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要见,桑晴晓就去了。
齐朔很贴心的关上了门,让二人独处。
桑晴晓没有先开口,李升笑了,“主子说,小十三,长大了,漂亮了,还长本事了……”
小十三,桑白诀在流放之地就是这么叫她的,她姓桑,被算入了桑家排行,行十三,外头没人知道,所以,这人,是桑白诀的人。
“主子说,靖京城的事,办的很好,他以你为傲,且希望你继续下去,进展快慢不重要,孩子大了得历练。”
“桑白诀,出来了?”
“没有什么地方能关住主子,起初,确实是困难些,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不过,主子一般情况是不出来的,他嫌外面太复杂,还是里面比较清净。”
“近期城中的纷乱,都是他弄出来的?”
“主子只是把城中浑水底部的淤泥搅了上来,淤泥太厚,堵了进出口,一趟活水便成了臭水沟。
靖京城暗中势力庞杂,借此机会,清除一些不好吗?”
“所以,他就设计了菌毒杀帝、鸦群袭击等一系列事件?”
“不,主子并没有参与设计,他只是稍稍提醒了几句,然后,巧妙地给几个势力搭了线,让他们误以为联合后,就不缺实力、不缺头脑、不缺人手,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干了起来。”
“可是,死人了,死了不少无辜的百姓……”
“主子也很悲痛,可哪个是非之地不死人呢,等朝中将这些势力剿灭,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交代?呵,人都死了,还要交代有何用?
看到桑晴晓讥讽的表情,李升叹道,“成大事者,切不可妇人之仁,整件事情,总归来说,对整个大靖朝,还是有利的。”
“大事?桑白诀想成何大事啊?”
“主子的想法,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猜的出,主子更不会告诉给我。我只需怀着一颗敬畏的心,听吩咐行事就好。”
桑晴晓继续问,“刚刚你提到了暗中势力,除了各国间谍、莫名其妙出现的教主,还有哪些?”
“还有前朝势力。”
“是那个明末帝吗?故意将明末帝陵暴露出来,就是想告诉我们,那个明末帝没死?他不仅没死,还与秦筱筱有了后代,如今的前朝势力,便是他的后辈子孙?”
“没错,明末帝没死,他是个有能力有雄心的皇帝,却因时局,施展无门。
他做帝王的最后一年,国内四处都有起义的苗头,内忧外患之下,他无力回天,又不愿做那亡国之君,竟生出了轻生的念头,被秦筱筱劝下。
秦筱筱跟他说,已经救不了了,那就任由有能力的人彻底推翻,于废墟中重生,只要不让蛮夷践踏我们的土地,只要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管他谁做君王呢。
此话大逆不道,明末帝却听进去了,他假死传位,加速了前朝的灭亡,彻底将自己隐于暗处,可在暗处的同时,他也在关注着各方枭雄的争斗,秦章的上位,他其实还暗中推了一把。
就是这暗中的一推,让你的先祖桑墟知道了他的存在,却没有告诉太祖秦章,因为他知道,明末帝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这片土地的百姓,更知道,若是秦章知道明末帝的踪迹,定是容不得他……”
桑晴晓听到这里,笑道,“桑墟的胸怀,有些宽广啊。”
李升不满桑晴晓对自家先祖的称呼,瞪了她一眼,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训斥,只好当做没听见,继续道,“好在,明末帝没有辜负桑家的胸怀,一直恪守本分,成为了一个旁观者,冷眼旁观每一任帝君,若有出格的,就会出手教训。”
桑晴晓提问,“那桑家的覆灭呢?这个旁观者,就任由桑家覆灭吗?”
李升解释道,“谁也没想到崇景帝那么会伪装,突然出手,让人始料未及,其中,也包括明末帝的后代。
不过,主人还猜测,是当时桑家的势力太大,不利于朝中稳定,所以,他们即便提前知道,也选择不插手,原是想让桑家被敲打敲打,谁成想,竟是差点灭了满门。”
“桑白诀因为他们的冷眼旁观,所以,想顺带着将这股势力拔出来,曝光于大众面前?”
“不,主子没有这么小气,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明末帝的后代出了问题,他们中的一些,已经不满足于隐在暗处了,且动了改朝换代的念头。
主子知道后,怎会纵着他们!”
“听了这么多,怎么他做的每一件事,听起来都是为了大靖朝好呢?”
“主子,本就有一颗赤诚之心。”
桑晴晓嗤笑,“若是不了解他的为人,还真相信了你的鬼话,宣德帝可是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遭了不少罪呀。”
李升替自家主子解释了句,“主子以及桑家的赤诚之心,向来都是奉给大靖朝的百姓,小姐,您怎能质疑他呢?”
“事实摆在眼前呀,宣德帝上位这些年,也算是个有作为的皇帝了吧?他在大靖朝最危难的时候继位,到现在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也算是呕心沥血了。
你们做出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大靖朝又回到纷乱之时?这就是你说的赤诚之心为百姓?”
“小姐误会主子了,谁能想到宣德帝这么不抗造呢?而且,宣德帝出事,大靖朝未必会乱,没准还能越变越好呢。”
“不会乱吗?宣德帝那几个成年的子嗣是什么德性,你家主子不会不知道。”
“帝位,有能力者居之,也未必就得是他秦章的后代!”
“有能力者?你是在说桑白诀吗?”
“主子可没这么说过,一切不过都是我的期望,而且,当年的皇帝之位,还是桑家让出来的呢,若你的先祖知道,桑家被秦家如此对待,肯定后悔当时的礼让之举。”
桑晴晓又问,“明末帝的后代,如今隐在何处?”
“地下城。”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桑晴晓最后问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就不怕我告诉都察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