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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刚猛地领悟到了问题的严峻性。“他是想让儿媳带着孩子改嫁,把房子留给你们,然后自己返回家乡……难道是要去……”周志刚开口。

“没错,他想去家乡落叶归根,结束余生。”张宇遗憾地接口。“不行,我必须要阻止他。”周志刚一跃而起,却被张宇一把拉住。

“爸,阻止没用,他已经决心了。如果他是真的寻死,任何人都拦不住。”儿子语重心长地说。

周志刚愤怒地质问:“孽畜,张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人,你能忍心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吗?”而张宇则是叹了口气,“正因为我们的关系过于亲密,所以我们更应该尊重他的意愿。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周志刚困惑问道:“你的意思是……?”张宇叹着气回答:“我家族跟你们家差不多是同时到的光明区,我们都出自农村。张家的日子越过越艰难,然而我们的周家却在不断上升。如果你是我父亲张叔,在那种处境下,你会有什么感触呢?”

听到这里,周志刚立即明白了儿子话中之理。“你是说张叔对我们有了嫉妒之心?”周志刚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宇。

“他肯定会有,更多的是自尊心受损的感觉。”张宇摇了摇头,进一步说:“其实,可能我们是他心底最不愿看到的一家人。”

面对这个结果,周志刚无力地坐下,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陷入沉思。“拯救张叔,我们并不能做到,只有儿媳和孙子才有希望。”张宇补充道。

“昨天我见过他的儿媳妇,跟她讨论了此事。她已经下定决心,不打算改嫁,会带着孩子回去照顾老人,即使艰难也不会放弃。”张宇平淡如常的叙述令周志刚吃惊。

周志刚惊诧道:“为了张叔,你做了如此多的事?”对此,张宇坚定地回应:“张叔养育了我,这是我份内的事情,他会需要帮助,我必定全力相助。”

拍了拍儿子的肩,周志刚感慨道:“秉昆,你真的是成熟了。”张宇微笑,轻轻点头:“我都已经二十二岁,当然该成人了,后天就要迎娶我的新娘了。”

周志刚突然说:“我一度觉得,大哥应该是我们全家未来最有出息的那个人,不过现在,我觉得是你。”对于这句话,张宇扬了扬眉反问:“爸,是不是大哥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被拆穿,周志刚羞怒不已:“你这浑小子,胡乱讲大实话!”父子两人的心情平静下来,开始了更理智的交谈。他们继续探讨如何支持张叔,甚至周志刚决定再借两百元给张叔。

见丈夫与儿子深夜还热烈讨论,怕干扰婚礼准备,李素华硬要让张宇回房间。看着他离去,周志刚对妻子感慨:“这些年,秉昆确实有了很大变化。”

“变好是好事,变坏怎么办?”李素华微笑着提问。

周志刚摇头,略显迷茫地说:“他有些变我已看不透。”李素华疑惑:“作为他爸,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认识了吗?”

盘腿在炕上的周志刚为自己点燃一支香烟,开始了讲述:“咱们的大儿子秉义,从小就懂事,努力求学。我一直认为他是最有发展潜力的,所以让他出去闯荡。

老二周蓉,原本也是期望满怀,只是太冲动了,不说也罢。老三秉昆,从小就顽皮捣蛋,不求学,原本我是希望能把他留在身边,给予适当的照看,等将来能帮我们安度晚年。”

但当提到不让表现最好的秉义承担晚年,李素华不解:“为什么不让他为我们养老呢?”周志钢答:“儿 秀,我们应放开手,不应变成阻碍他的绊脚石,他独自前行反而会更好发展。”

李素华低声道:“都是做父母的没用,给孩子添了太多麻烦。”周志刚拥着老伴,安慰道:“谈不上麻烦,只是我们没法帮秉义更多的忙,不想打扰他的成长。”李素华接着说道:“其实秉昆同样出色,特别是在你走后,这三年间他变化很大。”周志刚深叹:“嗯,变化太大,感觉都快认不出来了,不再是以前的儿子了。”

李素华轻轻捶了一下周志刚,坚定地说:“他可是你的儿子,无论怎么变都是我们的骄傲。”周志刚微笑摇摇头,道:“我没有这么说,只是他的优秀让我不禁设想是否该让他 面对一些挑战。我希望让他外出磨炼,或许能改变咱们家的社会地位,靠他就足以提升了。”李素华表情凝重,沉默不语,因为她不舍得与儿子分离。三年来,张宇细心呵护的日子已经融入她的习惯里,想到让孩子独自翱翔,心中那份舍不得油然而生。

李素华敷衍地说:“往后的事情再看,现在毕竟吉春还需要他。”周志刚并未察觉妻子心情的微妙变化,一门心思都放孩子们身上,整夜未能合眼。次日清早,张宇罕见地没去晨练,而是穿上准备好的礼服,神采奕奕迎接新娘。肖国庆、孙赶超和乔春燕早已集结周宅前迎候。

一众人欢快地步入太平胡同。周志刚和李素华换上了新人装,等待未来儿媳入门。如今的婚礼仪式简单许多,重在聚集亲朋共享喜悦。抵达郑娟家时,没有复杂的门当户对习俗,郑娟一家三人静候于内。进了门,张宇一眼便望见打扮整齐的新娘子,今日的郑娟穿上一身红色衣裳,原本的两条麻花辫解开编入发际,多了分成熟女性的韵味。

今日的大娘满面笑意洋溢,郑光明安坐一旁,感受着妹妹内心的喜悦。张宇缓缓走近新娘,朝未来的妻子走去。朋友们在门外站立,未曾进屋。郑娟含羞低头,时常偷偷偷瞄张宇一眼。尽管对这一刻期盼已久,但当张宇真正上门迎娶的瞬间,郑娟仍觉害羞。

走到郑娟面前,张宇屈膝,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唤出“娟儿”。郑娟身躯颤栗,脸庞因羞涩泛出诱人的红晕。郑大娘见证了此景,笑颜常驻,这一幕她期盼了太久。对她来说,张宇这个女婿经过三年考验,她非常满意。

“秉昆、娟儿,听到了吗?”郑母轻唤着。二人同时回首面向母亲。“妈妈,”张宇轻轻呼唤,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娘面前正式称呼她为“妈妈”。郑母的面庞上满是欣喜,布满岁月刻下的皱纹。

“从此,我交给你们了,你们是一家人,彼此体谅、共同度过日子才是关键。”说完,她拉住郑娟的小手,道:“孩子,我知道你可以的,此生我都不必担忧娟儿。但有一件事我要交代给你,”话锋一顿,“若发现她做得不尽如人意,请告诉我,我亲自教育她。”接着,郑母小心道:“无论任何情况下,千万别打她啊,可以吗?”

话语中饱含恳求,并非命令,而是真心期望与张宇交流。张宇被母亲的一腔爱护深深打动。“妈,我对天发誓,无论何时何地,绝不会再有伤害娟儿的时候。”闻言,郑母的眼眶泛出泪光,从怀中取出两个红包,分别塞进两人手中,这是她们的承诺和期待。

章俊杰也不禁落泪,不舍得母亲,不舍得幼弟。但张渝承诺过,母亲和弟弟可搬至老头张德义的新住所,以后邻里相依,也好互相照应。分离的情绪总会慢慢消散,章母也催促他们俩快点儿前往周家,别让周志岗和司淑花久候了。

张渝蹬着自行车,章俊杰坐后座,兴高采烈向周府进发。行至半途,他们遇上了图志强和水自流,两人只是远远打招呼,恭喜一声,并无掺合之意。骆士宾缺席可能惧怕于张渝的气势。

一行人来到周府,根据习俗周志岗与司淑花在外屋等候,而婚礼过程张渝早已熟悉。他熟练地完成仪式,章俊杰也开始向他们俩直呼父母。司淑花感动得泪眼汪汪,周志岗也是满足而笑。随后,一家子又热闹了一阵,品尝了一场喜宴。在周宅内,宾客并不多,主要为家人及几位亲朋好友所聚。

掌勺的厨师是从张渝工厂餐厅邀请而来,菜肴食材已事先备齐。喜宴结束后,便送章俊杰入新婚洞房,随后肖国庆、孙飞跃这样的好友们开始戏耍新房,以增加喜庆氛围,不过此时的风俗并未过于疯狂,只是简单些的小游戏罢了。

大家一番热闹后,新人也有了二人世界。周志岗与司淑花识趣地带上面子出去走走,并把门带上。而对于等待多年的张渝来说,早已忍耐不住心中渴望。

就在张渝沉浸在这特别时刻之际,骆士宾那边却发生了变故。被打掉几颗牙后,骆士宾一直深居简出,回避着可能带来尴尬的事。但昨天夜晚,他睡梦中突遭后腰剧痛,让他惊醒。短暂的疼痛之后,他误以为可能是梦境。

今天清晨上厕所,他发现自己尿液带血,本以为不过是身体不适,求助于旧情妇。然而这一次,情况远未预料中的那样寻常。他在至关紧要时刻再次感受强烈的腰疼,痛苦让他晕厥过去。情妇惊慌失措,匆忙叫救护车将他送医。

抵达医院后,医生诊断得出骆士宾出现急性肾衰竭,赶紧急救方将性命稳住了。得知噩耗,图志强和水自流立即赶来,看到骆士宾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心里才稍定。“医生,我们是朋友,他说什么病啊?”水自流找上主治医生询道。

医生摇头:“这年轻人,对自己实在不上心,年纪轻轻肾功能竟如此虚弱。建议他以后必须好好养病,避免恶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肾脏出现问题?!”图志强惊讶。医生接着解释道:“病人只剩五成的肾脏功能,务必细心呵护。若进一步恶化,会有性命之忧。年轻人要懂得收敛。”

听医生所言,似乎由于 过激,骆士宾才损伤了肾。图志强与水自流对视,不禁感到痛心疾首。骆士宾平日 不羁,竟导致这副惨状。

回到病房,看着病床旁的骆士宾,图志强感慨地说:“医生说他今后都要静养,重体力劳动不行,谈婚姻更免谈,谁要是成了他的妻子,那将是终身孤苦伶仃。”

水自流闻言接口道:“以后不如我去票务中心,帮着宾子赚零花钱?”这无疑是个不太长久的提议,因为他们都没有稳定的工作,依赖灰色收入是行不通的。

水自流接着叹了口气,表示束手无策:“总不能扔下他就不管了吧!”毕竟在这样的困难情况下,做他们的挚友也不容易。

涂志强开口道:“依我看啊,还是要托我的朋友周秉昆帮忙,他在木材厂的小食堂工作,人缘好极了,连厂长都喜欢他,如果他说情,兴许能让你进去。”

水自流指着骆士宾问道:“以前宾子得罪了他,现在能帮我们的忙吗?”

对于能否寻求那位曾结怨的朋友协助,涂志强犹豫地说:“试试总是没错的。”

说话之际,骆士宾从昏迷状态缓缓清醒过来。“这是在哪里?”他疑惑地问。

水自流紧靠过去,回答:“宾子,你醒啦。你现在是在医院。”

骆士宾困惑道:“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水自流不耐烦地追问。骆士宾回想起一些片段,轻声说:“我记得,我和艳子正玩得开心,后来腰部突然剧痛。”

水自流苦口婆心地说:“宾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女人手里。”

接着,涂志强拉开了抱怨中的水自流,转而对骆士宾讲述医生的话。这一告知对骆士宾造成极大的震撼。

骆士宾慌了神:“告诉我,我肾脏坏了还能不能治好?还能不能娶妻生子?”他的手紧张地揪住涂志强的衣服,焦急地问。

涂志强安慰道:“别激动,医生说需要静养。”他安抚骆士宾别胡乱动弹。

“医生说主要是保养治疗,慢慢会有恢复的可能。”水自流不愿加重骆士宾的心理负担,违心地安慰道。听说有希望恢复,骆士宾稍微冷静了下来。

骆士宾问起康复的时间:“那要多久?具体啥时候能好?”

涂志强和水自流交换了一下无奈的眼神,向骆士宾解释:“时间要看你的复原进度,你不要心急,安心调养最重要。”

骆士宾深知涂志强的策略是拖延,也理解他自己的情状对艳子的要求太过苛刻。艳子,那是个他难以放下却又无法改变事实的存在。

“艳子呢?她去了哪里?”骆士宾左右打量,出言询问。

水自流讽刺地说:“现在你还顾忌那些,简直是不要命。”对于骆士宾的心思,他们显然并不赞赏。

然而,骆士宾不甘心地回应:“她是把我弄成这样的人,怎么能不管我就跑了?至少她也应该在医院照顾我。”

“话虽如此,但又能怪谁呢?”涂志强对此表示不太理解。

“但她至少应该赔点医药费吧!”骆士宾坚决地说。

听见骆士宾的话语,涂志强实在有些无奈:“你这真是 勒索。”

有个瞬间,涂志强内心有个冲动,想把某些事情告诉骆士宾——或许这样会改变他对艳子的看法。然而,他知道有些 可能并不是时候揭开。

而在家中,新婚不久的夫妇郑娟和张宇正幸福度日。郑娟逐步适应了周家的生活,忙碌又勤勉的身影使张宇的担忧渐次减少。在长辈们的传统观念里,妻子应该在家里尽持家务,张宇尽量帮助却不被李素华允许介入过多。周志刚欣慰地目睹这一切,并放心离开前往他的家乡。到了农历初五,全家决定骑着租来的自行车一起送他去车站。临别前,周志刚对儿子唯一的希望就是为周家增添子嗣。

张宇承诺父亲,待他归来时必定带一个孙子回家,这让周志刚乐呵呵地斥责:“结婚都这么不成器,你到底啥时候才懂事。”新婚的郑娟在提及生孩子的事情上有些羞怯,选择沉默未语。

“秉昆,我走后,你就要承担起家里的责任了。”周志刚拍着张宇的肩膀,沉声道:“过去三年,你做得非常好。”

张宇明白,周志刚很少夸奖人,尤其是对自己家的男性继承人——周秉昆,这次的话语更是难得。“孙叔家如果有需要,你要尽全力帮忙,千万别让他们笑话我们。”周志刚叹息了一声,提起行李转身登上了车。

目送着周志刚离开,张宇与郑娟再次返回了太平胡同探望郑妈妈和郑光明。没想到,郑妈妈对此仍有所不满。“娟儿,嫁出去的女儿就是人家的宝,以后不要总是跑回娘家。”郑妈妈牵着郑娟的手叮咛道。

“妈妈,我们只是来看看你,很快就回家。”张宇解释道。

“我这边挺好,光明会帮我去糊纸盒,日子还能过得去。”郑妈妈宽慰道。

“过段时间我和老张家把手续办妥,你和光明就可以搬去光字片居住了,还有你妈会来帮我一起糊盒。”张宇笑容灿烂地说着,显然很高兴有这个计划。

郑妈妈满心喜悦,自从张宇成为她儿子,对她们家不仅待如亲人,也更为照顾,有了这样贴心的女婿,让她感到十分安心。“过完年,我们陪你去医院查身体,毕竟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张宇看到郑妈妈气色不佳,主动提出。

“没事,可能是天冷着了点,过两天就好。”郑妈妈拒绝道。

郑娟则关心道:“真该去看看,这样大家心里也有个数。”得到母亲同意,他们第二天就去医院进行了详细检查。

经医生诊断,郑妈妈仅是个轻度感冒,并无大碍,只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足,显得体质略弱。“我记得以前给你带来肉,按理说你不会有营养不良的。”张宇不解,但他意识到问题在于,郑妈妈总是一切以孩子们为中心,把自己的一点口腹之欲、物资之需省给孩子。

了解原因,张宇叮嘱郑光明,在他们不在的日子要多给母亲补补身子,尤其是肉和蔬果。“嗯,我会记得的。”郑光明郑重应承。

木厂恢复生产后,张宇向食堂主任递上辞职信。一开始,主任竭力挽留,但在听说张宇要投奔出版行业,便未再阻拦,毕竟他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涂志强得知张宇离开木材厂前往杂志社报道,已提前抵达,开始自己的新篇章。在那里,邵敬文十分热烈地欢迎他,不但亲自办理入职手续,还耐心地引导他在新的环境中熟络起来。

在杂志社工作相对轻松,张宇除了维持固定的栏目内容,还能参与到编审工作。然而,过去的稿酬收益消失,现在固定薪水每月仅为32元,加上栏目补贴也不过50元出头。尽管如此,很快张宇的工作关系得到了确定。

电视剧中的情节中,为了让这个岗位到手,周秉昆在杂志社辛勤工作,最后还得依赖兄弟周秉义和邵敬文的合力推进。但在现实里,张宇的职位轻易到手一是因为邵敬文欣赏他的才华,并积极促成,还有这个时代的大环境原因——杂志期刊需要更多人员。

只用一周在杂志社工作,张宇便接到房东老张头过户房子的通知。只好和邵敬文告别后,去街道办找公证人,接着再去房管部门进行登记手续。

产权转移手续完成后,老张头携着新儿媳和孙子踏上了返农村的老路。走之前,张宇又私下塞给两百块钱老张头,原本不想要,然而听张宇说这是周爸爸的命令,若不接收,后果严重,才只好收回,并表示感激。

目送老张头一家离开后,张宇将郑母与郑光明接到家中。他们分占两室,各得一方天地。至于他自己和郑娟依然住在周家陪伴李素华度过时日。

李素华对于郑母搬过来不但没有异议,反而非常欢迎。她常常光顾郑母的住处,一同帮忙粘贴纸盒,还会借此机会与人探讨佛理,每天都过得轻松愉快。

现今周家,张宇外出工作,郑娟则专心在家打理家务,李素华便无事可做,连探访乔婶的机会也变得稀少了。

张宇结婚后的初三年级,他遇到乔春燕并一起参加了由她组织的朋友聚会。在这个聚会上,除了肖国庆、孙赶超之外,还有乔春燕的男友曹德宝、肖国庆的女友吴倩,以及曹德宝工作的酱油厂工友唐向阳和吕川,于是昔日《电视剧中的六小君子》再度聚集。

然而,如今的张宇并不打算像过去一样,和这群人交往,尤其是与曹德宝保持适当的距离,他们只算是普通的相识罢了。和曹德宝的疏离源自对其人格的不屑,唐向阳和吕川也是由于关系不深,缺乏进一步的结交意欲。

聚会过后,乔春燕提议每年的初三都聚会,但张宇并未明确表态,既未同意也没有否决。

年后,周秉义的一封家书抵达,解答了他们这次未能回家团聚的原因。

李素华看了信,心情先从开心转为沮丧。这让张宇清楚,李素华肯定是想起了周蓉。那个离家已三年的女孩仅有一封平安的信件,令李素华无比挂念。

好在现在有郑娟陪伴,张宇可以帮助李素华排解愁闷。在杂志社上班的一个月里,张宇偶尔得知涂志强惹上麻烦,因此特地找肖国庆询问,因为他们曾在同一车间工作。

\"涂志强因酒后 已被判刑,不久就会执行,\"肖国庆告知张宇。

张宇对此感到惊讶,并追问:\"他伤了谁吗?\"

\"具体不太清楚,听说对方是个街头的小混混,我们在同车间不熟,\"肖国庆对张宇解释。

离开肖国庆家中,张宇内心颇为纠结,并不仅仅因为和涂志强关系紧密,更因为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似乎命运之力将涂志强拉回预定轨道。

在思索涂志强的事情时,张宇却意 到水自流和骆士宾。看来他们正在等他。

“强子出了事,你知道吗?”水自流见到张宇,开门见山地问道,脸上充满焦虑。

张宇回答说:“我知道了,你们来找我是要帮强子的吗?”

“你能帮帮他吗?”水自流焦急地询问。

“我只是杂志社的小编辑,怎么帮忙呢。”张宇无奈地摊开手表示。

听到这里,水自流显得失落,低头不语,但张宇注意到骆士宾的眼角闪过一丝喜悦,若非他的洞察力超常,可能无法察觉。

张宇让水自流详尽地描述整件事情:“前段时间,我们在喝酒时发生了口角,强子可能酒后失控,下手重了些。”

一边听水自流讲述,张宇的目光一直关注着骆士宾,他注意到对方眼中似乎藏着什么。

他接着提问:“都有哪些人在场,是在哪儿发生的事?对方有多少人?”细致追问细节。

“当时只有我和强子,加上宾子我们三个人。是在大街上起争执,因为我腿脚不便,被人打倒在地上,清醒后就发现强子已经被带走了。”水自流懊悔地解释。

张宇听完水自流讲述经过,感觉事情并不单纯。根据他的描述,本应三对一的冲突中,结果反倒是强子受到指控。而因水自流的腿脚残疾加上醉酒,一开始就被打倒,对后续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醒来后,涂志强遭到带走,并认罪了打架的全部责任。在这个过程中,必然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骆士宾,他总是声称自己也被搞懵了,根本不知情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宇注意到三个疑点。第一点,被攻击的那个人战斗力忽强忽弱,在一对一的对抗中竟然能够击倒两个对手,最后竟被涂志强制伏,不知这算是他的实力强劲还是技不如人。第二点,水自流和骆士宾整个过程都保持昏迷,这个现象非常值得怀疑。水自流毕竟残疾,战力有限,倒还说得过去,但骆士宾没有任何残疾,且占优于三人,怎么会忽然落败?第三点,涂志强被捕之后,完全没有抵抗,还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并坚决不见任何人,这行为实在不符合常理。

张宇敢确信涂志强背后必有隐情。结合骆士宾闪烁的眼睛,或许他心里知道某些关键事情却没透露,这让张宇有了进一步确认的猜想。

“我知道强子的事情了,等下我帮你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帮忙的地方。”张宇对水自流说道。

“谢谢,无论你帮不上忙还是尽力了,我都非常感谢你。强子的事之后,你是少数还在关心他的朋友之一。”水自流诚挚地表达。

听到这话,张宇点点头,不经意瞥向骆士宾,发现他在躲闪,仿佛很畏惧他。或许上次那一拳给了骆士宾对他出于本能的惧怕。

张宇问道:“怎么联系你比较好?”

“我家在……”水自流开始解释,不过话语被张宇打断。

没过多久,两人回到住处后,骆士宾很快就找个借口离开了水自流的家。

几分钟后,水自流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骆士宾忘了拿东西,开门一看,竟是张宇。

“你怎么来了,是因为强子的消息吗?”水自流满腹疑问。

“我看骆士宾离开了,所以直接找上门来。”张宇环顾四周,接着提议:“你不会欢迎我进屋喝杯茶吧?”

这时水自流才意识到自己疏漏,邀请张宇进入屋内。

进了屋子,张宇留意到生活状况并不乐观。家中尽管不至于赤贫,但也少有值钱之物。

“你想喝水不?”水自流打算给张宇倒热茶,却发现壶里没水。

“不必客气。”张宇径直坐在凳子上,对水自流说:“我这次来,是要和你谈谈强子的事情,说完了我就离开。”

水自流问道:“还有需要知道的信息吗?”

稍作停顿,张宇提出:“你真的相信涂志强了吗?”

“不相信。”水自流坚定地说,“涂志强偶尔发火是有的,但他绝不会做出那种事。”

张宇点头,接着询问:“那时只有三个人,如果不是强子哥,你还昏过去了,难道你就从未怀疑是骆士宾动的手?”

水自流表情没有显露出意外,明显他已考虑过这个可能。

“宾子不可能,如果是他干的,强子怎么可能背黑锅?”水自流断然回应。

“那骆士宾如果不肯背黑锅呢?会不会是强子哥为了你顶罪?”张宇反问。

水自流沉默未语,但从他的神情看,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你和强子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只是友情那么简单吧。”张宇平静地陈述。

听到这话,水自流的神情有些扭捏。

“我知道强子跟寻常男人不同。”听完张宇的话,水自流防线终于崩溃。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诧异不已。

张宇微笑道:“我从小就认识强子,又一起在工厂,我和他的交往比你久得多。”

听了这些,水自流尴尬地低下了头。

“你应该不会对我们有所偏见,不然我也不会跟强子走得近。”张宇诚恳地说道。

听张宇这么说,水自流深深呼了口气,注视着他道:“我由衷感谢你能理解我们。”

张宇话题转移回来:“回到刚才的事上,按照你的叙述,你早就晕过去了,没有目睹现场。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性:骆士宾 后,嫁祸给强子哥代你受罪?”

章节332:

水自流嘴巴微微动了一下,难以置信道:“这不太可能吧!如果真是这样,强子怎么会不对我说呢?”

张宇分析道:“也许是因为强子哥太在乎你,不想让你承担额外的压力,结果被骆士宾骗了。”听到这话,水自流表情变得复杂,终于问道:“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张宇直接建议:“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呢,你应该直接去问问强子哥不就知道 了吗?”

面对回答,“强子拒绝见我。”水自流遗憾地说。

“不过你可以找个机会带话过去,告诉他你知道了一切,他就可能会愿意和你见面。”张宇提议道:“你先去找出的 再来找我吧。”

话落,张宇就离开了水自流家。

次日傍晚,下班归家的路上,张宇再次碰到了神色不佳的水自流,不过这次他并未见到骆士宾。“你遇到强子了吗?”他问道。

水自流面露愁云地点点头:“你果然料到了,骆士宾向强子说错是我的意外。他还那么傻,替骆士宾承担责任了。”

张宇叹息道:“其实他是为了你揽下了全部责任,既然现在事实已明,或许强子有救了。”但水自流却摇头道:“并非这般简单,强子已经承认,现在除非骆士宾站出来,否则谁都无法救强子了。”

对于骆士宾绝不会自首的推断,张宇也深有同感:“以骆士宾的性格来说,的确很难做出这样的选择。”

水自流痛苦道:“原本我还把他当好朋友,想不到他会是这样。”此刻两人陷入沉默。

实际上,在改编后的电视剧里,骆士宾的形象大为转变,变成了一位事业成功的商界人士,但在原着小说中,则是个罪犯。后来财富的增长,全依赖非法手段。

“你有什么打算?”看着苦恼的水自流,张宇询问道:“我们不可能去 骆士宾到警察那里吧。”

水坚定地说:“万一强子真的出了事,我非要骆士宾陪葬不可。”

张宇再次提议:“你可以试试和警察谈谈,毕竟不能让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

闻言,水的眼神几经变换,最后下定决心道:“好吧,我会自首。”

张宇抓住他的手腕,补充道:“但我先想想办法。”想到了一位合适的人选,负责光字片的片警龚维则。

张宇告知水,“我有个认识的人或许可以帮助你。”此时水自流已是穷途末路,只有希望寄托于张宇。

于是,张宇带着水找上龚维则,讲述了整个情况。闻言,龚维则一脸愁容地说:“秉昆,你真看得起我一个小片警,这种事情怎敢插手,我帮不了你。”

见龚维则要走,张宇拦住并微笑:“叔叔,这或许是你晋升的机会!”听到这句话,龚维则疑惑不已。

张宇解释:“设想若在你的调查下揭穿 ,你不是会被上级赏识,升职不就是早晚的事吗?”龚维则听来,觉得似乎有所谓。

“但我能做什么?”他对未知的能力感到不安。

张宇看向水自流,提示道:“骆士宾曾频繁地犯下欺诈行为。如果我们能找到证据,并趁他再次出手时,你就能彻底挖出此案中的 。”

尽管龚维则还没明白细节,然而身为聪明人的水自流立即明白。“我知道骆士宾在哪个时候会在何处犯罪,我可以提供他犯罪的证据,到时候一举抓获人赃并获。”他信心十足地说。

对骆士宾的过往,水自流了解得一清二楚,只要有个内奸,抓住骆士宾简直轻而易举。

张宇又转向龚维说:“龚叔,你当了好多年的片警,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即使不成对你也没坏处,也许能意外发达。”

龚维想想也是,这无非就是要跑一趟苦差事,既无害处又有好处,干嘛不做呢?

骆士宾小心翼翼地靠近 ,试图捞点好处逃离吉祥春。近期他的运势很差,首先是肾脏受损,被迫暂时节欲,险些丧命。随后与涂志强、水自流向饮酒闲聊,意外发生口角,但因身体原因,他们并未喝太多,导致动手时他还相当清醒。

涂志强和水自流由于醉得太深,战斗力微弱,很快就败了下来,只剩下骆士宾独力应对。可能是出手不慎过重,让他暴露了身份。还好他很聪明,将自己的过失诿过于水自流。涂志强那个单纯之人信以为真,甘愿代罪。

尽管有了替死鬼,骆士宾仍感到不甚安心。于是打算套一些现金立即远离吉祥春,以免夜长梦多。

找到 的骆士宾熟悉地找到常客,想出售手中的货色。正当交易即将达成时,冷不防一名片警冲出来,当众抓住人赃。骆士宾旋即被带回派出所拘捕,那位警官紧接着走入牢间展开审问。

骆士宾知道自己做违法之事,无法逃脱,只得如实交代,还将水自流出卖以求从宽处理。

骆士宾没意识到,张宇与水自流此刻牢房对面一听得清清楚楚。听见骆士宾毫不迟疑地把自己出卖,水自流怒不可遏,想冲进去教训一顿。

将 的事件陈述完后,龚维转攻案件的关键部分——动手纠纷的调查。尽管骆士宾畏惧,但还不傻,坚持否认犯罪。然而面对毫无证据、无法证明的困境,龚维一筹莫展,只能暂且回避。

“这个骆士宾嘴太严, 都不认账。”龚维求助于张宇道。

“当然,犯法是要偿命,这事换了谁都不认账。”张宇轻拍了拍水自流的肩头,然后告诉龚维:“龚叔,你可以每小时审讯一次,不让其休息,直到疲倦到无法招架,详细询问每个细节,力求精准到细节漏洞,一旦揪住尾巴,就穷追猛打。骆士宾撑不了太久。”

虽然张宇未实际审讯,但也懂点儿现代侦讯方法。而龚维对此尚无从了解:“他会说实话吗?”带着半信半疑。

“相信我,叔,他顶不住二十四小时。”张宇十分肯定地说。

实际上,骆士宾比预计时间还要短得多,在六个小时后就精神崩溃,供出了全部冲突详情。龚维按部就班记下案情,越查越发得意,此案显然是一大功绩,晋升之路无疑打开了。

目睹这一切后,水自流如释重负,涂志强有望得到拯救。“谢谢你,真得谢谢你。”握着张宇的手,感激不已。

“涂志强虽然捡回了性命,但仍有些责任在身,你们三人都参与 ,恐怕免不了责任。”张宇告诫道。

“坐牢毕竟比死了好,我都有所准备了。”涂志强回答得坦然。

点点头,张宇把水自流移交给龚维。此时,龚维转向张宇感激道:“秉昆,你这招确实奏效。”

“恭维的话我就不说了,龚叔,这次你能办成大事儿,一定升官吧。”说着,张宇递给龚维一根香烟。

然而龚维谦虚地低着头,悄悄地回应:“哪有这么容易?但如果你提供的审问策略奏效,那就另当别论了。”

张宇一听心领神会,当即把所知的所有审讯战术一股脑教给了龚维。

早在334号房间,龚维泽便早已准备好纸笔,满心欢喜地做着笔记。张宇为了寻求帮助,自然乐于提供报酬,并且内心也觉得帮一把龚维泽是不错的做法。电视剧情中,这位龚叔叔始终关注着周家,时常给予周秉昆夫妇很多帮助,遗憾的是这位人物的底线不是很分明,结果并不如意。对于张宇来说,他也希望通过自身的助力引导龚维泽走向正途。

龚维泽接受了张宇的教学方法后,这些技巧果然得到了重视,并迅速离开了困难之地光字片。然而这份人情,龚维泽一直铭记在心,并与张宇保持密切联络。骆士宾这回的问题很严重,想要在牢里活下去都很困难。涂志强的案情虽然被重审反转,但他确实牵涉其中而被定罪多年。

水自在也因为 和倒卖,两项罪行叠加,被判刑甚至超过了涂志强。张宇听到的消息是骆士宾入狱不久后便因为疾病去世了。即使这肾部问题是张宇所引起的,他对此事毫不后悔,毕竟当初下手时,那一击并无伤人之意,只为了让骆士宾有所戒惧,久不久就会想到自己被打坏的肾脏,以此约束行为。

骆士宾的悲剧让涂志强和水自流向张宇表达感谢,但张宇并未特别在意,继续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白天到出版社上班,晚间则创作些小作品,笔耕不辍。虽然生活 淡淡,但也稳定而宁静,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

1973年的某个时侯,周蓉寄来了另一封信告知她怀孕的消息,那是冯化成的孩子。得知喜讯的李素华高兴之余,又为女儿远在异地牵挂不已。随后,张宇致信告知周志刚这一情况,希望他能够理解。考虑孩子的感受,周志刚最终请假去贵州看望他们。

很快,周志刚写信给李素华,表示宽恕了周蓉,并盛赞冯化成为女儿的贴心伴侣,不必再忧心。然而郑娟肚子迟迟不见动静,李素华并未催促,反倒是郑妈颇为焦急。但面对生育这件事,心急也没有用,越心急往往越无法如愿。

对于此,张宇态度平静。原剧中显示周秉昆和郑娟结婚后也是几年后才有孩子——周聪。张宇并未过于焦虑,更倾向随其自然,他还时常宽慰郑娟和郑母。在杂志社工作的这几年里,张宇勤恳踏实地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赢得了邵敬文的赞赏。

邵总非常信任张宇,甚至交付了一些期刊社的管理事务让他负责。考虑到他曾经管理过大公司的经验,接管这个小型出版社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的表现越来越好。但随着受到重视程度增加,同事们不可避免地对他产生了些许嫉恨。不过,因为张宇的故事系列在《金土地》杂志里有着特殊地位,无人敢于动他一根寒毛。

尽管如此,这些嫉妒并未影响张宇的心情。毕竟他深知这杂志社的职位仅是过渡,开放政策更改之后定会选择离职。但邵敬文意图将他栽培得更加深厚,把编辑的所有任务都展示在他面前,让他学习。

今天的张宇审阅了一篇翻译稿,发现了一些问题:“主编邵总,您看这篇译稿似乎有些偏差。”他手中的文件递到邵敬文眼前,指出了两个翻译不准确的词汇。

听见这话,邵敬文显得诧异,“是指以前那篇文章的翻译么?”询问道。

\"没错,有些词可能翻译得不够精确,您考虑下是否需要修改?\" 张宇答道。

随后,戴着老花镜的邵敬文询问张宇是否懂英语,“你是自学的?”

“是啊。”回答的同时,透露出几分自信。

邵总听闻后决定核实,说“你等等,我去叫方老过来确认一下。”

方老便是《金土地》翻译组的组长,所有的译稿都需要他亲手审读,所以邵敬文立即来到翻译组,不久后风风火火赶来交流。

“小周,你真有眼光!那两个词确实是翻译得不精确。老方查了字典,已经改过了。”张宇面带笑容地说:“行了,没事,我去忙我的。”

“别忙走,”邵敬文又递给他一份文档,“试一试这片文件的翻译吧。”

张宇扫了一眼,那是篇关于 的新闻稿,不算长。“没问题,十五分钟后交给你。”他淡淡地应道。

“十五分钟!你能完成翻译?”邵敬文惊讶喊道。

张宇颔首:“这篇文档不复杂,十五分钟绰绰有余。”

说到做到,他立马坐下来进行翻译,完成后递给了邵敬文。

接过翻译完的文件,邵敬文立刻匆匆找来老方一起检验。

他们花了五分钟赶回来,邵敬文焦急地说:“小周,暂停所有工作,我们需要见一个人。”

于是,邵敬文和老方把张宇带进了翻译小组办公室,看到组员们都在努力,有的抓着脑袋苦思,有的查词典,还有的盯着手里的资料。

老方苦着脸说道:“两天前,我们接到了个紧急任务,为农具厂翻译一份使用手册。”

“手册里的专业词汇十分罕见,我们很难把握。”邵敬文补充:“这是社长的直接吩咐,咱们必须要做好。”

张宇明白,提到的社长指的是出版社社长,而非杂志社的那个。金土地杂志隶属于江辽出版社。

“能否让我看看那份手册?”张宇请求。

老方立刻兴奋地让手下去拿了一份小册子,那都是英文版的,缺乏插图,全是专业的农业机器术语,对张宇来说也颇具挑战性。

“可以再多给我一本词典吗?”他提出。

不假思索,老方便将他的英文词典交给了张宇。张宇在空桌边坐下,开始翻译手册,遇上有难度的单词就查阅词典,没有的则通过上下文推断。考虑到方便,他还拿了团队已译部分做参照。经过三小时的努力,终于完成翻译。

“这只是初步翻译,很多专有名词词典里都没有,还需要一位拖拉机领域内的人协助。”他说着把文稿交给邵敬文。

接过来看过一遍,邵敬文注意到大部分内容已译好,只是剩下一些生僻术语。虽然张宇并未百分之百确定,但他也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这就带你去一趟农机厂。”邵敬文行事效率极高,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拉起张宇直奔目的地。

江辽农机厂是吉春的重点机构,邵敬 借工作证明才获准入厂,然后找到厂长进行交谈。很快,厂长派出一个处长协助他们。

令两人吃惊的是,这位处长竟是张宇的老相识。

“晓光哥?”见到张宇,蔡晓光也大吃一惊。

“秉昆,怎么是你在这儿?”邵敬文见到熟人,更加欣喜。

对蔡晓光说明来意:“蔡科长,我们是来这里帮您翻译工厂新购置的拖拉机使用手册的。”

蔡晓光惊讶之余热情邀请两人落座并奉上热茶,道:“那些新购自 的拖拉机全厂都无人能懂操作,你们能来真是太及时了。”

张宇把自己处理的部分递给蔡晓光:“我译了这部分,但是有些专门针对拖拉机的名词我不确定怎么译。”

接过文档后,蔡晓光细看后不久,笑了起来:“翻译得很棒了,剩下的一部分不影响我们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