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桌上摆着晚餐。
叶墨珲不在。
祝玫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这个人忽然不在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桌上,摆着一双筷子。
祝玫不知被什么击中了全身,卸了全部的力气。
她木然地端着碗,去了厨房打开电饭煲,里面是一锅保着温,散发着米香的白米饭。
她舀了一勺饭,盖上了电饭煲的盖子。
打电话给叶墨珲,很快就接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祝玫忽然吸了吸鼻子,眼泪吧嗒一下落了下来。
她开口,带着哭腔道,“饭菜冷了。”
叶墨珲道,“嗯,我还饿着呢。”
祝玫道,“我要个人给我热一下。”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他带着风雪进门。
祝玫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叶墨珲说,“等会儿,我先给你热菜。”
祝玫却摇头,抱着他不肯撒手。
叶墨珲叹气道,“都十点了,你可真能作。”
祝玫说,“作个鬼,你自己离家出走你怎么不说?”
叶墨珲问,“这是我家么?”
祝玫反问,“你说呢?”
叶墨珲道,“明天不是去见陈逢时吗?”
祝玫说,“我不会和他睡的。”
叶墨珲说,“你就算睡了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打算和我过一辈子。”
祝玫拉了拉他说,“没有的事。”
叶墨珲哼了一声,松开了怀抱,去热饭菜。
祝玫跟在他身后问,“会在意么?”
叶墨珲说,“会。”
祝玫问,“那么?”
叶墨珲不理她,忙进忙出地,把饭菜都热了,给自己添了一副碗筷。
他坐在桌前说,“饿死了,先吃饭。”
祝玫道,“我吃过了。”
叶墨珲扒了两口饭,不声不响,自己把菜盘子往面前挪了挪。
祝玫厚着脸皮坐去了他身边。
叶墨珲小心眼地转过身去,用背对着她,埋头干饭。
祝玫搂着他的脖子道,“你这人可真小气。”
叶墨珲夹了两筷子炒三丝,一顿狼吞虎咽,显然是等她等到现在,饿狠了。
他说,“女朋友都要跑了,你让我怎么大方。”
祝玫问,“女朋友能跑去哪儿?”
叶墨珲冷哼一声道,“你说跑去哪儿?裘亦新给我打电话,说你明天就去海城了。”
祝玫勾着他的脖子问,“会想我吗?”
叶墨珲不说话,继续干饭。
祝玫赖着他说,“说嘛,会不会想我?”
叶墨珲道,“我脑壳疼。”
祝玫大笑,贴在他背上,像只无尾熊。
“不粘你说明不爱你。”她说。
柔软的身体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还怎么和她生气呢?
他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说,“玫,我在意你。”
祝玫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温热的水汽,在他的后背晕开。
叶墨珲放下了碗筷,转身过来,抱住了她。
背上变得有些凉。
怀里却是暖和的。
他问,“一个人跑哪里去玩了?把我扔家里。”
祝玫说,“去看前男友给我秀恩爱了。”
叶墨珲哼了一声说,“自找的。”
祝玫抬头,对着他好看的嘴唇咬了一口道,“是啊,你嘴这么欠,的确是我自找的。”
叶墨珲道,“哪里欠了?我这人就是诚实。”
祝玫笑了出来,又说,“我明天真的要去海城,为了瑞珂的项目。”
叶墨珲道,“陈逢时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告诉他,你是我女朋友了。”
祝玫说,“骗人,他刚刚才给我打了电话,没说起这事,再说了,他也不在乎。”
叶墨珲说,“玫,我不瞎,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别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孔雀开屏,不能让全世界皆知,怎么赶走情敌?”
祝玫问,“那么你呢?”
叶墨珲指了指一桌子的菜,“我这孔雀还会做饭。”
祝玫笑倒。
叶墨珲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这样的家庭,给不了你什么。什么阶层滑落,什么一代不如一代,都是真的。”
祝玫说,“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只在乎,你是你。”
叶墨珲深吸了口气,起身道,“明早几点的飞机?”
祝玫说,“不知道,简直是莫名其妙。”
叶墨珲道,“我答应陈逢时,如果赶得及,我去京城办完事,就去海城。”
祝玫跟在他身后,看他忙进忙出,问,“如果陈逢时知道了我们的关系,瑞珂的项目也未必会黄了。”
叶墨珲说,“我看未必,全国那么多城市,不是非繁都不可。”
祝玫揉了揉鼻子。
叶墨珲道,“等结婚的时候给他发请帖吧。”
祝玫抬眼望向他,叶墨珲问,“不打算结婚吗?”
祝玫问,“你能接受吗?”
叶墨珲没有回答。
祝玫抱着他,叶墨珲说,“看来对我,你还是没什么信心,我这人,的确不值得别人信任。”
祝玫听着这一句,莫名心疼。
可叶墨珲却只是弯下身,把碗筷放进了洗碗机里。
她不是不想结婚,只是还没有想好。
婚姻是一件很郑重的事,要背负很重的责任。
婚姻不是恋爱,她虽然喜欢他,但还没有达到能够破除万难也想同他在一起的程度。
的确,她没什么信心。
这天晚上,祝玫一直在收拾东西。
叶墨珲就在一旁陪着,刷刷手机,看看书。
两个人好像是因为忙碌而没有散步,其实不是。
是祝玫在逃避。
祝玫当晚11点收到了Ryan发来的航班号。
这一晚,叶墨珲睡去了西边的房间。
祝玫一晚上几乎没有怎么入睡,浑浑噩噩的。
可次日一早,却是叶墨珲送她去的机场。
祝玫一路很沉默,她感觉自己这趟出差,宛若受刑。
叶墨珲为她把行李提下了车,祝玫握着他的手说,“我……在海城等你。”
叶墨珲看向她,随后,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说,“我习惯了失去。”
祝玫紧紧地抓着他的大衣,呼吸着他的味道。
她红着眼睛说,“我不想。”
叶墨珲捏了捏她的鼻子,又用拇指,将她眼角的温热擦去,他说,“我很快会赶过去,行程提前了,明天就去京城,可能会提前一点到海城。”
祝玫点了点头,那眼睛红红的样子,像只小狐狸,惹人怜爱,但其实鬼精鬼精的。
叶墨珲开车走了,他要赶去上班。
祝玫站在机场里吹了会儿冷风,才进了机场航站楼。
到达海城的时候是中午,Ryan安排了人来接。
她入住在了海城靠近瑞珂总部的一家五星酒店。
刚入住,祝玫就被陈逢时叫去了总部。
再度踏入这栋楼,祝玫有一种幻如隔世的感觉。
三年没有回来了,门口保安还是同一批。
看到祝玫,还很意外问,“回总部上班了啊?”
祝玫点了点头,Ryan下了楼来接她。
祝玫这一路想了很多。
临到这栋楼的楼下,才下了决心。
她发消息问叶墨珲:如果陈逢时取消合作,怎么办?
叶墨珲很快回复过来:那不是很正常吗?再找下一家。
祝玫握着手机,握着一份安心,上了楼。
陈逢时办公的这一层,一如往昔,没有什么变化。
宽大的落地窗外,是海城的繁华盛景。
四十多年的发展,让浦江与香江,至少从外观上,已经没有太多的差别了。
前台早就换人了,依然是漂亮年轻的姑娘。
瑞珂,从不缺漂亮年轻的姑娘。
陈逢时在开会,看到她来了,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回到了会议室正当中的屏幕上。
Ryan为祝玫打开了陈逢时办公室门,让她在会客区稍坐。
这间办公室里的一切,都还是她熟悉的模样
在这里,她工作了整整6年。
祝玫突然明白,该告别了。这样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是时候该让它终结了。
Ryan为她端来了一杯柠檬水,祝玫说了声谢谢,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陈逢时开了会出来,打发了其他人,进了办公室,把材料一扔问,“想不想回来?”
祝玫捧着柠檬水杯,看着水杯里柠檬片漂浮着,她的心想要安定了。
陈逢时刚要再说点什么,祝玫却鼓足了勇气说,“陈董,要向您汇报一件事。”
陈逢时诧异,但看她的脸色,似乎有了预感。
他问,“你确定要现在说出来?”
祝玫看向他,心里也有些不舍,但她闭了闭眼,还是鼓足了勇气道,“是的,我,嗯,恋爱了。”
陈逢时收敛了笑容。
这时候,marina在门外敲了敲门,她自然是看到祝玫来了,所以克制不住自己,想进来看看。
没等陈逢时说话,marina就推门进来了。
而陈逢时此刻脸色十分可怕,他非常冷漠地说了句,“出去。”
marina开口道,“陈董,有一份——”
陈逢时怒道,“我说了出去,听不懂吗?!”
marina还未来得及退出,陈逢时的目光已经如雷霆一般扫了过来。
marina吓得一哆嗦,连忙退了出去。
门关上了。
气氛仿佛凝结成冰。
祝玫的手冰冷。
她没有去看陈逢时。
此刻,他们的脸色,应该同样难看。
陈逢时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两个人都沉默。
陈逢时忽然叹了口气,他起身,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把他的杯子放在了手边的矮几上。
他靠坐在沙发里,疲惫地说,“说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祝玫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陈逢时会问出来的话。
她看向陈逢时,而陈逢时也看向了她。
陈逢时阖上了眼,仰头靠在沙发上,说,“徒弟谈恋爱了,师父不该关心一下吗?你不是一直说,我算你的师父?”
祝玫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该就此告罄,谁知,陈逢时居然愿意给她一个柳暗花明。
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嘴要说第一个字,就哽咽了。
陈逢时依然阖着眼,他眼角有了细纹,两鬓也染了霜。
祝玫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说,“我的男朋友,是叶墨珲。”
陈逢时微微睁开了眼,但也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祝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说,“嗯,就是这样。”
陈逢时也无话。
过了会儿,他说,“我随时可以终止和繁都的合作,他愿意背负这个责任吗?”
祝玫道,“我问过他了。”
陈逢时问,“他怎么说?”
祝玫说,“他说,那就找下一家。”
陈逢时笑了声问,“他打算找谁?”
祝玫试探了问,“曼莱?”
曼莱作为行业老二,一直是瑞珂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陈逢时道,“看我没什么反应,就开始皮了?”
祝玫想笑又不敢笑。
陈逢时靠在沙发上,仰躺着,动作也放松了些。
他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祝玫双手交握着,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陈逢时问,“未来,还是师徒吧?”
祝玫眼睛发热,她问,“还可以是师徒吗?”
陈逢时深深地吐了口气,祝玫问,“要点一支雪茄吗?”
陈逢时摇了摇头,说,“帮我按按,我最近很累。”
祝玫起身去洗手,又绞了一块热毛巾出来。
然后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柜子,拿出了精油。
祝玫为陈逢时擦了脸,然后,滴了几滴精油在手上,为他做头部放松。
这个人在身边的时候,陈逢时就能享受片刻的安宁。
他闭着眼,感受着祝玫的双手,力度恰好地按在他容易酸胀的位置。
他说,“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会因为这事和你断绝来往?”
祝玫的动作微一停顿,又继续了下去。
她说,“是有点担心。”
陈逢时道,“我曾问过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情人,是吗?”
祝玫应了一声。
陈逢时的声音,在这间宽大的办公室里荡开。
他说,“may,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当年,当她没有回应的时候就知道了。
祝玫没有吱声,用拇指,按揉他最容易酸痛的肩颈部分。
陈逢时说,“有些关系,未必要那么肤浅。”
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
他说,“may,我们认识9年了吧?”
祝玫鼻子发酸,“嗯”了一声。
陈逢时的手抬起,拍了拍她的手背说。
“都这么多年了。”
祝玫答了一句是。
陈逢时说,“照顾你都照顾习惯了。”
祝玫知道。
她不会失去他了。
她带着鼻音说,“谁照顾谁啊?”
陈逢时道,“谁知道呢?董事会问我为什么要去繁都,你给我个理由。”
祝玫笑了,眼睛还是红的,她问,“战投部没有写明白吗?”
陈逢时说,“一坨屎,你去给你们改改。”
祝玫说,“我一个擅长商管和运营的,战投不是我的强项。”
陈逢时说,“那就学。”
祝玫只能道,“知道了,师父大人。”
陈逢时继续闭着眼,祝玫为他按摩了二十多分钟。
他彻底放松了下来,居然睡着了。
祝玫找了毯子出来为他盖上。
站在他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的景色,三年后,似又有了变化。
但高层大楼的风,终年不绝,仿佛是来自冥界的幽咽。
祝玫调暗了灯光,回身看向睡得安稳的陈逢时,她握了握手心,手掌上是精油的香气,还有方才触摸他时候,留下的余温。
她舒了口气,坐在沙发边,看着手机。
一个多小时后,陈逢时醒了。
看着身上盖着的毯子,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抬手,掀开了毯子,再看身边也睡着了的祝玫。
祝玫感受到了他的动静,也醒了,两个人四目相对。
陈逢时问,“几点了?”
祝玫看了看手机,下午14时。
陈逢时道,“有个会要开。”
祝玫起身。
“may,”陈逢时叫住了她。
祝玫回身望他。
陈逢时说,“后面几天考察,我让老彭陪同,争取明年初方案能确定。周五我想和叶墨珲约晚餐。”
祝玫平静地回答说,“好的。”
仿佛是9年前他们的初见。
他的两鬓尚未染霜。
她也还是青春年华。
陈逢时用手机,调亮了办公室的灯光,遮光帘被打开。
海城明媚的午后,渐次展开。
风声不绝。
两个人像是在向一段暧昧不明的过往道别。
祝玫说,“陈董,那我先走了。”
陈逢时点了点头。
祝玫先转了身,陈逢时一直站在那里。
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她真的走了。
他重新坐回办公椅里,marina敲门进来,陈逢时道,“下周六香江的晚宴,我去。”
marina还在迟疑。
陈逢时抬头问,“没听到吗?”
marina连忙答应道,“好的陈董,我记下了。”
他坐在办公椅上,宽大的办公桌上,是被分类清晰的文件。
海城的天空湛蓝,那是她最喜欢的背景。
他见过太多次,她看着繁华世界,嘴角带着笑意。
抬手就可触及的距离。
以为她会永远在那里。
可她走了,仿佛带走了一片白云,让这繁华闹市的背景,缺失了一块。
也让他心里,缺失了一块。
怎么会舍得失去。
哪怕是一份牵强的维系,也好过从此的静默。
他比她更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更放不下。
在意的人,才会放不下。
黎沐风陪着周善民到达海城。
虽然瑞珂这里,点了渤江商业公司的名,让他们安排人参加。
但黎沐风坚持让卞祖德跟着一同到海城。
此外,同行的还有投资委主任郑勇、国资委主任方建德、新江新区管委会主任吴铭等人。
祝玫提前做好了准备,副总彭嘉声全程陪同。
这一趟考察是陈逢时邀请的,他只是想见祝玫。
既然已经见到,那么见不见周善民,就没有太多意义。
宋修和前阵子去北美考察,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祝玫只是个工作人员,并不想刷什么存在感。
第一天就是现场考察,彭嘉声陪着周善民一行人,去往寿光里。
这是海城典型的石库门里弄,修旧如旧,现今改头换面,变成了高档商业。
知名拍卖行在此设有办事处,日常有不少拍卖预展。
周善民是个土包子,第一次看到这些,问的问题都颇幼稚。
比如,是不是真的有人拍这些拍品。
他好像根本无法想象有钱人的乐趣。
彭嘉声道,“这家拍卖行是世界排名前五的拍卖行,主要拍品是古玩和艺术品,基本上是供不应求的。”
周善民道,“我看没什么人看嘛。”
彭嘉声说,“现在在布展阶段,正式预展时间是后天开始。”
周善民问,“什么是预展。”
彭嘉声好脾气,说,“预展就是拍卖前的提前展览。”
祝玫和monica对这些都是熟悉的。
两个人拖在队伍最后面,聊着项目的后续。
monica凑在祝玫耳边道,“你们这个书记还是这么傻。”
祝玫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对她眨眼表示,其实大家都知道。
周善民是第一次来海城。
彭嘉声于是安排了参观瑞珂总部,当然,也是为了展示一下公司的实力。
周善民在瑞珂楼下的公司文化体验馆,看到了叶墨珲爷爷同陈逢时爷爷当年的合影,对黎沐风等人道,“把墨珲安排来渤江是组织有眼光,你们看,这不是墨珲的爷爷吗?”
这话说出来颇为掉份。
总是把裙带关系挂在嘴上的人,的确毫无内涵可言。
彭嘉声看向祝玫的眼神,很是同情,但是比monica略微收敛了些。
被周善民的幼稚问题折磨得有些痛苦,彭嘉声觉得陪同周善民着实是个苦差事。
黎沐风等人也看出了彭嘉声对周善民的轻慢。
于是卞祖德建议黎沐风,去同彭嘉声商量,晚上不要安排行程,而是由卞祖德负责,陪着周善民出去逛逛。
黎沐风思忖了一番,觉得请祝玫去同彭嘉声说比较妥当。
这位前女友在瑞珂工作了六年多,和彭家声比较熟悉。
他抬眼看向正在同monica说笑的祝玫。
感受到了目光,祝玫回望过来,两个人的心里,多少都还是有些芥蒂。
命运安排他们重逢。
这一路,对黎沐风的同情更多一些。
其实,她也盼着他过得好。
她不想有恨。
因为时至今日,那段回忆在她心里,还是很美好。
祝玫询问地看向黎沐风。
黎沐风走到一边,对她招了招手。
祝玫走了过去问,“什么事,黎主任?”
黎沐风道,“一会儿能不能和彭总说一下,晚上就不麻烦他了。”
祝玫一笑,问,“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黎沐风表情一顿,说,“卞总这里,想有别的安排。”
把不想让人继续看笑话讲得这么清新脱俗,前男友依然口才了得。
祝玫道,“那我去同彭总沟通一下。”
黎沐风点了点头,又望向她。
祝玫在他的眼尾,看到了细纹。
而他在祝玫的眼中,找不回纯真。
刹那心潮涌起,又都压抑了下去。
祝玫趁着间隙,同彭嘉声沟通了一下。
彭嘉声对着祝玫,仍当她是瑞珂的总裁助理。
他是看着祝玫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同祝玫比同其他人要熟悉的多。
祝玫借着周善民在同卞祖德等人说话的功夫,拉了彭嘉声去一边说话。
彭嘉声说,“may,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走了。”
彭嘉声在祝玫面前,说话就直率多了。
他为人持重,专注业务。
唯一的缺点是,忍不了蠢人。
祝玫同彭嘉声道谢说,“谢谢彭总,您就大人大量。之前我们去大马,那个自称军统后裔的,说话那么离谱您都忍了,我们这个,也还好吧。”
“您自己同我说的,工资的80%是拿来受气的,今天超标了一点点,90%,这样,我晚上放您的假,晚上您就别陪着了,把那超标的10%匀回来,您看行吗?”
彭嘉声笑了,说了声调皮,又道,“这个项目,如果是你们这位书记负责,倒是麻烦。”
祝玫说,“市里是宋书记牵总,区里具体负责是一位年轻能干的副区长,您就放心吧。”
彭嘉声问,“是他前面说的叶?”
祝玫点了点头说,“是的。”
彭嘉声说,“那倒还行。”
祝玫同彭嘉声商量了后续的行程,也说好了,后面由自己和monica陪着就行,明天一天是去瑞河滨岸项目考察,她和项目经理很熟。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彭嘉声借口说自己后面还有事,晚上就不陪了。
卞祖德于是说,晚上他来安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