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和程氏的交谈已经过去几天了,此间楚锦河上山了许多次,制作香皂的材料准备了一半,但是还有很多需要在镇子上面去购买。
那日谈话,程氏的想法还是让楚锦河有些许的耿耿于怀,只要三房张老三和程氏不肯分家,那么她和楚锦山,做再多说再多都是无用功的。
她将程氏的话告诉了楚锦山,楚锦山只能叹气,他太明白程氏的固执了,两兄妹只能坐在草垛子上面看着天边的云彩发呆。
要能够分家,程氏和张老三是关键,现在这边的路子走不通就得想别的办法,楚锦河可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自己这边没有办法不如就从老爷子这边下手。
想到这里楚锦河皱了皱眉眉头,和楚锦山说道:“哥,你说有没有可能让老爷子主动说分家呢?”
楚锦山马上就摇头:“怎么可能,家里唯一能认真干活的主要劳动力就在三房,老爷子要是说了分家,以后张家的田谁来种,老爷子又没糊涂。”
“我觉得不一定。”楚锦河摸摸下巴,心中慢慢的形成了一个计划,程氏和张老三虽然反对分家这一概念,但是楚锦河觉得他们是不排斥,程氏只是怕他们提出分家后外面的流言蜚语,那如果是老爷子主动提出来,各方面来说,问题都能解决了。
”阿雅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楚锦山颇有兴趣,自己这个妹妹虽然表面上有些呆滞,但是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完全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股聪慧和机智。
“老爷子在张家最在乎的是什么?”楚锦河看着楚锦山问道。
“最在乎的是什么.....“楚锦山皱着眉头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养出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没错。”楚锦河点头,张家祖上几辈是有当过官的人,后来子孙不争气,慢慢的没落了,到了老爷子爷爷的这一辈都成了土里刨食的乡土百姓,张家老爷子操劳一辈子,家里缩衣节食供养大房读书,张耀祖读书,为的就是祖上能出一个能光耀门楣的读书人,就像祖辈那样。
“家里有两个读书人,一个是大房的大伯,一个是张耀祖,我们完全可以从这两个人身上下手。”楚锦河眼中闪过锐利,捡起一根树枝,在手上比划。
她的说话的情绪太严肃了,楚锦山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阿雅,杀人可是犯法的......”
“啥?”楚锦河嘴角抽了抽,自家大哥平时多聪明一个人,脑袋也有这么会想象的时候啊:“大哥你脑袋里面在想什么,我是说如果拿这两人的功名来做文章,对老爷子来说就很有效。”
“什么意思?”楚锦山一时没有听懂,随即脑袋一转弯,睁大眼睛看向楚锦河:“我好像明白了!”
楚锦河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基本看不出笑容的弧度,自己这个便宜哥哥脑袋果然好使,她也不卖关子,细细和楚锦山说出自己的想法。
楚锦河说了十来分钟,慢慢在叙述中加上细节,楚锦山越听,眼睛就越亮,觉得妹妹的计划可行,等楚锦河说完,楚锦山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阿雅你真是太聪明了,说做就做,我们明天就去镇子上面。”
楚锦河喜欢楚锦山这个人的一点就是他和自己某些性格很像,比如说雷厉风行,她昨天才和楚锦山把计划和盘托出,楚锦山今天带着她就开始行动。
一大早他们两个就准备出门,辰生和卯生还睡得迷迷糊糊,见楚锦山起床,带着鼻音道:“三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楚锦山轻轻帮他把被子盖上,开口道:“三哥今天去镇子上面有点事情,回来给你带桂花糕吃。”他没有打算和这两个孩子说自己要去干什么,因为他觉得这两个孩子还小,很多事情他来做就好了。
听到桂花糕辰生很高兴,但是这年纪的孩子都嗜睡,点了点头就又睡着了。
楚锦河和程氏交代了自己和楚锦山去镇子里,程氏轻轻的说道:“早些回来,不然老太太又会骂你们的。”
楚锦河点点头就出了门,与往日不同,今天去镇子的路上有不少人,有的挑着扁担,有的拿着包袱,楚锦河有点奇怪,乡下没什么大事都很少进城的,之前他们每次去镇子上面这路上都空荡荡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附近村子的人都到镇子里去买卖东西的。一个月就这么一天热闹日子呢。”楚锦山笑着和楚锦河说,他有点喜欢看楚锦河疑惑的表情,感觉这样的阿雅才想一个年级不大的孩子,让他这个做哥哥的觉得妹妹很可爱。
楚锦河点点头,又想起她以前语文老师和她讲过的课,赶集,一种民间风俗,南方也叫称作“赶场“、“赶山”,似乎是指定期聚集进行的商品交易活动形式,不过主要指在曾经商品经济不发达的时代或地区遗留下的一种贸易组织形式,她在现代的时候有听以前同事谈论小时候赶集的故事,但她没有见过。
可能是今天人比较多,路上居然还有很多载客的牛车,五文钱一个人,直接送到镇上集市口,楚锦河和楚锦山花了十文钱上了一辆牛车,车上不大,已经坐满了,有大人也有小孩,见楚锦河兄妹两个孩子也没见着大人,都多打量了两眼。
牛车晃晃悠悠的赶得很快,赶车的汉子似乎想早点把这群人送到镇上,然后回来再接一车生意,楚锦河随着牛车的摆动摇头晃脑,心中觉得有点有趣,这不是有点像现代的公交车,只不过不是天天都有,也没有固定的班次,要是以后有钱了,自己或许可以开一个公交牛车公司,又方便村民又赚钱,想了半天楚锦河自己都要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
楚锦山看着妹妹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弧度很浅的上扬,一副看上去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果然,他还是道行太浅,完全看不懂妹妹在想什么。
有交通工具在,路程就缩短了很多,他们很快就到了镇上,楚锦河揉了下太阳穴,终于从一堆嚼舌根的妇人中脱离出来,牛车上大多数都是女人,他们两个小孩子没什么存在感,这堆妇人就开始日常聊天,就坐了这么一趟牛车,十里八乡的各类八卦楚锦河就听了个遍,此时她似乎有点明白程氏那种害怕流言蜚语的原因,子虚乌有的事情在一堆妇人放大和歪曲中变得铁证如山,搁谁谁也顶不住啊。
下了车两兄妹没有去集市,今天的镇子上人很多,楚锦山和楚锦河没有去集市,而是往别的街道走了,今天来镇子上他们不是卖东西也不是买东西,而是找人的。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个,那是一个算卦的摊位,摊位铺着一块淡色的蓝布,旁边竖着一面小旗子,旗子上面写着“铁口神断”四个大字,一个四十来岁穿着黑色道服的男人坐在摊位前,他下巴留着一簇白色的胡子,头上戴着道家的阴阳头冠,束起的黑色头发掺杂着白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上去很有气势。
楚锦河慢慢走到那道士面前,并没有主动开口,那道士感觉到面前有人,他盘腿坐在地上,慢慢的睁开眼睛,见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又把眼睛闭上道:“女娃,可是要算什么?”
“大叔不是铁口神算吗?难道算不出我来算什么?”楚锦河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是个来找茬的?道士这次完全睁开眼,那家的小鬼,故意来戏弄他的吧,他一挥衣袖正要驱赶面前的小鬼,突然一块大约五两左右的银子丢在他的摊位前,他瞪大眼,抬头就见那小鬼似笑非笑的脸。
道士忍住没有去拿银子,反而问道:“女娃,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多年招摇撞骗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女娃不简单,穿着一般,打扮一般,出手却是五两银子,这后头要么还有大买卖,要么就是有什么另有隐情的事情需要他这个”道士“的身份去做。
楚锦河眯了眯眼,有点欣赏这个假道士,真道士可不会再这种大街上摆摊,真正有本事的人都在有名的道观坐镇,她从来不信神佛,她要做的事情也不需要真道士。
“大叔,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这里有一个生意与你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楚锦河蹲下身子,与道士平视。
面前女孩的眼睛黑的惊人,道士皱了皱眉眉头,心里已经转了几个弯弯;“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道家可不是随便.........“
“大叔,我说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楚锦河摇摇头,准备捡起地上的五两银子。
那道士连忙按住地上的五两银子:“小姑娘怎么这样的急性子,我又没有说不答应。“他左右看了一眼,怕周围人看见,有损他仙风道骨的身份,连忙咳嗽了一下,说道:”这里人多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茶馆慢慢说。“
楚锦山和楚锦河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道士收拾好自己的摊位,三人一同找了一个偏僻的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