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么一瞬,随即恢复了常态,道:“小环,你护主之心,本是该予嘉许的。但因你的武断,而间接的导致了小翠丧命,本宫就赏你杖责三十,扣除半年俸禄,将为下等宫女,到佛堂忏悔三个月,可继续服侍淑贵妃。你们,可服?”
“臣妾谢皇后轻责。”淑贵妃恨恨的跪地谢恩,心中仍在想着是谁坏了她的好事。难道,是皇帝暗中帮忙,销毁了‘罪证’?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俯首叩恩,小环愤恨的神色隐于眼底,今天所受的苦楚,将来会加倍的讨要回来,她发誓!
“退下吧!”挥手,夏叶儿疲倦的吐气,内心的脆弱在淑贵妃主仆离开后,也随之崩溃。“请皇上移驾,恕臣妾今晚不能侍寝。”
靠在椅背上,夏叶儿闭紧双目,不去看皇帝此刻的龙颜,她没心思去揣测。
“皇后在恨朕?”起身,皇帝问道。他如此做,是在保护她,难道她真的不能体会?
“臣妾不敢。”抬眸,夏叶儿倚着身旁的茶桌,幽怨的望着皇帝没有表情的脸,以及那总是深的让她不能窥视的眸子,他们真的是夫妻吗?这样的夫妻,做下去可还有意思?“在皇上眼中,小翠只是个宫女,生死不足惜。但在臣妾心中,她是我的手足。敢问皇上,手足断了,岂有不痛之理?”
见小珍取来小翠最爱的衣衫和饰品,冰璇无力的叹道:“请允许臣妾送朋友最后一程,恭送皇上。”
起身走向小翠的尸体旁,冰璇用丝巾为她擦拭着脸上的血痕,和小珍、小蝶一块为她尽最后的心力,一起流着眼泪为小翠送行。
今天,她没能让逼死小翠的凶手伏法,总有一日会让她们到九泉之下和小翠道歉!
闪烁的水雾中带着强烈的恨意,坚定的复仇心态已在夏叶儿心中形成,只是她要用和种方式来让上官书雪得到报应?一个深宫中的皇后,如何去斗得过战场上的护国将军呢?
默默的注视着夏叶儿,皇帝终是离开看凤华宫。然而,隐没在暗处的一道黑影,却是在天亮前才飞身离去,去完成他新的使命。
还好,他有赶回皇宫,又恰好发现小环在夏叶儿的房间藏鸩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按照千圣国的规矩,非正常死亡的人,是不能入棺炼葬的,需将死者火化并将其骨灰撒入大海,才可将死者带有戾气的灵魂毁灭,以免为活着的人带来灾厄。
今天是小翠骨灰存放的第三天,在夏叶儿的坚持下,小翠的骨灰得以保留,但必须存放在佛塔之内,进行超度。
身穿祭奠专用后服的冰璇站定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山脉,在那座皇陵中,葬着的是千圣国几代的国主与皇后,而妃嫔是没有资格被葬在那其中的,有些嫔妃的墓碑更是连封号都没有刻。
而她,将会很荣幸的有长伴君王侧,‘睡’在那座巍峨的皇陵之中。
又是三天了,她的皇帝夫婿始终都没有来过,虽然御膳房总是为她送来补品,并说那是皇帝命人送来的,可冰璇并不因此而感到暖心。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可在这金碧辉煌的宫中,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而尊贵如他更是不懂她介意的是什么。
“小姐,来喜公公来了。”头上戴着一朵素白色的花,但皇宫中除非是帝后懵逝,否则是不允许佩戴任何孝品的,故而小珍头上的花朵中间有黄/色的花蕊。
“走吧。”今天是她成为皇后的第四十五天,按礼制需到皇陵祭拜,倒是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若是盛大的庆典,她真怕自己笑不出来呢!
随着来喜的步伐,夏叶儿前往皇帝的銮驾,而小珍和小蝶则是此时回了宰相府。冰璇体贴她们失去伙伴的心痛,故放了几天的假给她们休息,她自己也好在这段时间想好自己要如何的反击。
坐在龙撵之上,摆出皇后的端庄典雅,将玉手交在皇帝伸出来的大手上,夏叶儿表情木讷的直视着前方,将皇帝投过来的眼神当做空气,有意的不去与他交流,虽然她明显的感受到他是有话想说的。
只是,在他能救小蝶,至少能保留她性命,却不肯那样做的时候,她便不知该如何爱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当鸾轿踏出京城之后,皇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皇后想一直和朕呕下去?”握紧了夏叶儿沁凉的小手,皇帝迫使她转过头来。
“臣妾不敢。”顺从的低首,夏叶儿将心隐藏起来,因为她的爱在皇帝的眼中太廉价,她的感受不是他所在意的,那又何须给他知道呢?
“皇后,不要挑战朕的权威。”不习惯以男人的身份和别人相处,尤其是心中的怒火正炙之时。话落,皇帝俯首吻上夏叶儿的唇,霸道的索取着他思念的味道。
“唔!”略微的挣扎一下,夏叶儿旋即任由皇帝为所欲为,只是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在她允许这个男人走进内心的时候,就该料想到会今日的结果的。
“不许哭。”不是不要,而是不许,当皇帝不适宜的安抚后,冰璇的泪也落的更凶了。他就是如此的自我主义,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而她却该死的爱着他,也痛着。
“朕……”抬手拭去夏叶儿的泪水,皇帝刚想要说些什么,龙撵却在这个时候摇晃了起来,伴随着侍卫大喊护驾的仓惶声音。
“有刺客!保护皇上!”侍卫长大喝,继而是刀剑相接的声音传入了鸾轿之内,惊恐的心情止住了夏叶儿的眼泪,任皇帝将她护在怀中,感受着他的情之所在……
“别怕,有朕在。”皇帝稳重的声音自冰璇耳边传来,在她还没有回应时,一记轻吻落在了额间,只觉得腰际一紧,明黄的鸾轿已在身后,两人坐在了副驾的枣红马上。
只见皇帝以掌为刃,砍断了马儿身上的羁绊,一手环着夏叶儿的腰,一手勒着缰绳,将奋力拼搏的侍卫扔在身后,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