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荣庆堂中其乐融融之际,宁国府书房之中,贾瓒却是抄书抄的心头冒火。
虽是继承了前身的记忆,但他本质上依旧还是前世那个崇尚武力之人。
前世他就是个学渣,哪怕这辈子穿越到了个学霸的身上,他依旧还是个学渣。
这四书五经,动辄之乎者也,着实看的人头晕眼花。
他还得仔细的临摹撰写,费时费力不说,在他看来,这东西他学了也没多大的意义。
他一个要造反当皇帝的反贼,需要对这些经典研究的有多透彻吗?理解了其用意就好,剩下的交给其他人不就行了。
“呼”,他仰面靠在椅背上,长呼一口气,只觉得心烦意乱。
正在这时,外间响起脚步声。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身材玲珑纤细的巧儿,手中提着个大茶壶,从外头进来。
瞧她这架势,是来给贾瓒茶壶里添水的。
正厌烦着的贾瓒,余光瞥向了她……
“巧儿……我从南方回来后……还没有好好疼疼你吧……”
刚刚给他茶壶里添了水,巧儿闻言,娇弱的身子微微一颤,白腻的脸蛋儿上浮出一抹红晕,羞赧的不肯答话,只是不停的摇头。
贾瓒轻笑了下,起身上前从她手中接过茶壶放到一边,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朝着书房里间供他休息的床铺而去……
良久,贾瓒神清气爽的从书房中走出,深深呼吸了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心中也不似方才那般烦闷。
身后,巧儿满脸通红,垂着脑袋站在他身后,身上的衣裳略显凌乱……
红润的小嘴却是不停的责怪着:“少爷愈发的不像话了……大白天的……”
贾瓒轻笑了下,转身将她瘦小的身子拥在怀里,笑道:“我这不是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想你了嘛……”
“唔”,巧儿娇软的身子早已没了力气,靠在他怀里,小脸在他心头来回摩擦着,很是享受。
在书房里荒唐了一番,眼见着便到了午饭时间。
在门口温存了一会儿,贾瓒带着巧儿朝着后院饭堂而去。
刚刚过了抄手回廊,却见鸳鸯摇曳着动人的身姿迎面而来。
“二爷”,她走到贾瓒面前屈膝一福,道:“西府那边今日来了个有趣的妇人,老太太心里头高兴,便设宴款待,二奶奶也在,便也索性遣我过来,让二爷也过去用些。”
贾母倒是没敢说什么让贾瓒去陪客这种话来。
以刘姥姥身份,哪里能劳驾贾瓒这个国公爷亲自出马,只说让他过去吃饭。
贾瓒闻言,心头微动。
有趣的妇人?是谁?
开口问道:“那妇人是何来历?”
鸳鸯回到:“是王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去年家里揭不开锅了,便来府上找了琏二奶奶,琏二奶奶心善,便随手赏了二十两纹银,今日是过来拜谢来了。”
她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自是知道刘姥姥的底细,哪里会信她为王熙凤长脸的那番说词。
言罢,垂首想了下,又补充道:“这个老太太,说话可是有趣的紧,姑娘太太们都很喜欢她呢。”
听到了这,贾瓒哪里还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刘姥姥,整本红楼年纪比较大的出场人物当中,为数不多确实心地善良的人之一。
一开始出场时,她一举一动尽显精明市烩,让读者以为这是个丑角。
直到后来剧情发展,才逐渐明白,在书中这般尽是小人与伪君子的世界,似刘姥姥这般人,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王熙凤给了她二十两,她便记在了心里,在王熙凤临死前把女儿巧姐托付给了她后,便卖房卖地散尽了家财,把巧姐给救了出来。
这种一诺千金,知恩图报的人,在通篇都是小人、恶奴、蠢妇、窝囊废、白眼狼的红楼梦中,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应是也瞧出了她的为人,王熙凤这才敢在临终之际,将女儿托付给了她。
王熙凤这个人,从头到尾做过不少的错事、恶事,但唯一做对了的,便是和刘姥姥结下了善缘,让女儿不至于沦落到花街柳市,活在屈辱与悲惨之中。
也就是有着刘姥姥在,红楼世界才不显得冷冽到了极致,多少留存了一些人性的光辉。
“行,走吧”,贾瓒轻叹一声,带头朝着西府而去。
鸳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很是奇怪的瞧了他一眼。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有些不对劲了呢?
不多时,贾瓒与鸳鸯、巧儿一道来到荣庆堂门口。
尚未进门,便听里头传来阵阵欢笑。
贾瓒撩动珠帘步入,见他到来,笑声立马住声,好似忽然按下暂停键了一般。
众人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惹得他笑道:“怎么我一来大家便不笑了?这是不欢迎我?”
“呵呵,咱们不是害怕国公爷您一个不高兴,把我们丢出去打一顿嘛”,王熙凤咯咯笑着调侃道。
贾瓒无奈的摇摇头,自顾自的在秦可卿身边空座上坐下。
巧了,他身边刚好又是李纨。
现在秦可卿也养成了习惯,但凡是在西府这边聚会,也不管他渴不渴,便第一时间递杯茶过去。
次数多了,李纨便是再蠢可瞧出了其中意味,见秦可卿今日也是如此,清冷绝尘的脸蛋上不由浮现一丝羞愧之意,垂下螓首默不作声。
贾瓒虽是不想喝茶,但也是接过来抿了一口,扭头望向坐在他对面下首处,显得无比紧张的刘姥姥。
她正暗中打量着贾瓒,见他面容俊美坚毅,身形挺拔如松,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身上虽是穿着便服,年纪也不大,却也无损其如山岳般浩大的气势,整个人显得不怒自威。
刘姥姥心中暗暗惊叹,别过脸暗中扫了王熙凤一眼。
无怪方才堂中欢笑声忽然止住,怕是也就只有凤姐这般本就心大,而且与他相处时间长了,知道他性子的人,才敢与他玩笑。
“想来这位便是刘姥姥了吧”,贾瓒面色稍缓,很是和善的道。
正在贾母身后按摩的鸳鸯,听了他的称呼却是一愣,心头奇怪:我方才……好像没和二爷提起过刘姥姥姓什么吧。
堂内众人以为是鸳鸯跟他说了,也不觉惊讶。
刘姥姥当即起身,连连作揖行礼:“我这野妇人,当不起国公爷这般称谓,国公爷唤我一句刘老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