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刚刚那生死劫难,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刚刚只是经过死亡之泊的入口,而我们却是要穿越整个死亡之泊绕到它的腹地深处,一个九头蛇就让我们损了三个人,这要是到了那地方,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
我按着胸口狂跳的心,脑子一个劲地琢磨,之前那个雇佣兵说他们那帮人都死了,可这沿途我只看到其中的四个,而剩下的十几个哪去了,而且小瑞爷和那个歪把子不可能也折在这里。
没有在这,那他们去了哪了呢?
我正想着,忽地东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问:“茴子,小瑞爷那帮人损失惨重,会不会他们也埋在这沙漠里了?”
“不会。”我盯着东子的眼睛,解释道:“这一路我们只看到四个雇佣兵的尸首,而其余的十几个人没有见到他们的尸首,而且小瑞爷还带了那个人,就算是我们被埋在沙漠里,他也不可能。”
东子点了点头道:“也是,那人可比你我都厉害,是不可能把命折在这,不过我有些『迷』『惑』,他们到底要我们做什么,若是让护送女王棺椁回来,可我们连女王棺椁见都没见着,可若是有其他目的,也不见他们联络我们,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也有些搞不懂,之前小瑞爷那王八蛋还发消息说让我们赶紧跟上,可从进了沙漠后便断了联系,说实话,我也一头雾水。”东子不说还好,这一提我倒想起这茬了。
那天出发的时候,我接到小瑞爷的指令,让我们赶紧出发,可奇怪的是进了沙漠第二天便断了消息,路上遗留的标记也断了。
东子想了好一阵都没想明白,问吉恩,可吉恩也有些糊涂,我见这件事没有头绪,便吩咐他们不要再想。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表针指向下午两点,虽然过了中午,可那要命的闷热已经笼罩在头顶,沙子被晒得滚烫,每个人都挥汗如雨。
阿力提老人说今天晚上必须赶到库玛盆地,要不然这炙热的天会将我们晒成人肉干。虽然极不情愿在火太阳下赶路,可为了不被晒成人肉干,我们还是硬着头皮在沙漠里前行,脚下的沙子很烫,而身上也不停的冒汗,衣服湿哒哒地贴在后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翻越一个沙峰,又走了两三个小时,眼前这才出现一个四处沙峰环绕的巨大凹陷,上沙丘往下望去,那凹陷处竟有些绿『色』,看到那绿『色』,我们心里顿时一喜,原以为这荒漠腹地不会有绿洲,没想到老天比较仁慈,让我们碰到了这种好事。
我们想要下去,可阿力提老人勒住骆驼挡在前面,那双深陷的眼窝紧盯着周围,眉头却紧紧皱起。
我走到阿力提老人身边,忐忑不安地问:“老爷子,怎么了?”
“底下有问题,之前我经过的时候没有绿洲,可现在却出现绿洲,有些不对劲!”阿力提老人担忧道。
“不能吧!”
东子是个直肠子,肚子里有什么话张口就来了,他瞥了一眼那底下的绿洲,有些不在乎道:“老爷子,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那绿洲看着有几十年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况且咱这一路顶着大太阳,这身上都一身臭汗,还不如下去解解渴洗洗一身的汗,不过您老放心,我们不胡来,用水瓶洗……”
“闭嘴,”
阿力提老人冒火:“若你们还信我这个老头子,就赶紧赶路,别在这折腾。”
“哎我说你这老头怎么好赖话听不进去,这底下明明是绿洲,干嘛不下去瞧瞧,成,你不下去,我自个下去。”东子也来了脾气。
我拽住东子:“别斗气。”
东子挣开我的手:“茴子,不是哥哥我斗气,而是这老头偏偏和哥哥我过不去,你说说看,这底下有绿洲清水,可老头呢,让我们苦哈哈赶路,这不是折腾人是什么?”
“我们就听老爷子的……”
“要听你自个听。”东子这倔脾气上来。
三秃子也累得够呛,所以这次站在东子这边,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着我说:“小马,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如果不是那回来就是了,正好可以歇一会。”
“……”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阿力提老人见我犹豫,顿时沉脸:“小子,我劝你们还是别下去,万一招了事,我这老头子也不能将你们一个个捞上来,况且这沙漠我走了几百遍了,这里可从来没出现过绿洲,如果你们想要活命,那就跟我走。”
“老爷子,要不这样,我,东子,穆勒下去看看,如果下面是绿洲,我们让你们再下来,如果不是,咱们就绕道去库玛盆地。”
阿力提老人板着脸不理我。
穆勒见气氛有些僵,便上前:“阿力提大叔,宝爷这建议不错,要不试一试,反正这赶了这么久的路,您正好可以歇歇脚,况且,我们身手不错,如果有危险我们肯定能化险为夷,您老放心……”
“我放心什么放心,这沙漠你熟还是我熟。”阿力提老人瞪了穆勒一眼,然后转头对着我们道:“所有人不准下去,趁着这会天还亮着,我们早点赶到库玛盆地,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能歇!”
“这不是有休息的地吗,干嘛还要拼死拼活的赶到其他鸟不拉屎的盆地,我说老爷子,你就不能变通变通吗?”
“变通?”
阿力提老人冷哼了一声:“这沙漠里到处是危险和陷阱,如果都照你们这样变通,那得死多少人,我阿力提做了这么多年的向导,这沙漠什么脾气我都『摸』得透透的,如果你们想要囫囵着进克尔苏,就按照我说的做,可如果有人不听我的话,那丢了命我可不管。”
“没这么严重吧?”
“小子,别想当然,这世上的事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我既然做了你们的向导,那就有义务带你们避开危险,可若我说了,你们却不听,那就是你们的责任,与我无关。”阿力提老人特意看了我一眼,然后踢了骆驼的肚子朝相反的方向狂奔。
“妈了个『逼』。”
有好地方不能去,东子心里顿时憋了火。
虽然我们都很想下去,可见阿力提老人转头离开,谁也不敢下去,只能骑着骆驼跟上阿力提老人。
东子不情不愿地从底下移开视线。
他愤愤不平地低声咒骂了几声,阿力提老人假装没听见,催动着骆驼快跑,我们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可对于老人的话不敢不从。
天慢慢黑了下来,奔了将近三个小时。
我们这才赶到库玛盆地,当看到那熟悉的绿『色』,我们惊喜地看向阿力提老人,他微微一笑然后骑着骆驼走了下去,我们紧跟着老人的身后,等到了地这才从骆驼上下来。
东子嬉皮笑脸地夺过阿力提老人手里的缰绳,献媚地让骆驼在一堵石墙根窝下,然后看向老人,嘴里讨好道:“老爷子,刚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老见谅,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说什么说什么,您要是气不顺,打我两下也成。”
“傻小子,我打你干什么。”
阿力提老人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东子是为刚刚的事道歉,虽然刚开始他有些生气,可转眼一想,当时他没告诉我们实情,我们不理解埋怨是正常,所以便消气了。
东子『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之前我骂了您几句,还和您顶嘴,真是不应该,您要是心里还有气,那就骂我两句……”
“傻孩子,我理解你们当时的情绪,其实我之所以不让你们下去,是因为那地方根本就是个吃人的魔地,你们看到的绿洲其实是幻觉,那下面全是冥亡沙虫,一旦我们下去,必定陷下去……”
“冥……冥亡沙虫?”
听到这,我们都吓了一跳。
老人沉了沉脸继续道:“刚开始我没能想起,可之后看到它和周围的沙丘的沙子有些不同,泛着一股血味。况且我之前听人说过,死亡之泊有一种沙虫,它们和普通的沙子并无两样,它们善于伪装,身体里有绿『色』元素,每到风季,它们便会被风携带到其他地方,时间一长,沙虫便落在凹陷处,加上四周是沙峰,它们将身体的绿『色』元素放出形成一种幻觉,若不走近看,真的会以为是绿洲,而那些在沙漠中绝望的人被引诱,兴高采烈地奔向它,这时便是它捕食的时候,那些可怜的人也就成为它的祭品。”
我们脸『色』一白,而东子脸『色』比我们还惨白,他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道:“还好当时我听您的话,要不然真他妈的死无全尸了。”
我们也吓出一身冷汗。
老人见我们脸『色』发青,不禁笑道:“你们呐,还是太年轻了,想当初我和你们这般大的时候,也是气盛,可后来趟过几次沙漠,那气也被磨平了,现在,我虽然熟知沙漠的一切,可还是心存畏惧,也许你们不能理解,可我是亲身体验,所以没有把握的事我是半点也不能做的,毕竟这人呐只有一条命,若冒冒失失不存半点畏惧,以后肯定要吃大亏。”
“老爷子教训的是。”我谦虚地点头。
“你这小子认错态度倒真诚。”阿力提老人喝了一口『奶』酒:“这几个人中,你小子是最机灵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小子去克尔苏做什么,可有一点你记住了,不能沾的千万别沾,因为一旦沾了那就意味着责任,明白吗?”
我郑重地点头:“我明白。”
老人满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