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月阖上眼,恍惚间,有温热的手掌将她的衣袖捋上去,手臂上传来刺痛。
她下意识地就要挣扎,却是被钳住动弹不得。
微凉的液体被缓缓推入,手臂有些麻,鹤月渐渐失了力道,靠在琴酒的臂弯不动了。
琴酒收好空了的注射器,再度用大衣将她裹紧塞怀里,抬手拨开黏在她脸侧的发丝。
这才过去多久?
距离上次在箱根远远见到她,才不到一个月。
他本来还在琢磨,等他回东京就把傻兔带出去遛一遛,没想到今天就在这里捡到她了。
如果他不在这里,她没有遇到他,结果会是什么样?
毒发后失去行动能力,一个人在这里等死?还是被追她的人找到,带回去折磨?
或者,运气好一点,被警方的人找到,带回去医治?
想到这里,琴酒又问她,“怎么到这里的?”
身上的痛楚缓解了一些,鹤月迷迷糊糊地凭借着本能往他怀里钻,听到声音还吸了吸鼻子,一副被欺负到委屈地不行的模样。
“他们说要用我献祭。”
她的额头再度贴在他的颈窝,轻轻蹭了蹭,是明显的亲近,“他们欺负我。”
她明显已经意识不清了,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琴酒抱着她,手指穿过发丝,指腹在她头部轻轻按揉,为她缓解痛苦。
“我会处理。”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深绿的眼眸暗藏杀机。
鹤月窝在有力的臂弯间,呼吸渐渐徐缓。
片刻后,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小声地哼哼,“尼桑。”
琴酒低头,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浓密的长睫,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
他垂眸沉默。
半晌后——
“嗯。”
*
片刻后,伏特加匆匆来到车边,屈指敲了敲车窗,“大哥,有条子过来了。”
正陷入思考的琴酒回过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鹤月安静的面容,终是解开她身上的大衣,把人抱下车。
两人处理好痕迹,将鹤月放在岸边,伪造出她力竭晕倒的模样,迅速离开。
警车来的很快,今天几乎整个东京的警察都在为这个案子奔走或是待命,森尾元司那边接收到定位装置的开机提示后就让附近的人先过去,自己也带队出发。
“那边有人!停一下!”
两名穿着西服的刑警下车跑过去,看到了一半身子泡在水中的少女。
诸伏高明的瞳孔猛地一缩,当即来到鹤月身侧蹲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上半身,试了一下她的鼻息与颈侧,松了口气。
与他同行的大和敢助显然被少女的惨状惊到了,当即朝后方道,“这有个孩子!”
“她的情况不太好,得尽快送到山下去接受治疗。”
后面的警车下来两名女警,把鹤月用干燥的外套包好,带着她下山。
“看样子受了不少折磨,那些混蛋。”
他的表情有些凶恶,配上他发狠的语气,估计能吓哭胆小的孩子。
“看来距离那些混蛋不远了,高明你……高明?”
失神的诸伏高明这才反应过来,他应了声“嗯”,握着手机的手很稳,眸色深沉,将所有的情绪压制在深处。
大和敢助联系好同事,与诸伏高明回到警车上,继续向上搜查。
沉默片刻,他忽然问,“你认识那个孩子?”
诸伏高明掩饰地很好,但与他相处了很久的大和敢助还是能够察觉到他的失态。
“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孩子,星川鹤月。”
诸伏高明闭了闭眼,叹息道,“这次过来东京交流学习,本来打算结束后去找她,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
他与大和敢助都是从长野过来东京参加交流学习,昨晚的事情太过严重,被东京警视厅直接抓了壮丁。
“原来就是她。”
大和敢助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友人的肩,“医护就在山下等着,她已经安全了。”
诸伏高明深深地舒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快速进入严肃的工作状态。
*
鹤月睁开眼时身上已经不疼了,两只手都被包扎着,身上换了干燥宽松的病服。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都守在病床边,见她醒了前者急忙出去喊医生,后者小心地将她扶起坐好。
“你睡了两天了suki。”
诸伏景光显然被这次的事刺激地不轻,温暖的手掌始终握着她的一只手,眸色有些暗。
鹤月刚醒过来,动作还有些迟缓,开口是明显的沙哑,“其他人呢?”
“他们都已经被安全救出,有个手冢君昨天过来看望过你,今天回去继续参加全国大赛了。”
因为这次的事件太过严重,全国大赛暂停了两天,今天正常继续。
诸伏景光把准备好的保温杯递到鹤月嘴边,温声道,“嗓子不舒服吧?先喝点水。”
鹤月的手掌之前被她用匕首割伤,此刻也包扎了,她看着眼前明显不安后怕的布偶猫猫,就着他的手叼住吸管小口喝水。
“凶手都已经被捕,森尾警官在收尾,大家都安全了。”
准确的说,被救出来的人质中,鹤月的伤最严重,别人顶多是有个擦伤或扭伤,没有她这么惨。
鹤月喝了几口温水,这才深深地舒了口气。
她的脚腕是软骨组织受伤,并没有骨裂,身上多处擦伤与肌肉拉伤,手掌上的刀伤比较深。
反击教会成员并从斜坡滚落的鹤月表示,这些伤已经很幸运了。
至少没骨折。
但显然两只猫猫不这么想。
乖乖接受一系列检查,礼貌送走医生后,被猫猫们一左一右抱紧的鹤月无奈叹息。
看来这次的事件把他们吓得不轻啊。
“我没事,我现在是安全的。”
鹤月蹭蹭左边的暹罗猫猫,又蹭蹭右边的布偶猫猫,“不要担心啦,我的伤也不严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suki,suki……”
降谷零埋首于鹤月的颈窝,金发落在她颈侧,是明显的炸毛状态。
诸伏景光沉默着抱着她,手臂不敢用力,整个人努力贴着她,不存在的猫耳撇成了飞机耳,一双猫眼内蓄积着暗沉的浪潮,透露着些许阴郁。
“suki。”
降谷零张了张嘴,无数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咽下去,最后只道,“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