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扈惯了的男子瞬间有了底气,“我爹是庞勇!正二品骠骑大将军庞勇!我可是庞家唯一的公子庞承祖!”
“哦,是他呀。”
桑晴晓来靖京城前,就被老藤塞了本靖京城官员集册。
庞勇,自然是榜上有名。
此人,勇是真勇,却有勇无谋,十五入军营,入的还是靖王军,军营十几年也不过是个七品校尉。
可桑家出事之后,十几年的时间,竟一路升至正二品,年前特召入京,朝中对他的安置还在讨论中,据说,入兵部的可能性极大,兵部,那可是实权啊,再熬个几年,封侯拜相也是有可能的嘛。
庞勇被外人说道的,还有后宅一事。
桑家刚出事,他便休了糟糠妻,理由是无所出。
其实并不是生不了,而是,只生了两个女儿,再加上,糟糠妻与他出身相同,原是贫苦人。庞勇有了往上走的机会,自然是要选一门有助力的亲事,为了往上走,他连女儿都不要了,甚至连女儿的抚养钱都不给,直接将母女三人扫地出门。
之后,他每大升一次,都要休妻另娶,十几年间,共休妻四次。
外人都说,他升迁是因他的勇,因他的几个妻族,也有可能是因桑家事。
毕竟,当年因桑家事,连累官员无数,其中武将居多,出身靖王军,还能这般升迁的,极少。
庞勇进京前刚休了第四个妻子,此次休妻,他没有再找寻能帮衬他的妻族,而是将一得宠小妾扶正,原因是,小妾生下了庞家唯一的男丁。
“怎么样?怕了吧,等我爹来了,定要将你这个寸头碎尸万段,还有你,”庞承祖抹了把脸上的血,才看清蹲在他面前的女子,都顾不上疼痛,语气猥琐地‘施恩’道,“至于你,跟那寸头是一伙的吧,你若是愿意当我的丫鬟日日伺候我,我便让我爹饶了你,如何?”
桑晴晓闻言,笑了,“庞大少爷,我这就送你回家。”
“哼!算你识相,去找个轿子来抬我,记得多垫几层软和的,还有,别放走那个寸头……”
轿子?自然是没有的。
桑晴晓用符唤了头膘肥体壮,面带尖锐獠牙的野公猪,将庞承祖栓于其后,又在野猪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野猪嚎叫一声,拖着庞承祖满城乱跑,每过一盏茶的时间,野猪总会绕回来,在她的身边停一下,然后继续乱跑。
而桑晴晓,出了宅子,就慢悠悠地朝着庞家走去。
刚开始的时候,庞承祖疼的直嚎叫,叫声不亚于野猪,也难为他了,一边扯着嗓子叫,还能一边将自己的情况说出来。
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被野猪拖着的是二品骠骑大将军庞家的公子。
自有那好事之人去通风报信。
离庞府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时,桑晴晓便看见庞家女眷正往她这边跑,为首的正是那位喜欢折磨儿媳的庞家老太太。
野猪恰好又绕了一圈回来,两边碰上,老太太看到孙儿的惨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她扑到庞承祖身上,而此时的庞承祖已经气息极弱,哪儿还有刚刚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样子。
“承租啊!承租啊!奶的命啊!来人!快来人!将那头野猪碎尸万段!”
杀猪还不够。
老太太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看着围观的人群,只觉得这些人也极可恶,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头猪吗?若他们早点帮忙出手,自己的孙子至于被折磨成这副惨样子吗?
老太太抬起气的颤抖的手,直指围观的人,毫无理智地吩咐家仆,“打!这些人也给我狠狠的打!竟这般眼睁睁的看着我家孙儿受苦!打!全都给我打死!”
桑晴晓站出来走到野猪身边,还亲昵地拍了下它的脑袋,“大壮啊,莫怕,接着走。”
原以为自己的孙儿只是被野猪袭击了,女子站出来后,老太太才知道,孙儿遭受了一切,竟是一女子使手段。
老太太用最肮脏的语言咒骂着桑晴晓,家仆想上前捉拿,却发现竟靠近不得分毫。
桑晴晓却还笑着‘安慰’道,“老太太,且收着些泪水吧,别等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哭不出眼泪来。我答应过你这孙儿,要送他回家,也就几步路,到地方了,我定会给你们个说法,再让他死。”
野猪的横冲直撞,将这件事闹得很大,一传十,十传百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官员们反而是最后到的。
桑晴晓也看到了亓骁眠,他虽带了人,可也没阻止,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兵马司和京兆府的人也来了,来的比亓骁眠略晚一点,不仅派人围住了桑晴晓几人,还安排人清场,所谓清场,也不过是将近处的人弄走,隔着街区,可有不少人登高远看呢。
刚站定在庞府前,耳朵边听见远处鸣响,桑晴晓一个转身挡在了野猪前,右手紧握,阻止了一支射向野猪的箭。
“大胆狂徒,竟敢当街诛杀我儿!”
一匹烈马飞奔而来。
桑晴晓看向来人,这是,正主来了!
对方再次射来一支箭,这次的对象是桑晴晓,桑晴晓依旧很轻松的握住箭矢,反手耍了个箭花,指尖在箭头上轻抹了一下,箭头闪着微光,被桑晴晓投掷了回去。
看似不经意的一投,力道不够,准头也不足,可偏偏那只箭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冲庞勇而去,一次被挡下,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又刺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将庞勇狼狈地逼下马。
庞勇借着惯性,翻滚了好几圈,以躲避箭的追杀,如此又来了几次,箭终于消停的躺在了地上。
此时的庞勇已经灰头土脸,可一番狼狈的躲闪,却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虽是个无谋略之人,可官场上深耕多年,该有的眼力见也还是有的。
对手使诡术,防不胜防,处理不好,便是大敌。
还是先问清事情原委,安抚住对方,再想其他办法。
“这位姑娘,不知我儿犯了何事,落得这般境地。”
“你的儿子,杀了我的侍妖,在那之前,还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段,欺辱了我的侍妖。辱侍妖,便是辱捉妖师本人。
谨训碑上书,辱捉妖师者,死!可由捉妖师自行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