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甘景枳起得有点晚,又没去跟文工团出操,她不禁在心里感叹,男色误人啊!
梁长琛跑步回来的时候,还把黄海昌一起带回来了。
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饭后,黄海昌就开着那辆新吉普送他们去汽车站,然后他自己也回了省城。
黄海昌还说要把车借给她们,等她们从老家回来再把车还给他就行。
甘景枳摇摇头,这车太新了,还是单位的车,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甘景枳和梁长琛不知道的是,他们才走没多久,孙霍坤就来敲他们的门,见到他们家的门上比昨天多了一把锁,才着急地离开了。
甘景枳对孙雨萌的判断很正确,她确实没有这么轻易就走人。
她以为自己不见了,梁长琛肯定会来找她,结果没有想到,梁长琛陪着甘景枳回了老家。
孙霍坤不知道甘景枳老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根本找不到梁长琛,所以孙雨萌的期望落空,这才导致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平肃县到崇青县的汽车要坐三个小时,上车后,甘景枳就靠着椅背睡起来,睡着睡着,就往梁长琛身上倒,到最后直接枕到了梁长琛的双腿上睡了舒服的一觉。
等到站的时候,梁长琛才把人给叫醒。
甘景枳睁开眼睛,看到车窗外熟悉的老旧车站,真的是恍如隔世。
他们还要转车坐一个小时的汽车到镇上,然后再回村里。
梁长琛让甘景枳看东西,他跑去买票。
等梁长琛买了车票回来时,手上还多了两个烤红薯和一袋煮花生。
大概是饿了,甘景枳闻到香味的时候,口水都涌了上来,接过红薯就剥皮吃了起来。
梁长琛见她很快就吃完一个红薯,把自己手上那个也给她。
甘景枳摇摇头,“不吃了,你吃吧。”
“你吃。”
“真不吃了,我要喝水。”
梁长琛赶紧把水壶递给她。
甘景枳喝了两口,见到他还拿着红薯没有吃,“你快吃啊。”
梁长琛又把剥了皮的红薯送到她嘴边。
甘景枳摇头退了一步,“你吃,我有点饱了。”
梁长琛见她真的不想吃了,这才放到自己口中。
车子很快就来了,他们提着大包小包上了车。
这一路,甘景枳没再睡觉,一路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农作物,熟悉的山,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车子停在镇上汽车站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直到熟悉的乡音传来,让他们赶紧下车,车站的工作人员要把车开去清洗,刚才车上有人吐了。
甘景枳这才回神,闻到车上难闻的味道,赶紧从位置上站起来,跟在梁长琛身后,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
他们才从车上下来,就听到有人喊他们。
“姐,姐夫,这边这边。”
甘景枳看过去,是甘景枫。
甘景枫旁边还跟着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长得黑黑的,头发有点长,还有些东倒西歪的,衣服也有点破,看起来就像是个乞丐一样,两人推着自行车朝他们走过来。
甘景枳很意外,她回来并没有通知家里,她问甘景枫:“你们怎么来了,你还没有去学校吗?”
甘景枫回答她:“学校还有两天才开学呢,我不想去那么早,今天早上姑姑让我来镇上买东西,我就顺便给爸打了个电话,他说你和姐夫今天回来,于是我就回去叫福仔骑上自行车来车站等你们。”
甘景枳点点头,朝旁边那个男孩看过去,“福仔,好久不见了,你长这么高了。”
福仔全名叫甘小福,是甘景枫在村里最好的朋友,两人只要一有空,就经常黏在一起玩,经常上山下水去找各种吃的,甘景枳也把他当成弟弟一样。
只是这个孩子有点可怜,父母早就没有了,家里的大伯二伯分家后嫌弃他是累赘,谁都不想多给他一口饭吃,福仔只能跟着奶奶相依为命,长到现在这么大,吃了不少苦。
可他却又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决不吃嗟来之食,所以每次他大伯二伯施舍他点什么东西,他都直接给丢回去,而甘景枳给他点什么好处,他都会等价回报她。
福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枳姐,你也变好看了。”
“麻烦你来接我们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不要走路回去呢。”
“不麻烦,我高兴来接你。”
甘景枳跟福仔介绍梁长琛:“这是我老公,也是在部队当兵的,你跟着小枫喊他姐夫就行。”
福仔对梁长琛喊了声“姐夫”,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梁长琛点点头,问他们:“你们吃过午饭了没有,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甘景枫对自己的姐姐姐夫当然不会客气,只是福仔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去吃吧,我帮你们看东西。”
甘景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特意来接我们,我们怎么能让你饿着肚子呢,等下我们这些大包小包还要让你帮忙带回家呢,你要是不让我们请你吃东西,那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帮忙了。”
福仔又不好意思起来,“那、那好吧。”
四个人一起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吃了午饭,又去供销社买了些东西,这才打算回去。
路上,梁长琛骑一辆自行车带着甘景枳,甘景枫则骑着另一辆带着福仔,两辆车上都挂满了东西,坐在后面的甘景枳和福仔怀里也都抱着不少东西。
甘景枳坐在梁长琛身后,看着熟悉的景色,忍不住抓紧了梁长琛的衣摆,心里是近乡情怯的感觉。
越是接近沙河村,她的心脏就跳得越快,心里的各种情绪就发酵得越复杂。
待到远远看到村口第一户人家的房子时,甘景枳心里又多紧张了几分。
梁长琛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得紧紧的衣摆,不由回头问她:“景枳,怎么了?”
她的紧张从坐上自行车之后就开始了,他刚才还以为是兴奋,只是越靠近村子,他才发现那不是兴奋,是真的紧张,他的衣服也被攥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