时间没过这么快……”

黎母捶了他一拳:“刚说完都是做外祖的人了,还说让人那么牙碜的话。”

两人相挽着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夕阳下的街景,终是苦尽甘来了。

赵雪桥与手下部将一路追寻越帝踪迹而去,事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南部沿海一带还有些越国残余的兵力,赵雪桥没来过京城以北,和他们作战周旋耗费了一段时日。

他们一路追,越帝只能一路继续逃,直到快追到了越国南境边缘,才把越帝与他一众亲卫堵在了一处临海渔村附近。

派出去阻着追兵的禁卫军都没再回来,越帝心中越发绝望,两个皇子与妃子也整日哭闹不止。

越帝终是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着人把荣妃如妃与两个儿子丢在了渔村。

直到听到士兵来报,说梁兵已近,无路可退的越帝最终被逼进了一座深林。

没了车辇,只能徒步而行,越帝明黄色的龙褂被树枝刮得下摆破碎,却始终没撒开傅盼儿的手。

傅盼儿听他一路奋力往前走,一面口中念念有词。

“孤还有盼儿,还有盼儿在孤身边,孤不是一个人……”

傅盼儿面无表情的任他拉拽,直至又见着前方一片明亮,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震耳欲聋。

树林尽头,是一片开阔天然形成的石台,只是石台之后已经无路,下面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峭壁,再往下便是被海水冲刷得黑亮的礁石。

越帝面上难掩绝望,身后又传来禁军死前的哀嚎,已有脚程快的梁兵见着了悬崖前一身明黄色衣服的越帝。

“狗皇帝在前面!”

听着林中喊杀声震天,甚至盖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声,越帝颤抖着摇头。

“孤是天子,孤不会输……”

仅余的数十名禁军护在越帝身前,不停吞咽着口水,甚至开始萌生索性缴械投降的念头。

傅盼儿回头望去,再有十几步远,就是悬崖。

她侧目看向这个让她恨到骨子里的男人,饶是大限将至,还一直仅握着自己的手,忽而就觉得想笑。

听着逼近的梁兵中有人喊道:“去请将军!他们已至绝境,跑不了了!”

傅盼儿也不知道那人口中的将军是不是赵雪桥,他应当还不知道,自己已委身于了这个龌龊疯癫的暴君。

越帝看向傅盼儿的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盼儿,盼儿别怕……有孤在呢,孤护着你,你别离开孤。”

傅盼儿笑出了声,笑得眼角都沁出了泪。

“我竟没想到,你对我还有几分真情呢。”

傅盼儿扯出自己的手,步步向崖前走去。

越帝见她走离了自己,下意识的跟了上去,直至两人行至崖边。

傅盼儿背对着他说道:“景礼,你毁了我一生,我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就是为了亲眼看看你的下场。”

“如今我亲眼瞧见了,我亦不欲让他知道,他曾夸赞过纯真果敢的小姑娘,如今已成了这副样子。”

“景礼,你这一辈子一直活在自以为是的幻觉里,你母妃没爱过你,我也没爱过你,你身边始终都没有旁人。”

越帝听着她比海浪声细弱不少的话语,也听不真切,只是喃喃的走近。

“盼儿,那边是悬崖,你莫再往前走了。”

傅盼儿倏地转身,仍在步步后退,脸上已遍布泪痕,看向越帝的眼神充斥着怨恨,又掺杂了另一种复杂。

昏聩了一辈子的越帝这一刻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快了两步抓了上去,却只见着她满眼眷恋的向林中瞥了一眼。

“赵大哥,再见了。”

她如同一只破碎的纸鸢一般向后倒去,越帝这一刻脑中一片空白,却只余了一个念头。

“盼儿,别走,别离开孤,孤只有你了!”

越帝向前扑去,终是在她坠落之前抱住了她的肩头。

傅盼儿闭了闭眼,眼角一行清泪滑落。

“也好,你随我一道去吧,只是去了底下,你我也只能陌路。”

赵雪桥赶到时,恰好瞧见了越帝搂着一个妃子一同坠崖的一幕。

众禁军见越帝寻了死,也没了斗志,纷纷扔了兵器跪在了地上,求赵雪桥饶他们一命。

赵雪桥走近崖边,看着人似是已被海浪吞没得尸骨难寻,下了令叫人沿着海岸巡查一段时日,看看海水能不能把越帝的尸首冲上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