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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使棉花变得雪白松软之时,也会发出无比悦耳动听的“铮、铮、铮铮、铮、铮、铮铮”的声音,像是弹奏一曲动听的音乐,让孩子们又是惊奇又是着迷。

小三子他们一到秋季,最爱干的事,就是听到弹棉花的吆喝声,去人家里看弹棉花。

这活交给他们,他们肯定乐意干,并且很快就会把弹棉花的匠人给喊回来,这也方便他们就近看热闹。

“那行,赶明儿你和小三子他们说一声,早点弹完棉花,趁这几天我还没上工,把棉被和棉衣裳都赶出来。

等正式上工白天就没工夫做了,晚上开灯又浪费电。家里的针线活,还是尽量往前赶赶的好。

咦?昭昭,你咋把这些木工工具都翻腾出来了?

你还给磨了!我的天,你会磨吗?这些工具锋利的很,你也不怕割破手?

你这孩子,我发现你现在胆子太大了,跟你爸一模一样,蔫儿不出溜的,大人一会儿不注意,就能给作个大事儿。

赶紧的,都收起来,小心点儿!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快别动了,你还想把刨子给装起来呀?

看把你给能的!放下,快放下,我来弄!”

韩昭昭正拿着刨刃子准备重新给装回去呢,被她奶奶大呼小叫的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左手食指就被刀口蹭了一下。

那血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奶,您看看,您大惊小怪啥呀?我都磨完了,也没伤到一下,被您这一乍呼,反倒被吓得蹭破皮了!”

韩昭昭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流血的手指头,对奶奶说。

“我的老天,你看看你摆了这一地家伙,磨得明晃晃的吓死个人。

你说你磨它们干啥?这玩意多危险,可不是你个小孩子该动的东西。

快,给我看看,割破哪了,口子深不深?哎呦我去,咋流了这么多血?

快,先用干净水洗洗,我回屋给你找块布条子包上。不行撕点洋火盒皮子粘上,那个止血快。

我就说吧,小孩子不能动刀具,果然受伤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让你不听话!”

老太太也顾不上收拾工具了,着急忙慌的去屋里找她的针线笸萝。

那里面有她存起来的针头线脑,旧补丁碎布头,鞋样子,花样子,纽扣,松紧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用老太太的话说,都是过日子离不了的。

针线笸箩

一般家里有人受伤,不是太严重,是不会去医院看医生花钱的,用干净布条子缠起来,缠几圈缝衣棉线,血止住也就算好了。

等伤口不流血了,把布条子洗干净,下次还能留着打袼褙用,老百姓过日子,是半丝布条也浪费不了。

伤口再大点儿,家长重视的话,从那洋火盒上擦洋火的那面撕点带红磷的纸片糊在伤口上,据说能止血消炎,不过火柴盒也就不好用了,是比较败家的举动。

“奶,不用了,只破了一个小口,攥一会儿就不流血了。”韩昭昭赶紧喊她奶。

她是易愈体质,老太太要是走慢点儿,她伤口都要愈合了,可不想浪费家里的火柴盒。

老太太不放心,还是坚持扣了指甲大小的一块火柴盒皮,又从旧补丁布上撕了根两公分宽的干净布条,给孙女包上。

韩昭昭伸开手掌,看着被她奶包的粗了两圈的手指头,哭笑不得。

“奶,您看都不流血了,您还给包上干嘛?这样干活别扭死了!”

“你知道什么?包上好的快,等明天再拆啊!要是不包上,你毛手毛脚的碰到伤口,不容易合口,再流血咋办?

你这点儿小人儿,身上的血本来就不多,流的多了,吃好几个鸡蛋也养不回来!

听话,今天千万别拆,睡一觉明天再拆,记住啦!”

韩昭昭平伸着手掌,无奈的答应:“知道了!奶,接下来咱干啥?”

“能干啥?你不是要搬进西屋睡吗,衣柜你收拾了吗?”

“没呢,衣柜锁着呢,钥匙不是您拿着呢嘛?”韩昭昭心想,衣柜里放的都是家里的贵重物品,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孩子能动的。

“噢,也是!你看我这脑子,越来越不好使,最近老忘事,人啊,不服老不行!

来,昭昭,跟奶奶进来,看看你爸妈给你留下些啥东西。”

韩赵氏手脚麻利的把门口台阶上的工具都收进木箱里,“嗨,没想到你人不大,磨刀倒是一把好手呢!

这些家伙,都被你磨的铮快铮快的,正好,吃过午饭,我修理一下小推车,明儿去城外砍柴火。”

韩昭昭指着墙上立着的炕席,“奶,我把炕席刷了,现在应该晾干了,您卷起来拿屋里铺上吧!”

“你这小半晌干的活不少啊!昭昭,这炕席是秫秸的,可不能经水泡,泡了水就容易沤,坏的就快。”

“奶,我懂,我没往炕席上洒水,只用湿抹布多擦了两遍,风一吹就干了。奶,咱家炕上起了一层土,藏了很多小虫子,可脏了!

秫秸炕席

不是说水泥不起尘吗?赶明儿咱找人抹层水泥吧!”

韩赵氏很是惊讶,“你听谁说的能用水泥的?你这小丫头,平时看着不声不响,耳朵眼没少听事呀!”

韩昭昭:她是小,又不是傻!

“我爸说的,上次家里垒自来水池子,家里不是用的水泥和沙子吗?”

祖孙俩把炕席铺到炕上,韩赵氏看着炕面上已经露出了掺在黄泥中的麦秸,“是得重新抹抹炕面了,不然黄泥越来越薄,很快就会漏烟了。”

老太太想着,看来是得找机会弄点水泥沙子回家抹抹炕了。

韩赵氏从裤腰里拽出一串钥匙,找到衣柜的黄铜老式钥匙,插进锁孔里一推“咔嚓”一声打开黄铜锁。

韩昭昭双眼放光,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这老古董铜锁没钥匙好不好开,她记得空间里还有万能钥匙呢,白准备了,浪费了!

老太太没注意到孙女此时如贼般亮晶晶的眼神,兀自说着:“这个柜子是你妈的陪嫁,说是用啥老樟木打的,放衣服不会招虫子,以后给你用,你可得爱惜着点使。

好的家具,用的仔细,能传好几代人!你姥爷找的木匠也是个好手,你看看,都是卯榫的,多结实!

可惜你爷爷死的早,咱老韩家的手艺没传下来,只留下一套木匠工具,老家那些大件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衣柜里的东西不多,只有两件七成新的军大衣,一身嘎嘎新的上红下青的缎面暗花棉衣,三套旧军装,三件旧衬衫,六条旧裤子,两条九成新白地儿碎花布拉吉。

“这是你爸妈的大衣,你看看多破了,新的他俩都送给战友了,我就没见过他俩上过身。

哟!这身棉衣好,还是绸子的呢!应该是你妈的嫁妆,她还算懂事,没把结婚时候穿的棉衣也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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