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如今我们若是听从调令将人手分散,注定要背腹受敌,那样咱们兕国危矣!”
格勒叉着腰看着就被气的不轻,阿青却是在担忧的看着兕寒的神色,兕寒的伤势旁人不知他可不是不清楚,这次出征本就没有将身子完全调养好,只是迎战北疆还不算什么,可若是分兵两线他是真怕将军吃不消啊。
可是君命难违,难不成要他们抗旨不遵不成?
兕寒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墨一般,他早就想到这次来者不善,本以为怎么也得要等到北境的战事有了结果,谁料这位君王这样的沉不住气,出手这般快。
“我们北线上还有多少人?”兕寒沉吟了片刻看向格勒,格勒垂眸想了一下,“北线是咱们的主力,刚经过一次交手折损不到百人其中大部分还是轻伤,还有一千精锐。”
一千精锐,北线的士兵皆是兕国的精兵,也是兕国制胜的关键,若要现在分兵西线最快调兵的办法就是从北线的这一千精兵里抽出一部分调往西线。真是好算计,一出手就解决到兕国手里的大部分精锐,便是这场仗彻底打赢了兕国也如被拔掉爪牙的老虎,以后只能靠着君王的施舍龟缩城关之内,对大商再无威胁,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啊!
格勒见兕寒垂眸不语心里也是着急,他可是知道将军为了这次战役付出了多少,出战必胜这是他给北线众将的军令,甚至亲自阵前督战,披挂上阵。
将军这些年在战场上的成就是他看着走过来的,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才走到今日,兕国大位若是传到他的手里定会将兕国推向更高的位置,他有预感将军注定是振兴兕国的人,可是如今大业未竟却直接对上了大商的君王,真是不知道是好事多磨还是命途多舛了,这位君王心思果然不简单啊。
“将军,如今北疆虽然被我们压着打,这可是解决北疆的最好时机,若是轻易弃之便是失不再来,还会为兕国的身后埋下一个随时都会掉落的陷阱,他们可是草原狼,等待,忍耐,图谋一击必胜,这才是他们骨子里的野性,他们没有吃到肉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格勒双手叉腰冷呵一声,眼底露出一抹杀意,“咱们只要前脚将人调走,这北疆后脚就能乘胜追击,到时咱们的阵型已经打散威力大大被削弱,不被他们生吞活剥了都是好的。”
“这是哪里是让咱们迎战,这分明是让咱们去送死!将军!末将觉得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不妨请您修书一封将北境前线的事向商王陈情,我们定然是不能遵命的!”
兕寒垂着眸子盯着面前的舆图,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剑柄,看似无意识的举动可是熟知他的人皆知这是他心中杀意渐起的标志,兕寒自认不算是什么君子,可还是高估了君王的底线,想不到这位大王就这样忌惮兕国,他难道不知若是兕国被抽筋剥骨漠北漠南将再无人能震慑,如此一来边境打开,他殷商又岂能都坐高台独善其身?
不说远的就说拱卫殷商的这些诸侯国,哪一个是真忠君爱国的?
有兕国在他们还能守住自己的小心思,毕竟诸国之最还没觊觎社稷之器他们就是装也得装下去。
可是这个平衡一旦打破,那些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流就会再无压制,直至最后汇聚成惊涛骇浪将所有的礁滩彻底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下。
他们将兕国想的太轻,又将兕国看的太重。
其实兕国只是兕国,是他们看不懂兕国,看不懂兕国历代先君定下的国计。
既然看不懂,那兕国也要重新考虑自己在这天下间的位置了……
指尖猛地一顿,“传令下去,从南线抽调两百兵士赶赴西境,协同作战。”
众人先是一愣,似乎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随后又听他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南线的将士正好也该歇歇了,这一路正是养伤的好时机。”
格勒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手,“善!大善!”
“还是将军脑子活分!这样我们既不会贻人口实,也没有将军中主力交出去,至于赶到了前线来不来得及那可就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了,左右我们也没有违抗君命,至于剩下可就不是我们的将士能决定的了。”
一旁的阿青瞬间就知晓了将军的意思,也知道这回商王算是把将军给得罪透了,本以为大商换了一个正常的君王,谁承想还不如上一个呢,人家虽然算不上是个明君,可是人家不专权啊,以往兕国要是出征只要能赢即可,其余的一切人家才不过问呢。
这样人啊,有时候看似糊涂,世人也认为他是个昏君,可是世人看的就一定是真的?
能为君之人,有几个是真昏的?
不过都是时势所迫而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身前之事难定,身后之名何计?
史册本就是后人书写的,昏也好明也罢,至少在他治下却未丢寸土,权臣掣肘还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了。
只可惜大商的朝堂早已腐败,明君可是要比昏君难做,耗尽了心神不说,还会被群臣反制,如此倒反天罡倒成了常态。不怪那位先王宁愿明着做个‘昏君’揽了一身的污名,也不愿活在‘清醒’里。
‘昏君’可以明着发疯,而‘明君’却只能清醒的混沌。
“鹿,炙,你二人将南线的人‘精心’筛选一番,可是不能丢了我兕国的军威!”
兕寒那带着压迫感的眼神落在那两人身上,鹿跟炙听懂了兕寒口中‘精心’二字的意思,无非是‘金玉败絮’的门道罢了。
要说还是将军的计谋高,哪怕就是这阳奉阴违都不是他们做得出的,不过想想那些在战场上跟将军交手的敌人那个能落了好,这个商王可真是没事找事,也不知把这玉面罗刹惹毛了能落得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