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廉奕停留了一下,目光如炬地注视她,缓慢流淌内心纯洁无秽的深沉含义:“天使花,寓意,初见你时天使降临,再见你时爱你无秽(悔)。”
林臆满眼里都是那个少年,从他满曜星辰的眼眸里,她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一次初见……
…
七岁的徐廉奕脸庞很瘦小,不止脸庞有种营养不良的错觉,就连他的短发明明是正常的垂落,可是却仿佛失去生机般步入病入膏肓的状态。
走廊外滴滴答答,是雨,冰冷的雨在下;走廊外沙沙唰唰,是风,寒骨的风在吹。
长长的走廊没有一个人,空气冷寂得像死了一样。
而六岁的林臆因跟着隔壁房阿姨一起来孤儿院,本是要离开了的,可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没有雨伞的她们只好多呆一会儿,到暖和的屋内闭雨。
弱小的林臆在屋内与玩伴们玩耍,玩了一会儿跑拉丁车,便没意思地踩着矮凳子站在窗外看偌大的雨珠无情地往下砸,没一会儿,本就微朦的透明玻璃顿时被零星的豆珠溅喷得一瞬间透明清晰。
那一时,她往下看,好像看见了男孩子的短头发,出于好奇的小林臆蹬着小短腿出了室内。
现在的徐廉奕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凄凄厉厉地哭泣,他的心仿佛跟他的眼一样不会哭了。
又跟他的人一样没有知觉了,这个世界,没有人要他,就算他在这里,他依旧从来不属于这里。
不仅没有人要他,还没有人理他。
而他从那一天被狠心抛下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一句话。
有一条生命,仿佛只是驱壳。
生与死,都无所谓。
那一刻,他闭上了眼睛,那一刻,仿佛解脱般,黑暗之中有一个黑影,向他和蔼可亲地招手:“来啊,小廉奕,跟我走吧,后面一片光明,那才是你的去处。”
他的去处。
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该去哪,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他,他的去处。
徐廉奕眼里没有丝毫生的气息,他就这么望着前方光彩照人的光明一步步一步步往里走。
只是,当他走到门玄处时,还没踏出最后一步时,不会有人碰他的胳膊忽然在半片漆黑、半片光亮下,突然出现一只手来。
不,还有声音,对所有人甚至所有物的声音都不敏感也听不见的他突然听见一个女孩子软绵绵地像棉花一样痒在他的胳膊,荡漾在他无温的心房。
“哥哥,哥哥,哥哥……”
久违的温暖突然袭来,使他大脑一片空白。
许是力气太小、耐心太少,摇晃了几下,呼唤了几下便缓缓地抽离,缓缓的静声。
不知在慌乱什么的他倏地睁开眼睛,那里不再空洞,而是种种乞望又乞求的目光锁住了那个转身离去的小小身影。
在他的眼中,仿佛一去便是永别。
他踉跄地站起来,试图要说什么,可是心里说过再多遍“不要走”,许是声带太久没有波动,许是干涉的舌头太久没有随齿尖滑出语言,许是太久的太久早已失去了说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