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说道：“别想着蹭饭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王大柱捂着肚子，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肚子都他娘的饿扁了。”
秦远拍了拍王大柱的肩膀，说道：“这样吧，我俩去镇上吃点东西，然后连夜回去。”
“反正我快走不动了，得吃点东西才行。”王大柱点了点头。
接下来，秦远从小胖子王大柱手里接过了行李，然后两人往回赶了。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两人从县里走到了牛石山镇的镇上。
王大柱有气无力地对秦远说道：“快找个地方吃饭，我要饿死了。”
秦远说道：“我记得那边有一家粉店，我们去吃点米粉行不？”
王大柱说道：“快去吧，有口热的吃就行了，我不挑。”
于是秦远拉着小胖子去了路边的米粉店，然后让老板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粉。
小胖子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粉，然后又喝了一大碗汤才停下来。
好在围水这边的米粉吃完了是可以再加的，一直到吃饱为止。
这种米粉是八角钱一碗，秦远把口袋里仅剩的那一元多钱掏出来结了账，然后跟小胖子继续赶路了。
两人从米粉店出来后，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路上只能看到灰蒙蒙的马路。
好在两人经常往返县城和家里，所以摸黑赶路倒也不至于迷路。
秦远递了一支烟给王大柱，说道：“大柱，你还能走吗？”
“应该问题不大，吃饱喝足后感觉好多了。”
王大柱接过烟，点燃吧嗒一口，说道：“等下我要是走不动了，你要背我啊。”
秦远笑着说道：“你重得跟个大秤砣一样，我背不动你。”
王大柱抬起手，把眼睛靠近手臂，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手表上的指针。
“现在都八点一十了，我俩走回去估计得后半夜了。”
秦远点了点头，说道：“夜不耽工，我们慢慢走。”
王大柱吐出了一口烟雾，说道：“远哥，不是我说，韩竹莹的父母真不是东西。”
“为了赚那点聘礼，竟然逼着自己的女儿嫁人。”
“亏她爹还是村支书，思想简直太腐朽了。”
秦远说道：“你少说两句。”
“东叔的为人还是不错的，我感觉这事主要是她妈王玉梅的主意。”
“谁不知道王玉梅是个妻管严啊，她们家的事都是她说了算的。”
王大柱说道：“反正我以后不可能让一个女人骑头上，那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对了，远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秦远说道：“什么怎么办？”
王大柱说道：“你跟韩竹莹怎么办啊。”
“现在她家里人要她嫁给有钱人，我感觉你跟她没可能了。”
秦远说道：“先不说这个，回去看看再说吧。”
“好吧，你走慢点，我的两个腿都软了。”
白天王大柱是靠两个腿走来县里的，所以回去的时候走的不快。
而且因为今晚没什么月光，两人是摸着黑往回赶的，不敢走太快了，万一摔路边的沟里就完蛋了。
两人走走停停，脚上磕磕碰碰，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走回了老寺乡。
老寺乡的卫生院门口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王大柱走到门口的时候，直接在旁边靠着围墙坐了下来。
他瘫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说道：“远哥，我不行了，我眯一会，你走的时候喊我。”
秦远说道：“现在几点了？”
王大柱睁开了疲惫的眼睛，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说道：“两点半了。”
说完后，王大柱又闭上了眼睛。
“好，你给我拿着东西。”
秦远把行李递给了王大柱抱着，然后一个人进入了卫生院。
卫生院里静悄悄的，医生跟护士都下班回家了，只有住院楼那边还亮着几盏灯。
这个时期附近几个乡镇的电费是免费的，所以卫生院有不少地方都亮着灯。
不过老寺乡卫生院的条件不是很好，而且很多医疗手段都很传统，平时只能治一治伤风感冒，院里还有两个老中医和接生婆，可以调理调理慢性病和生孩子。
除此之外，如果有什么大病或者急病，就得上县里的医院才能行了。
秦远去了住院楼，说是住院楼，其实是一栋砖瓦房，只有两层，而且只有六间病房，其它房间是医生和护士的办公室和休息场所。
二楼只有三个房间亮着灯，隔着很远都能听到里面的人睡觉打鼾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让人感觉不那么慌。
秦远去每个房间瞥了一眼，在最后一个房间看到了韩向东趴在桌子上睡觉打鼾，旁边的病床上躺着韩竹莹。
此时的韩竹莹看起来面色青紫，整个人非常憔悴，手背上还有几个扎过针的针孔。
秦远走过去，握住了韩竹莹的手。
韩竹莹的小手握在手里异常的冰冷，如果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呼吸，秦远都难以置信这会是一个活着的人的温度。
“竹莹，竹莹……”
秦远蹲在床边，小声地喊了韩竹莹几声。
韩竹莹的眉头皱了皱，然后眼睫毛微颤地睁开了眼睛。
秦远如鲠在喉，沉声道：“是我。”
看到秦远来了，韩竹莹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是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又躺回了床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看到韩竹莹这样，秦远内心顿时一颤。
她的嗓子被毒哑了……
秦远红着眼眶，用手抹去韩竹莹眼角的眼泪，说道：“竹莹，你别怕，我回来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我答应过你，我会娶你的。”
听到秦远这么说，韩竹莹忽然笑了起来。
她点了点头，脸色和精神竟然变得好转了不少。
秦远看了一眼还在趴在桌上打鼾的韩向东，小声地对韩竹莹说道：“傻姑娘，你真傻，真的很傻。”
“答应我，你要好好活着，你要是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韩竹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紧了秦远的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一旁打鼾的韩向东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秦远松开了韩竹莹的手，给她盖好被子，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后，秦远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