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分开上楼,江华静先上的楼。
谢衡踏进门的时候,江华静的唇就贴了上来。
她惊讶问,“怎么这么烫?”
谢衡说,“刚才车上空调开得比较热。”
江华静应了声。
才要说话,她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人是章坚。
江华静笑了笑,给他看了一下来电人。
谢衡沉默地为她脱下外套,帮她挂了包。
江华静干脆开了免提。
章坚道,“昨天领导来,是不是有指示?”
江华静道,“你消息倒是快,你也说是领导来了,怎么会坐视不理?”
章坚问,“领导怎么说?”
江华静道,“这阵子是关键时候,你觉得呢?”
市里的换届即将到位,明年下半年,上面那批也要动。
换届之前,不提前运作吗?
这个时候,要断了领导们的运作资金,可能吗?
章坚说,“我知道,所以我觉得,置换这事儿不会成。”
江华静说,“坚哥,你是个聪明人。”
章坚说,“那么木头的事情?”他指的是郭柏松,但通话还是有危险,所以就用木头代称了。
江华静道,“放心吧,老辣还在位置上,木头不管换去哪儿,都是不敢随便开口的,他又不是蠢人。”
姜还是老的辣,老辣说的是市纪委书记姜惜。
有姜惜在位子上,以前的案子就是铁案。
章坚道,“华静妹子,领导这次?”没说出来的话是,领导这次能不能上。
能上,大家继续得道升天。
不能上呢?
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江华静问,“这是能提的吗?上层的事情,我们看着就行了。”
章坚吐了口烟道,“难怪你跟着领导那么久,陆大人离了你,还能找得到别的信任的人?”
江华静说,“可不敢,听命他的人多了,我只是其中之一。”
章坚在那头笑道,“我说错话了,该打。那个事,周善民今天来找我,让我去清理,所以我这不是要来请示你吗?”章坚是说87师部队土地上面那些违法经营的事。
江华静道,“我知道,昨天我和领导汇报过了,他的意思,最近稍微收敛点,但也别让他们成。”面子是要给的,但实质不能有。
章坚说了声好。
江华静笑道,“你不是把小衡安排过去了吗?”
章坚道,“是你慧眼识才,他有分寸。”
江华静看着谢衡笑了笑,说,“后续你关注着。小李最近和两位大人说了,生意不好做,意思是我们不听话了。”
李希承不做人,去领导那里告状,让她也遭了埋怨。
章坚问,“吕局把赵大志的事情说了吗?”
江华静道,“吕老板上次让莫老板劝住了赵大志,赵大志应该心里明白的,他拜了山头还想下山,这可想的太美了。”
章坚应了一声说,“华静妹子,有消息你及时告诉我。”
江华静问,“什么消息?”
章坚却没有再说下去,只说她知道的。
挂了电话,江华静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她拉过了谢衡,将他推倒在沙发里。
她闻着他的气息说,“小衡,你真好。”
她修长的手,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她张嘴,在他滚烫的肌肤上啃噬。
她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谢衡的胸口。
谢衡一声不吭,忍耐着她的折磨。
江华静露出嗜血的面孔。
她抓起他骨节分明的手,对他说,“要我。”
他一颗颗解开她的扣子。
她身上,一道道的新伤。
她捏起他的下巴问,“小衡,你养过小动物吗?”
谢衡紧绷着的身体,微微抽搐,他开口,声音压抑。
他问,“小鸡小鸭,算吗?”
江华静笑了一声,说,“小猫小狗那样的,我以前养过,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越是可爱,就越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掐死它们。小衡,你现在这可怜的样子,真让我想要好好爱你。”
这套公寓宽敞明亮,装修豪华,却也不过是另一个囚笼。
窗外是白蒙蒙的天色,今天是个阴天。
谢衡看着晃动的纱帘,透过这纱帘,外头仍然是蒙着淡雾的阴沉。
他眯着眼想去看清,但又一阵疼痛袭来,让他忍着痛,紧咬牙关,闭了闭眼。
他看了一眼窗外,不变的白雾。
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忘了,天空澄澈的时候,阳光洒下,是怎生模样了。
下午四点,叶墨珲去市里开会了,委托裘亦新召集专班会议。
裘亦新不是个爱说废话的人,清清楚楚地把任务布置完,就散会了。
谢衡没有来,裘亦新让祝玫和谢衡联系,把工作任务告知一下。
公安这里,要把新江区域涉及到的场所先清查一遍。
如果有非法经营的,和工商所、城管队一起关停。
专班人很多,分了四个办公室。
祝玫的办公室是最小的,因为放着打印机、复印机等等设备,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办公桌了。
她就和徐彦一个办公室。
徐彦也被抽了壮丁,薅了下来。
专班正式运作了。
新江新区管委会派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祝玫的高中同学鲍淑芬。
鲍淑芬和黄泳思是好闺蜜。
看到祝玫,鲍淑芬阴阳怪气道,“哟,祝玫,在这里发达呢?”
祝玫听她莫名其妙的嘲讽,心里觉得这人有病,面上笑着道,“是啊,混不下去了,来这里养老。”
大家都在这里,一起养老。
祝玫的意思就是谁也不比谁好。
鲍淑芬被呛了一句,面色尴尬两秒,冷哼一声道,“当年读了名牌大学有什么用,最后大家还不是一样,装得跟什么似的。”
祝玫笑了笑说,“是啊,名牌大学是没什么用,就是别人说话难听的时候,学会了不计较,多学了一点风度。”
说完,她不再理会鲍淑芬,去帮着别的办公室人员协调后勤,落实一些日常办公用品。
忙忙碌碌到五点下班,祝玫惦记着谢衡。
她总觉得谢衡不对劲,想去找他,刚好能把工作提示和分组要求同他说一下。
她发消息给叶墨珲,表示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开车去了分局,蹲在车上等谢衡。
谢衡今晚要陪着江华静去会所。
赵大志生意上的朋友托过来两件事,要江华静帮着协调办理。
谢衡送了江华静先去第一场的酒店吃饭,结束后,再送江华静去会所和赵大志谈事情。
其实他早就累得动不了了。
送了江华静去了酒店, 他直接就在车上睡着了,等醒来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情了。
看到祝玫发来的消息,他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他拨了个电话回去,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
似乎是出了一身汗,全身有些黏腻,伤口更疼了。
祝玫接了电话,问,“在分局?”
谢衡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后道,“在金悦坊,翟门东路这里。”
祝玫说,“等着,给你送材料,马上来。”
祝玫开车到了金悦坊,在谢衡发来的位置附近停了车,她走到谢衡的车边。
祝玫问,“你怎么每次都是不一样的车?”
谢衡说,“领导的。”
祝玫说,“你这个领导有这么多车?有没有问题啊?”
谢衡说,“不同的领导。”
祝玫哦了一声。
他问,“请我吃饭?”
祝玫大方地比了比大拇指道,“走啊,请你。”
谢衡说,“不去酒店吃,去旁边。”
祝玫说,“随便,你想吃什么都行,为你庆祝。”
谢衡淡淡地说,“没啥值得庆祝的,只是挂个名,不实际干活。”
祝玫说,“你不是借调来我们这里了吗?”
谢衡笑了笑说,“一个哪儿都不要的人,你懂么?”
祝玫推着他的肩膀说,“胡说八道,走了走了,别人不要我要。”
谢衡看她,英气逼人的一张脸,此刻带了些温柔。
他说,“我很贵,怕你要不起。”
祝玫说,“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分钱,爱给不给。”
谢衡从善如流说,“给给给,给你个大头鬼。”
两个人从地库上楼,一路沿着街边闲逛,最后挑了一家本地饭馆。
繁都的菜,口味很杂,自古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各种菜系都有。
这家店看着还挺清淡。
谢衡在祝玫对面坐下,祝玫发现他眼睛很红,问,“你是不是病了啊?”
谢衡在认真点菜,头也不抬说,“哪儿有?好着呢。”
祝玫热乎乎的手伸过来,放在谢衡额头摸了摸说,“胡言乱语,你肯定发烧了。”
谢衡说,“大冬天的,你才发骚了,有男朋友也不带这样嘲讽单身狗的。”
祝玫说,“我说认真的。”
抓过他的手测心率。
谢衡点了菜,把菜单还给了老板娘,岔开腿,随意地坐着道,“干嘛?江湖郎中,本王有喜了?”
祝玫一翻白眼,忘记刚才数到多少了。
又埋头认真地计时,数心跳。
谢衡看着她的容颜,时光流逝,让他的玫子眼角也有细纹了。
他想伸手,祝玫说,“别动。你这人咋这么皮呢,又要重数了。”
谢衡抽手道,“你会不会数数啊?跟你说了我没事。”
祝玫摸了摸他的额头,干脆把食指和中指贴在他脖颈上,测脉动。
谢衡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微微侧过了脸去。
祝玫说,“一分钟一百二,你不是发骚就是发烧,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病。”
谢衡直接说,“不去。”
祝玫故意虎着张脸说,“你再说一遍。”
谢衡说,“说一百遍也是不去,不喜欢去医院,闻不了那味。”
祝玫起身,直接要走,谢衡一把拉住道,“你都没买单呢。”
祝玫无语说,“主公我去给你买药。”
说着,推开了他的手。
谢衡坐在小饭馆里,菜一个个上了。
香气四溢。
可他完全闻不出味道。
母亲吴芳打来电话问,“衡衡啊,这个月——”
谢衡以为母亲是来要房租的,说,“我知道,工资已经打过去了。”
吴芳吞吞吐吐道,“不是,是你舅舅。”
谢衡问,“舅舅怎么了?”
吴芳道,“你舅舅摔了腿,前几天我去看他,给了他两千块。”
谢衡摸了摸口袋,没有烟。
不能喝酒,晚上还要开车。
他夹了一筷子炒生菜,放进嘴里嚼了嚼,有些苦。
吴芳说,“你外公外婆以前都是你舅舅照顾的,所以我想——”
明明没有那个能力,还要在亲戚面前摆阔。
抹不开的面子,真是要命。
谢衡道,“不是听说有人给了你们一笔钱?”
吴芳道,“那不是你爸上次又动了一次手术,我们还欠了不少钱么?我还了一点,怕钱不够。”
也是,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却还要假装大方,活该受罪。
谢衡抬眼看了一眼门外,怕祝玫回来,坐直了些,正对着店门。
他说,“知道了,后天回家,身边还有点现金。”
吴芳问,“衡衡啊,你最近一直加班吗?你们领导说你出任务,那你回来吗?平时住在哪里?”
谢衡说,“单位有职工宿舍,我现在不在镇上了。”
吴芳期待地问,“是升职了吗?”
谢衡说,“没有的事,平调,只是个干活的。”
吴芳哦了一声说,“没关系的,好好干,总会好的。”
谢衡的笑有些落寞,勉强咽下了嘴里的生菜,他说,“知道了。”
吴芳说,“毕竟是有编制的,以后当官,我们家日子就能好过了。唉,你也是,早点找个人结婚吧。”
有钱有房有车,还要能孝顺他们家的女人,存在吗?
他说,“暂时不考虑,不是让我好好干吗?天天加班,没空。”
吴芳唉声叹气说,“衡衡啊,还是我们不好——”
才说着,就听到电话那头发来了嗯嗯啊啊的声音,然后是突然一阵响动。
吴芳啊呀了一声,埋怨道,“你干什么,刚刚帮你擦干净,你又来,你个死老头子!消停点不会啊!我每天围着你转还来不及!”
他父亲装了心脏支架之后,身体更差了。
如今走路都不利索,六十不到的年纪,仿佛风烛残年的龙钟老人。
谢衡听着电话那头一阵咒骂声和嗯嗯啊啊的声音,涌上心间的只有两个字:悲凉。
曾经也风光无限。
可如今这样的家,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拖着三个人沉落深渊。
他叹了口气,又夹了一筷子生菜。
旁边一桌,是个泥瓦工匠和自家妻子、孩子在吃饭。
孩子调皮,拿手在抓菜吃,被女人一筷子打在手上。
女人举着杯子,对憨厚的男人说,“生日快乐啦。”
男人满脸淳朴的笑,衣服上,还有灰灰白白的水泥和腻子的痕迹,他说,“今年不好赚,但老板说明年能有活干,为了你们,我也得拼命干啊。儿子好了,我就好了。”
谢衡想到了父亲。
叹息一声。
吴芳骂完老公,又拿起电话道,“衡衡啊,你说的那个事情,别忘了。”
谢衡说了声知道。
吴芳又说,“有机会找个好姑娘结婚。”
谢衡抬眼,祝玫提着一袋子药回来了。
谢衡说,“还有事,一会儿要加班,先吃个客饭,不说了。”
吴芳连忙说,“好好好,你忙,你忙。”然后挂了电话。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
样样都好的女人,就该找个优秀的男人。
他看着祝玫,有些闪神,祝玫问,“发什么痴呢?烧傻了?”
谢衡说,“等开饭。”
祝玫把袋子递给他,看到刚刚结束通话,通话记录第一个,显示是吴芳。
她说,“你妈最近怎么样?”
谢衡把筷子在桌上敲了敲,夹了块肉说,“就那样。”
祝玫去一旁的电饭煲里给他盛饭。
祝玫给他递了一碗饭过来,说,“吃了饭,半小时吃药,我监督你。”
谢衡说,“你别监督我,你监督你家那位去。”
祝玫道,“他又没发烧。”
谢衡说,“发骚是一定的。以前就说了,那家伙老黄了。”
祝玫道,“黄珲是他的化名。”
谢衡嘲讽道,“血统高贵的人是这样的,名字多得很。”
祝玫切了一声,笑了笑,一起吃饭,并道,“血统高贵的人在推瑞珂的项目,明天你来吗?我们一起去新区,公安这里配合关停上面的商户。”
谢衡拿过了祝玫带来的材料,看了看道,“不好弄的。”
祝玫说,“我知道,而且这事儿,得各派出所和区里分局一起弄吧?我们就先摸个底。”
谢衡看着那份清单,没说什么,放下了那几张薄薄的纸,继续吃饭。
吃了饭,祝玫给他用玻璃杯装了开水。
“半小时后吃药。”她说。
谢衡打开那个袋子,抗病毒颗粒,感冒灵,小柴胡。
他问,“能一起吃吗?”
祝玫道,“我问了药房的,你既然不肯去医院,那就随便吃吃吧。”
谢衡无语道,“江湖郎中啊,我怕是因为药性相冲,被你毒死。”
祝玫说,“拉倒吧,这三个药一起能吃死人,你就创造奇迹了。”
谢衡接了药,祝玫叮嘱道,“药不能停昂。”
谢衡说,“我没病。”
祝玫说,“死鸭子。”
谢衡道,“你怎么人身攻击呢?”
祝玫道,“我说你嘴硬,说的是事实,哪里攻击你了?”
谢衡说,“话不说全容易讨打。”
祝玫说,“你何必要自我代入。”
谢衡望着祝玫,仿佛是花开半夏的时节。
空气里,都是馥郁的晚风。
就像此刻,她身上的味道。
那时候还不懂,那时候太懵懂。
等懂了的时候,她已经转身了。
可是人置身在这三千大千世界,只能被命运洪流推着走,不能回头。
祝玫扫码结了账,看向谢衡的时候,见他也在专注地看自己。
祝玫挑眉,疑问地看他。
谢衡摇头,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背上,就像小时候的两小无猜一样。
他说,“走吧。”
冷空气突然而至,一日降温十度。
阴沉的天,积蓄了几日的昏沉,终于发力。
下雪了。
冬日的初雪,飘飘洒洒。
落在头上,仿佛落花。
天空是深沉的灰色。
树上未曾积雪,只有单调的灯光。
祝玫裹紧了自己,走得有些快。
看着她的脚步匆匆,谢衡跨步,跟在她身后。
冷风吹得头痛。
谢衡咬着牙跟随,仍是觉得疲累。
呼吸吐出温热,化作白色的雾气。
祝玫走到路口,才发现谢衡没有跟上。
她就站在路口等着,谢衡说,“跑那么快干什么?吃完饭走太快,容易岔气。”
祝玫哈了一声问,“我有气,你告诉我怎么岔?”
谢衡斜眼瞅她。
祝玫摇头晃脑。
谢衡说,“你也就会欺负病人。”
祝玫笑道,“不欺负你欺负谁?”
谢衡吐出了一个名字,“杨南真。”
祝玫收了笑容,她忽然问道,“谢衡,杨南真到底在干什么?”
谢衡抹了抹脸问,“怎么了?”
祝玫道,“有一天凌晨,我在新江那一带,看到他和几个人追着一个人,他是不是在赌场给人当打手?”
谢衡看着红灯变绿,说,“走吧。”
祝玫跨步,谢衡走去了前面。
两个人过了横道线,祝玫拉住了谢衡的衣服。
谢衡站定,把袋子递还给她说,“给你,我提不动。”
祝玫惊愕,说,“你怎么不说你连路都走不动?”
谢衡顺势往她身边靠了过去。
花香袭人。
祝玫身上有一个禁区。
踏入其中,冰雪亦不能至。
他微微阖眼,再睁开的时候说,“我劝过他,但人各有命,你管不了。”
祝玫问,“陶子老公的事……和他有关吗?”
谢衡摇了摇头说,“他也只是个打工的。”
祝玫菱形的唇瓣,吐出白色的水汽。
将她的脸,笼在浅浅的白雾里。
雾里看花,反更娇艳。
祝玫问,“就不能找一个安稳一点的工作吗?”
谢衡忍着被风吹起的头痛,说,“谁都想多赚钱,有来钱快的营生,谁会想慢慢赚钱呢?人都是贪心的。”
祝玫说,“话是这样没错,但这种赚钱法子,能持续多久?这——”
谢衡挑眉说,“你想说不合法,是吗?”
祝玫道,“你自己是公安,你不清楚吗?”
谢衡意兴阑珊,淡淡说了句,“反正现在没人管,也没人敢管。”
祝玫看着自己手上提着的药袋子,无奈叹了口气。
谢衡说,“叹什么气啊,小小一个人,再叹就得没了。”
祝玫道,“所以我叫祝玫。”
谢衡敲了下她的脑袋道,“整天不盼着自己点好,要没也是我先没。”
祝玫,“呸呸呸,你发烧着呢,别说胡话。”
谢衡说,“没事儿的,我连死都不怕。”
祝玫问他,“明天来专班上班吗?”
谢衡问,“不让我休病假?”
祝玫笑了,说,“那必须休假,我给你把风。”
谢衡“嗯”了一声道,“别出事了又把我卖了,害我被我爸揍一顿。”
祝玫谄笑道,“不会不会,我现在很讲义气的。”
五年级的时候,几个人一起要去废弃的仓库探险。
临出发的时候,被祝玫妈妈发现了,祝玫没扛住,就坦白了。
谢衡和杨南真已经翻墙到达了集合点。
祝姌怕孩子们出事,告诉了谢衡和杨南真家里,害他俩被打了一顿。
想到祝姌早已不在人世,谢衡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说,“还有我们陪你,被打也没关系。”
祝玫望着谢衡。
年少情谊,穿越了岁月风霜。
她说,“没关系,早就已经接受现实了。”
当年她父母一场葬礼,她仿佛一夜长大。
那么多的痛苦和不甘,如今,被她坚强的外壳收敛在了心里。
现实多么残酷,让人不得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