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女儿有个想法。”
“吞吞吐吐做什么,说。”
“女儿想招影末为皇夫。”
影末大呼不可。
可父女俩都没理他。
大禹帝不动声色地质问道,“你是认真的?喜欢他?”
“不是喜欢,是合适。”
“说说看。”
华阳细数其优点,“他忠心为您,不会背叛裴氏皇族;
他无父无母,便不会有外戚干政;
他跟随父皇多年,深谙政事处理之道,而女儿在这一方面基础薄弱,需要他的辅助和教导;
自古隐卫文韬武略、多才多艺,尤其是他这样的隐卫头子,各方面更胜一筹,可以说,抛开出身,女儿可选择的范围内,他是最强的……”
“你倒是挺有眼光的。”
“女儿不甘心只做守成君,还请父皇给女儿一个机会。”
大禹帝觉得这个女儿今日又顺眼了几分,他之前就有让影末辅佐新君的打算。皇夫吗?确实挺合适的。
至于他的身份,这都不叫事儿,寻一大臣,弄一干儿子的名头,就够用了。
“准了!”
影末却不愿,想再开口反驳。
父女俩却一起对他说,“没你说话的份儿!”
大禹帝依旧雷厉风行,当日下诏令,竟给皇太女配了个隐卫头子,不少朝臣吐槽,他是昏了头了,可大禹帝向来霸道,不会做那朝令夕改之事。
朝臣们又动了鬼主意,试问皇太女要不要再招几个男妃?
华阳自然是不愿的,她要集中精力搞政事,哪儿来的时间儿女情长。
桑晴晓听着大禹朝堂的大戏,感叹道,“华阳这步棋走的好啊,也不知是自己想的,还是得人指点。”
亓骁眠笑道,“我跟她提了一嘴。”
“啧,你对她的事还挺上心的,连人家招皇夫的事情都管。”
亓骁眠解释道,“不是上心,是防患于未然,以防她有点事就找我,便给她介绍了个有能力的皇夫。
大禹隐卫,算是大靖龙卫和都察院的结合体,既掌握着宫中势力,也捏着朝臣的把柄,还控制着百姓间的舆论。
别看影末在大禹帝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则,是个狠角色,手段不弱于我。就是太重情义了,视大禹帝为天,眼里没有旁人。”
魔胎在手,亓骁眠针对魔胎的问询已经有几日了,见他今日闲适得很,桑晴晓便猜到是有进展了。
她倒是搜过魔胎的记忆,奇怪了,表现的,满心满眼全是身后的主子,可记忆中却是混沌一片,老藤猜测,或是身体状态的影响,胎儿嘛,哪来那许多记忆?
还有一种可能,魔胎不是分身嘛,可能是拆分的时候,把脑子给拆坏了。
“那个魔头就在大姜。”
桑晴晓好奇,“怎么确定的?”
“食物还有习惯,大姜人喜食一种腥臭无比的草,寻常人接受不了。
大姜人还喜欢用手抓取食物进行食用。
大姜女子穿着比较大胆,我找青楼女子在他面前走过,他的眼中没有多少情绪,似是习以为常……
诸多试探后,一个对上是巧合,多个对上,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桑晴晓催问,“既然有了结果,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已经让影末去和大禹帝打招呼了,在人家的地盘上,尤其是拿了那么大的好处后,咱们还是要客气些。”
也就过了一个上午,大禹帝回复,走吧。
言语干脆的,与那面对死亡时,折腾来折腾去的大禹帝判若两人呀。
得到回信,几人当天就出发了。
华阳还特地过来送了一程,拉上了不情不愿的影末。
影末全过程都摆着个臭脸,他还得侍奉大禹帝呢,身边可离不得人,偏这公主没有半点眼力见儿,说要培养感情,感情哪有大禹帝重要!
看着两人的神态表情,桑晴晓乐了,这一对,还真是有的磨呢。
大靖到大禹,走的是直线距离,而大禹到大姜,则是拉了条大斜线,即便有疾行符辅助,耗时更长,再加上亓骁眠总是故意拖延,途经有意思的地方,还要拉着她玩耍一日。
“你不急吗?”
“有什么可急的,倒是我俩,事赶事的,总是停不下来,什么时候才能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啊。
既然闲不下来,我就见缝插针的拉着你散心,不好吗?”
桑晴晓鼓励他,“这眼看着就要到了,不如一鼓作气?”
“不急那一时。”
亓骁眠执意如此,桑晴晓无奈顺从,其实,她玩儿的也挺开心的。
连日奔波,他们已经到达了大靖与大姜的边境地界,泗州城。
两国边境管的没那么严,到处都能看到百姓和商队互通有无,闲来无事,观察了一会儿,真是越看越困惑。
大靖相较于大姜,地大物博,货物品种更多,而大姜,国小,较穷,品种单一,多为农作物交易,所以冒险来大靖挣钱的人,比去大姜的,要多的多。
可这几日的情形,却是相反的,大批大批的大靖人,越过边境向南去。
而且赶的还很急,也不知是在急什么。
叫来客栈小二,打听得知,竟是去朝拜。
“客官有所不知,这大姜啊,各种教派盛行,大姜那点儿人都不够他们分的,便将主意打到了大靖百姓身上。
每年苦口婆心的忽悠,还真就忽悠住大批的人,一到教派的各种庆祝日期,就能看到咱们的人着急忙慌地往那边跑。
这泗州城啊,粗略估计,已经有三四成的人,成为了他们的教徒,因各派系争斗严重,还影响到了泗州百姓之间的邻里关系,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就吵个不停,烦得很。”
“那小二你呢,信奉哪个教啊?”
小二一脸憎恶地摇头,“害人的东西,我自是不信得。”
“意志够坚定啊。”
小二略带悲伤,“我爹信奉这个,怎么劝都不听,弄的家宅不宁,还在朝拜的途中,丢了命,我与那些教派有仇,怎可能会信!”
离簇继续问,“那大姜究竟有多少个教派啊?”
“排的上名号的就有二十多个,还有一些小型的,总共算下来,应该不低于百数吧。”
众人惊诧,“这么多?!”
“可不是,”小二抬手指过去,“河的对面就是大姜,总是雾蒙蒙的一片,你们可别以为是真的白雾啊,那都是烧香烧出来的。
每个教派的香用的都不一样,多种味道交杂在一起,闻起来那叫一个难受。
有段时间啊,泗州也是乌烟瘴气的,换了知州后,发文明令禁止,又罗列了数项重罚规则,这才渐渐给止了。”
众人不解,“这信教有什么好处啊?竟让他们这般着迷?”
“他们谈的都是信仰,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诱你入教时,不过是给些小恩小惠,比如一个小碗,十来个鸡蛋,一小罐猪油……
也有单靠一张嘴,什么都不给,把你哄的不知东南西北。
等人进去后,不仅什么东西都没有,还忽悠着你心甘情愿地往里添钱,我就见过那些被骗的倾家荡产的,连饭都吃不上,嘴里还说着教会好的话。
也不知是不是那些香有毒,把人的脑袋都给熏出毛病了。”
小二说话有趣,桑晴晓打赏给他一锭银,他道谢后又感慨上了,“这人呀,就应该脚踏实地,勤恳养家,信教的都是心存妄想、不知满足、不踏实的人。
别看我只是个跑腿小二,泗州城商旅多,咱们掌柜的又大气,月俸加上各项酒水分成,还有客人的打赏,我不过才干了三年,就在城中买了房。
泗州城中只要肯干,就饿不死,偏有些人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将自己给作死了。
客官也别嫌我多话,我说这些,意在提醒。往常也不是没有路过的行商,被他们忽悠入教的,那玩意儿啊,真信不得,还望客官时时警醒。”
众人忙客气道谢,“还想再问你一句,今日这人流,奔赴的是哪家教会的节日啊。”
小二的消息果然灵通,回道,“众信教,教主家中有喜,后继有人,所以算是个比较大的庆祝活动。
这些人呀,实则是赶着去送钱,送少了人家教主还不高兴呢,听说,铜板都不行,还得是金银锭子,这金银的响儿,人家听着才舒坦。”
离簇撇嘴道,“哟,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贪财嘛,就这,百姓们还信他呢?”
“信啊,怎么不信,砸锅卖铁也得换成金银锭子,往那边跑……”
隔壁又有一桌客人召唤,小二告罪一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