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祖德让祝玫找地方,他付账。
祝玫问了预算,安排在了浦江边的一处宾馆的中餐厅。
江景很好,价格合适。
不远处,可以看到外白渡桥。
浦江三件套,尽收眼底。
流光溢彩的夜。
周善民站在中餐厅包房的落地窗边,同卞祖德等人道,“好啊,这地方,什么时候渤江也能像浦江一样?”
新江管委会主任吴铭道,“周书记,在您的带领下,等瑞珂项目落地了,我们就能在渤江边上看这样的夜景了。”
比拍马屁,投资委主任郑勇也不带怕的,他说,“浦江夜景虽美,但没有我们渤江这几千年的历史底蕴,以后在新江的瑞珂项目看古城,那才有文化底蕴,周书记,这是不是您一直教导我们的,要有文化自信?”
周善民的笑,让他脸上的纹路更深了。
他对国资委主任方建德说,“古城亮灯的事情,建德,你回去要和古城管委会钱铭说一下,建德、祖德,两个德管着我们区的国资,钱铭吴铭,两个铭管着一新一旧两座城,你们四个要是把工作干好了,渤江发展指日可待啊。”
几个人连连称是。
周善民的秘书齐聪跟在一旁,为几个人倒茶。
祝玫陪着卞祖德和黎沐风去安排上菜。
祝玫陪在下首,身边是黎沐风。
一个区委常委,却把姿态摆得极低。
祝玫跟着陈逢时,见过太多体制内的官员了。
如黎沐风这么年轻,却又懂得低调的,未来都是大有前途的。
她开着手机微信,在和叶墨珲聊天。
叶墨珲已经和华泽集团接洽完了。
这个项目确定是黄了。
为了不被迁怒,这会儿,他请了前岳母何秀丽女士牵线。
与树人教育集团的董事长,在谈树人教育集团与繁都合作的事宜。
熟人牵线,谈得很顺利。
早早结束了晚餐,前岳母何秀丽女士还邀请他去家里坐坐。
叶墨珲说,要先回一趟家再过去。
何秀丽先走了,叶墨珲回家,提了早就备下的礼物,去看望孟盂兰和前岳父岳母。
孟盂兰在家,那位空军少校林修敬这阵子去封闭培训去了。
看孟盂兰一身孕妇装,原来是怀孕了。
“真好啊。”叶墨珲笑着说。
早就从母亲处得知叶墨珲要来,孟盂兰在客厅等着。
看到叶墨珲到了,她蹦蹦跳跳地过来,要挽住叶墨珲的胳膊。
前岳父咳嗽一声。
孟盂兰吐了吐舌头道,“爸。”
前岳父孟岐山道,“都是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孟盂兰说,“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嘛。”
叶墨珲想起了祝玫。
她没有爸爸妈妈了。
所以,她没有办法再做孩子了。
想到这些,就会心疼她。
叶墨珲把礼物放在了玄关边的柜子上,何秀丽为他拿了拖鞋道,“就让你来坐坐,又去哪里弄来的东西?”
叶墨珲道,“盂兰结婚也不办酒,但我礼还是得随,她可是我妹子。”
孟盂兰高兴地说了声,“谢谢珲哥。”
孟岐山让叶墨珲坐,看到前女婿,他还是欢喜。
从内心上说,他更乐意叶墨珲当他们的女婿。
他们这样的家庭,还是希望门当户对。
林修敬对他们家有一种莫名的偏见。
就像他们家对林修敬,也有百般挑剔。
奈何,女儿喜欢,他们也没办法。
叶墨珲在沙发上坐下,孟岐山面前摆着中国象棋。
电视播放着军事频道,正在播出新闻。
接受节目访谈的是周志庸。
周志庸正在分析周边关系。
孟岐山道,“志庸挺敢讲,他是少壮派里最有魄力的了,前阵子他晋升了。”
叶墨珲看向电视里的周志庸,问,“是回到上面了。”
孟岐山点头道,“是啊。”
叶墨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了祝玫的消息,说自己在拜访朋友。
随后收了手机,陪着孟岐山闲聊。
孟岐山问了问他到地方上的情况,他说,“地方上情况复杂,这几年地方上的案子多,前几天我们一个师级干部,刚刚查出来,受贿3000多万,呵,他们居然还嫌少。”
叶墨珲抬了抬眉,继续喝着手上的茶说,“这些好像都不报道。”
孟岐山道,“是啊,现在外面动不动一个贪官查出来几个亿,觉得几千万也不是事了。”
叶墨珲说了句,“风气使然。”
孟岐山却冷着脸说,“这叫什么风气?这是妖风!不整这股风气,以后就要面对生死存亡的问题!”
孟岐山以前的作风也很刚硬。
很多人劝孟岐山,他父亲孟国良那时候快要退下来了,要急流勇退,别因为被针对。
可是孟岐山不管。
后来发生的事,造成了内部的大地震。
上上下下将近30余人牵扯其中。
那一年,刚好也是孟盂兰和林修敬出事的那年。
可谓是流年不利。
也是因此,叶墨珲和孟盂兰结婚,对孟岐山来说是撑了一把。
叶墨珲太爷爷的部下,特地找了孟岐山过去,原原本本地了解了情况之后,力挺他。
叶墨珲的爷爷叶儒平也特地去上面为孟岐山说话。
叶墨珲看着面前的棋盘,仿佛是在看棋局,实则是在考虑,自己该怎么做。
孟岐山道,“墨珲,地方上乌烟瘴气的事情多,你自己得把持住。”
叶墨珲抬头看向前岳父大人,点了点头。
叶墨珲支了个车,发现不对,要撤回去,孟岐山道,“慢着,落子无悔。”
孟岐山走了个马说,“将军。”
叶墨珲道,“我只是走着玩。”
孟岐山道,“战场上谁跟你走着玩,都是真刀真枪。”
叶墨珲捏着手上的将,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孟盂兰,叹息一声道,“孟叔叔可真是太赖皮了。”
孟盂兰说,“珲哥你自己耍赖,怎的还赖我爸呢?”
孟岐山大笑。
祝玫坐在酒店中餐厅包厢里,收了手机,没有再同叶墨珲发消息。
黎沐风坐在她身边,她倒也能气定神闲。
祝玫瞥见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素净的铂金戒指。
她收回了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琉璃世界,五光十色。
周善民酒量不好,当然架不住几个人一直在劝酒。
新江管委会主任吴铭一口一个渤江的总工程师。
国资委主任方建德说他是渤江掌门人。
投资委主任郑勇夸周善民是研究政策的人里,最懂基层工作的,是做基层工作的人里,最有理论功底的。
黎沐风只是安静地陪坐,卞祖德忙进忙出的添菜加酒。
秘书齐聪则帮着周善民挡酒。
最后,一群人都喝多了。
卞祖德打了一辆商务车,要送他们回酒店去。
周善民和方建德都躺到了,吴铭也不太清醒,齐聪喝吐了,郑勇抱着吴铭,走路脚下在飘。
黎沐风看着这情形,和卞祖德一起负责善后。
两个人忙着运人,把人一个个的送下楼去,最后包房里只剩下了吴铭。
吴铭拿着手机,看他的样子,已经有些呆滞了。
祝玫要伸手去扶吴铭,却被黎沐风拦住了。
他那熟悉的嗓音说,“我来就好。”
祝玫看向他,此刻,仿佛世界只是他们两个人的。
看向彼此的时候,过往曾有过的7年,如电影放映,一直在脑海中盘旋。
黎沐风忽然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个人。
祝玫也低下了头,收起了目光。
没有办法重来。
彼此已经错过了那个路口。
可是同路的那一段,又那么美好。
祝玫扶着椅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拿了纸巾,擤了擤鼻子,重又抬头看向他。
用他曾无数次亲吻过的唇,说出一句,“我没事。”
然而这句话说完,她笑的时候,不知怎么带出了眼泪。
黎沐风的眼眶红了,背过了身去。
祝玫吸了吸鼻子,摆了摆手,笑着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还在乎过去。”
然而,声音哽咽。
就是怎样的不在乎呢?
是看到对方,就有太多话要说,却又无话可说的不在乎。
还是不经意会在某个路口,想起曾经的不在乎。
是仿佛失忆了七年的不在乎吗?
从回到渤江之后,一直到今天,两个人没有什么机会忆曾经。
可此时,在共同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故地。
炽热爱恋的过往历历在目。
他们第一次在对方面前,摊开了这长达七年的不甘心。
“他,应该会对你很好。”黎沐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祝玫哽咽了很久,才说出一句,“她也是吗?”
黎沐风红着眼,“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背着身,已是无法面对。
祝玫还想说什么,可是哽咽到失声了。
一个扶着椅子,一个面向门外。
卞祖德把人一个个送上车了,那些人全部送上了车,上楼来接他们和吴铭,看到了这一幕,完全愣怔了。
但很快,卞祖德就反应了过来。
他说,“周书记躺倒了,车坐不下,你俩要不单独打车回去?”
黎沐风抹了把脸,点头说,“好。”
这一声好,带着鼻音。
吴铭痴痴傻傻地被拉走了。
两个人背对对方,调整了心情之后,祝玫问,“去走走吗?”
黎沐风看着外白渡桥。
祝玫也看到了外白渡桥。
他们曾在凌晨,逛过这座历史悠悠的渡桥。
大一的时候他们还没租房,都住校。
刚刚上了大学,解放了天性,恋爱谈得轰轰烈烈,恨不得24小时拴在一起。
不想回寝室,祝玫白天上课,晚上搞网店,多少个凌晨,他们曾游荡在这条街上,在寂静无声的树荫下拥吻,聊天。
祝玫心头涌起了淡淡的伤感,无法克制的。
黎沐风想伸手去抱她,也不能够。
他们之间,曾爱过,但如今,各自有了伴侣。
他的难过,在此刻,到达了顶点。
祝玫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海城的喧嚣。
可包房里,安静得仿佛是孤城。
海城的高楼大厦,迷离倒转。
分手那一年,也是如此的繁华。
他无数次想问,她是否会难过。
海城太喧嚣,湮没了她。
繁都太遥远,见不到她。
他用了8年,才知道,被岁月年轮碾过的。
是回不去的人生,和不可再触碰的故人。
祝玫吸了吸鼻子,再没有任何别的声响。
她平静地接过了他递来的纸巾,擦干了眼泪。
她的眼妆掉落了,粉底也都花了。
岁月在彼此的脸庞留下了痕迹。
容颜,也渐渐改换了。
他抬头望她。
一双眼,仿似也要流泪。
眼角,已是干涩的。
曾经轰轰烈烈的爱人,踏入了人生的河流之后。
爱已随滔滔江水,奔流不复。
大家各自有自己的人生。
外白渡桥,柔黄的灯光依旧。
两个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缓缓向前走。
过了外白渡桥,就是外滩了。
江畔带着潮湿的凌冽江风,吹拂过他们的脸。
祝玫裹紧了自己,黎沐风的手,插在了口袋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8年里,对彼此不闻不问,不可能到此刻,突然又有话可聊。
通宵达旦的当年,已经错过了。
黎沐风先开的口,“叶墨珲人品不错。”
祝玫嗯了一声说,“是的,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黄泳思看着就是个贤妻良母,不像我。”
黎沐风道,“她的确为家里付出了很多,你们完全不同,无法放在一起比较。”
黎沐风渴望家庭的温暖。
祝玫知道的。
当初是她太想去闯荡,不甘心过平淡的生活。
那时候,她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她说,“抱歉。”
黎沐风说,“该道歉的是我,我母亲、我妻子都去找过你麻烦,我不知道,那时候还说了一些伤害你的话,我很愧疚。”
生疏的语气,成熟的表演。
这让两个人心里都有些难过。
黎沐风说,“有人说,和谁结婚都是一样的,我不这么认为。不要随便找个人结婚。”
祝玫问,“这是你这八年的总结吗?”
黎沐风仰头看着海城泛红的天幕,光污染,让夜晚亮如白昼。
他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过了很久,他才说,“好的夫妻,应该是好朋友。如果当年我们结婚了,到如今,应该也只是朋友吧?”
祝玫看向他。
无限伤感。
是的,如果当年他们结婚,那么他们已经相伴十五年了。
两个七年之痒都过去了,激情早就不再。
应该也只是朋友吧。
两个人望向对方。
往事如烟。
浦江边的霓虹,比十年前他们初来十里洋场的时候,更璀璨闪烁。
三件套已经集齐。
谁也没有召唤神龙。
他们,都要面对生活的琐碎和平凡。
他们再不能拥抱,也不能接吻,更不能贴近对方。
是朋友吧,但也只能是朋友了。
祝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没有回答。
两个人继续往外滩的方向走。
情人墙,到处都是来游览的人,情侣在这里,放肆拥抱,尽情亲吻。
他们这对久别重逢的“朋友”,在人群里,倒也不突兀。
曾经,他们也在这里拥抱亲吻。
说过的誓言,全都不记得了。
年少时追求完美,以为自己可以违抗天命定数。
到头来,谁都未曾逃过,历经千年注定了的人性劫数。
走到这条路尽头,他们没有再折返。
黎沐风问,“回去吗?”
祝玫说,“好。”
打了车,两个人并排坐在后座。
无话可说。
爱,大概是不曾出口的才更珍贵。
说破了,分手了。
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这句话,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决定的了。
他们,不适合再提以后。
次日考察瑞河滨岸。
项目占地很广,再加上前日醉酒,到了下午四点,就草草结束了。
祝玫抽空拜访了曹教授和师母。
师母那天接了祝玫电话,已经知道祝玫恋爱了。
曹教授让祝玫把男孩子的照片发来。
祝玫才发现,自己和叶墨珲并没有合照。
她问曹教授,“您认识叶煦铤书记么?”
曹教授问,“黟中的叶书记?叶儒平先生的次子,我认识。”
祝玫说,“嗯,就是他家的公子。”
得知是这么一个人,曹教授和祝玟师母都为祝玫高兴。
还让祝玫找机会,带着来家里坐坐。
从曹教授家里出来,回酒店的路上,黎沐风发来了好友申请。
黎沐风要让她帮忙联系与陈逢时那边的晚宴安排。
仿佛是解开了一个心结,这一次,她简单地按了通过。
黎沐风发来了工作消息,而她平静回复。
她看着手机屏幕,淡淡一笑。
微微打开了些车窗。
曾经在人生路途上的那些迷思,随着这夜的晚风,散进了繁华都市的夜色之中。
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城市,是开始,原来也是句点。
考察行程一共三天,最后一天晚上,是同陈逢时晚餐。
陈逢时安排了两档,他实在有些不耐烦同周善民多聊。
既然叶墨珲要来,他倒是想单独和叶墨珲见个面,一方面聊祝玫的事,另一方面,要谈几个港口项目,想请他大伯出面帮个忙。
叶墨珲赶到的时候,第一档晚宴进行到了一半。
他进了五星酒店的包房,场面有些尴尬。
祝玫坐在靠门口的位置,默默吃菜。
周善民已经踩了两次雷了,努力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叶墨珲来了,周善民如逢大赦,起身让叶墨珲坐自己的位置。
众人一时无语。
祝玫幸灾乐祸地看向前男友。
黎沐风其实一早就为叶墨珲让出位置了,但周善民急于想脱身,所以干脆起身,让叶墨珲坐去了陈逢时身边。
叶墨珲抬头看向自家女朋友。
陈逢时也看向祝玫。
祝玫心想,这关她什么事啊?
叶墨珲挑了挑眉,陈逢时也挑了挑眉。
这两个人表情同步是什么意思?
叶墨珲拉着周善民的手,将周善民按回座位上。
他又对陈逢时道,“陈董,周书记就是这样,特别平易近人,我和他比起来,水平差太远,不敢坐这个位置,但周书记的意思我明白,我来得最晚,得将功补过。”
陈逢时另一边,坐着的是海城本地国企的一位老总,姓郑。
陈逢时有意请他来,就是让他聊聊瑞河滨岸项目的运营模式。
这样,也可以让渤江这里,了解后续需要合作的关键点。
然而周善民方才互相介绍的时候就没认真听,没有搞清楚状况,误以为这位郑总是瑞珂的总经理郑光烈,举着杯子对郑总说,“郑总,有陈董这样的上级,您的工作一定很好做吧?您看,陈董把方向都给您把准了,你们只要撸起袖子干就行。”
陈逢时听了这话,看向祝玫,仿佛在问这是什么蠢材。
一旁的彭嘉声也很无奈,他不知道是谁让周善民认错了人。
国企这位郑总笑了笑说,“的确,我们海投最欢迎瑞珂这样优质的企业,大家一起合作,撸起袖子加油干。”
周善民听了这话愣了。
陈逢时只能说,“郑总是海投公司的总经理,手上掌管千亿资产,瑞珂没有这份福气,还是你们政府有福,海投坐着海城国企里的第一把交椅,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么一说,周善民闹了个大脸红。
好在,叶墨珲来了。
陈逢时向郑裕昌介绍道,“这位是渤江的叶区长。”
其实介绍的事情,应该由周善民来做。
但周善民完全不擅长场面上的应酬,迫切想把场面交给叶墨珲。
叶墨珲同郑裕昌敬了酒,又对着陈逢时和郑裕昌自罚了两杯。
终于坐定,陈逢时道,“may打前站,你倒好,垫最后。你们——”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
祝玫还未同叶墨珲坦白自己已经把两个人的关系告诉了陈逢时。
她和陈逢时之间,也算一种藕断丝连。
带着点特别情分的师徒关系。
从感情上说,并不纯粹。
但其实站在祝玫的角度,两个人算得上干干净净。
叶墨珲多聪明的人,已经听懂了陈逢时的意思,他没有想到祝玫自己同陈逢时说了。
他看向祝玫的时候,眉眼煞是温柔。
祝玫唇边蕴了朵笑。
两个人柔情蜜意的样子,在陈逢时看来,有点讨酒了。
陈逢时道,“墨珲区长来得最晚,酒得补上,三杯不为过。”
祝玫捂眼睛,叶墨珲却高兴道,“感谢陈董对渤江人民的帮助,三杯一定要的。”
说完,毫不含糊地三杯喝了下去。
陈逢时看向祝玫,祝玫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陈逢时白了她一眼,祝玫笑着看向叶墨珲,而叶墨珲也在看她。
黎沐风坐在侧边的位置,看着他们三个人的眼神交流,自己喝了一杯茶。
如今,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