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鼻孔中出了一口气,他直冲冲拱手道:“臣不知。”
胤禛看了他一眼,将手下正在批阅的奏折拿起合上,放在左侧一摞
——那一边已经叠了厚厚的一摞,从正面看,若不抬头,简直要将人淹没在里面。
他顿了顿,点点那一摞奏折,看着年羹尧说:“这……全都是参你年羹尧的。”
年羹尧蓦地抬头,望向那一摞奏折。一眼扫过去大约有二三十本的样子。
他不禁出离愤怒,怒目圆睁喝道:
“这群庸官每天无所事事,却抓着臣这样的功臣参奏,皇上千万不可信他们!”
胤禛见状呵呵笑出声来,伸手点点年羹尧,
“亮工,你是什么样的为人,朕岂能不知?
朕自是信你,若不信你,这些折子便不会留中不发。”
年羹尧不着痕迹的舒了一口气。
“多谢皇上。”他绷着脸道了声谢。
胤禛笑呵呵道:“无妨,你是朕的大舅子,咱们是亲戚,出去时候大了,世兰也会时常念叨你。”
想到妹妹,年羹尧的面上一缓。
“不知娘娘可还安好?”
“好,世兰与皇贵妃私交甚笃,朕瞧着,仿佛近些日子还胖了几分。”
胤禛甩了甩手中的佛珠串子,闲聊般提起。
年羹尧面色越发舒缓,他拱手道:“多谢皇上照顾臣的妹妹。”
胤禛不以为意:“朕与世兰多年夫妻,自然你不说也会如此。”
他的眼眸望向了方才那摞奏折,“亮工当真不想知道奏折中所参奏的何事?”
年羹尧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迟疑,
“请皇上明示。”
胤禛起身走了下去,踱步到年羹尧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折子都说你在西垂边境对百官自行废立,骄狂自大,
致使西垂地界只认你年大将军,不知朝廷,和……朕这个皇上!
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年羹尧的汗毛一瞬间炸起,他立即跪下,
“皇上明鉴,这纯属污蔑微臣!不知是何人参臣,微臣愿意于他当堂对峙!”
他状似义愤填膺,实则背后冒起了冷汗。
胤禛“唔”了一声,轻笑了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回了龙椅。
弄得年羹尧心提在半空之中。心里难得生出些忐忑之感,暗自猜测皇帝是何意。
正揣测间,却听前方传来君王的声音。
“你先退下吧,一路风尘仆仆,回去洗个澡好好歇歇,咱们君臣有的是时间叙旧。”
年羹尧态度恭敬的拱手退了下去。
胤禛见他异于寻常的态度,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折子扔在了桌案之上。
“宣张廷玉、鄂尔泰觐见!”
苏培盛躬身退下。
……
御书房的灯光亮到了后半夜,一众大臣才陆陆续续从皇宫的侧门出了宫。
后宫之中一片寂静,无人在意,毕竟当今皇帝勤政,这是众所周知的。
却无人知晓,这后半年的腥风血雨都是自今日始。
历史上,一些大事的开始往往始于一些亳不起眼的小事,当时的人们并不以为意,
直到事情的后果已经造成了,才在回溯过去、总结教训之时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却已经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