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眼看就五月开头了,三房的的人已经脱下了冬装换上了单薄的夏装,田里的劳作也步入忙碌。
家中,楚锦河开始帮张落雨重新准备嫁妆了,张落雨是三房第一个出阁的女儿,程氏对她格外看中,催促了楚锦河很多次,要准备有排场的嫁妆,不能让别人觉得三房亏待了继女。
陈家同时间送来了聘礼,足足有八大抬,如果对比盛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这些看来或许不值得一提,但陈家只是一个镇子上的小富人家,这样规格的聘礼就完全能看出陈家对张落雨的重视。
不用程氏提醒,楚锦河也在想张落雨的嫁妆要怎么回,这时代讲究门当户对,要真的如程氏所说的给张落雨什么好东西都带上,还要摆出来,等出嫁是嫁妆跟着一抬,到时候肯定要压陈家一头,若是两家身份差太多还好,但如今算来三房和陈家都是普通人家,这样一来太张扬,难免让别人认为三房的女儿是低嫁,从而让陈家没面子。
楚锦河考虑了良久,还是准备了和陈家送来聘礼差不多数量的嫁妆。
三房的家底楚锦河从来不会隐瞒三房的大家,一是她觉得三房每个人都该明白家里的情况,她会告知大家酒楼经营的难处,和每一份银子会用在的地方,从而让三房的大家对自身有压力或者是自信,所以看到楚锦河给张落雨准备的嫁妆,程氏不满极了,特地把楚锦河叫进屋子谈话。
“你要开的酒楼已经开始盈利,家里也有些家财了,怎么还能给你姐姐准备这些寒酸的嫁妆。”
程氏声音急促的说着,还没等楚锦河解释她又开始说道:“你是不是担心你大姐把家里的东西都带走,你以后出嫁没得嫁妆,所以才故意这样做的。”
楚锦河愣了,看着程氏怀疑的眼神,心里突然一烦,失去了想要解释的心思,她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反问程氏道:“我在您心中已经是这样的人了吗?”
程氏一愣,眼神闪烁了一下,见程氏不说话了,还真是够伤人的,楚锦河叹了口气,摇头出了屋子。
楚锦河对张落雨没有偏见,其实早在前两天她就把其余嫁妆的份换做银票,亲自交给张落雨。
这些钱几乎是这些天楚味馆的全部盈利,目前三房的所有家底,足足快一百多两,楚锦河从来不小气,只是不愿意张扬,这些钱张落雨知道就好,没有必要告知外人,还有个思量就是银子以后是张落雨的私房,不宣扬出来,陈家也不知道,将来张落雨在陈家遇到不好的事,心里底气也足一些。
地里的事转不开身,楚锦河还是没有办法,托商吉有时间就帮她物色有没有好一些的长工,不然以后真的要把她累死。
张落雨的婚期越来越近,三房忙的不可开交,又要处理宴席的事,楚锦河还要忙着往田里跑。
就在这时候,镇子上的楚味馆又出事了。
来传消息的是胡承,他赶着牛车回来的,有些慌张,话还没说清就拉着楚锦河还有楚锦山就往镇子上跑。
路上的时间,楚锦河从胡承嘴里知道了个大概,原来是这样的,今天大早的时候,有个人在楚味馆吃了火锅,回去就肚子疼,现在在楚味馆门口躺着,吵着闹着要楚味馆一个解释。
他在楚味馆门口这么一躺,楚味馆根本做不成生意,还引来一大堆围观的人,做酒楼生意的就怕有人说饭菜吃出毛病,一个处理不好,会影响以后的生意的。
胡承把牛车直接驾到楚味馆门口,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很多都是准备来吃饭,楚锦河嘴里抱歉,跻身进了圈子里面,只见最里面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躺在地上,他抱着肚子,哎呦呦的叫唤,嘴里说着楚味馆没有良心,拿有问题的食材给食客吃。
楚锦河没有立马做声,而是听了一会,心里一声冷笑,她自己本身就对楚味馆管理严格,送到楚味馆的菜是从下河村村民手上直供的,都有她把关,食材不可能出问题,再看这人肚子疼说话还中气十足,他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根本就是来讹钱的。
楚锦河走到大门中间,那儿站着淡定的谢掌柜和一群手足无措的伙计们,见到楚锦河来了,都露出得救了的表情。
楚锦河先没有管那地上叫唤的骗子,而是问谢掌柜道:“谢掌柜觉得该怎样处理。”
谢掌柜是这一行的老手,对这种情况是最有发言权的。
听到楚锦河问自己,谢掌柜先笑了笑,也不推脱,认真说道:“楚姑娘,酒楼生意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无赖闹事,楚味馆开张不久,根基太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些钱打发走这些难缠的小鬼。”
楚锦河一只手扶着下巴,眯眼看了看还在闹事的无赖,周围围着的人被他这么一闹,像来吃的也嫌麻烦准备走,还有不是楚味馆熟客的对楚味馆也开始有疑惑了。
谢掌柜的处理不能说不对,楚味馆开张不久,若是就这样看着,这无赖日日来闹生意还做不做了,最好就是现在给些小钱打发走他,给钱消灾。
楚味馆是楚锦河的生意,谢掌柜不过是个掌柜,是什么解决方案,谢掌柜觉得目前他还做不了主,所以才叫胡承把楚锦河叫来的。
谢掌柜想法没有问题,但太保守,并不是楚锦河想要的,她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角色,楚锦河只想了想道:“我来解决吧。”
谢掌柜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笑了笑,心想自己没做决定是对的,这位少东家可与别的酒楼主事不一样的。
楚锦河走到人群中间,看着地上还在扑腾的男子说道:“这位客人,你说你是吃了我们的店里的食材才肚子疼的,你可是有证明的人。”
地上的男子本来一直在等谢掌柜说话,没有想到来的是个女孩子,心里不舒服道:“你是谁,问我这个做什么。”
这周围有不少事楚味馆的熟客,对楚锦河还有点印象,看着楚味馆的少东家都出来,就看她怎么处理。
楚锦河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楚味馆的东家,现在来处理这件事,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是我楚味馆的问题,我自然负责到底,如果是来闹事的,嘻嘻...”
楚锦河笑着说话,后半句没有说完,但是有人已经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凉气。
男子也打了个寒战,心想一个小丫头那儿来这么大的气场,他头一扭,咬牙说道:“我就是在你家吃了饭,出来就肚子疼的,我就是一个人吃,没人和我一起,我看你就是想赖账。”
在场的人听完,心里都有些谱了,他们有的是楚味馆的熟客,楚味馆火锅这东西味道不错,吃的却是气氛,一个人来吃的少之又少,倒是有点像来闹事的。
楚锦河站直身子,往楚味馆的伙计看去,问道:“你们见过这人吗?”
伙计们全部摇头,楚味馆生意自开张就好的不行,每日来往的客人那么多,这男子又长得平平无奇,伙计们根本没有印象。
“他们都是你的人,肯定要这样说啊,你们把我害成这样还想赖账,你们楚味馆真是黑了良心。”男子见从头到尾,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对他步步紧逼,心里就开始着急,一时间连肚子都忘了捂住,大声反驳道,说了一会又挤出两滴假惺惺的眼泪大声哭道:“你们真是遭天谴的,我就吃了你们一顿饭,现在肚子就像是火烧,眼看就要疼死,你们还不认账,可怜我上有小下有老,好不可怜啊!”
圈子外还有不少路人,他们不清楚楚味馆的情况,见男子说的也有道理,又看楚锦河的态度有些强势,人们对弱势的一方总是带有同情的,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往男子的方向倾斜,传来一些闲言碎语。
胡承听的气死,心想这群人都是没长脑子吗,这男子明显就是讹诈啊。
楚锦山只是沉默了一会,抬眼看妹妹要如何解决。
楚锦河自动过滤闲言碎语,不慌不忙正准备开口,旁边一个轻佻的声音传出:“王麻子,你不是光棍一条吗,哪儿来的上有老下有小,怎么昨天赌钱输了就跑到人家酒楼里来讹钱了。”
楚锦河一愣,这是哪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她往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人群里挤着一个瘦高个,她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人居然是楚锦河很久没看到过的张赖子。
楚锦山和胡承在远处看着也是一愣,半天没认出张赖子,因为张赖子与以前变了很多,他以前不修边幅,浑身痞里痞气,就像个无奈,如今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干活的短衫,就像个普通人。
王麻子一愣,抬头见是张赖子,脸上就是一会白一会青,地痞流氓是一个圈子,他们都认识,各家的情况当然是知道,如今见张赖子戳穿了自己,只能气急的开口:“张赖子你!”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还有什么不懂的,都对王麻子开始指责了,王麻子装不下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的准备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