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停车库,一起坐在祝玫车上,她放倒了座椅,让谢衡睡一会儿。
混动的新能源车,就算开着空调睡觉也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
谢衡没一会儿睡着了,祝玫把自己的羽绒服和围巾脱了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可能是空调太热了,谢衡发出了难受的哼声。
祝玫伸手搭在他额头,还是很烫。
她拿了玻璃水杯给他泡了药,过了会儿,谢衡出了一身汗,醒了。
祝玫问,“喝药吗?”
谢衡迷迷糊糊应了,喝了药,又闭着眼,躺在了副驾驶座上。
他的手,搭在额头上,呼吸声有些重。
但先前已经眯着了一会儿,此时倒是睡不着了。
祝玫问,“最近办案很多吗?”
谢衡说,“都是琐碎事。”
祝玫道,“借来专班,是不是还要两头跑?”
谢衡说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过了会儿,谢衡的电话响了,是江华静吃完饭,要准备走。
祝玫看到,来电显示是:主任。
一个女人的声音。
谢衡推了车门,无声地对祝玫说了声再约。
祝玫点点头,把药和材料递给了他。
谢衡接了,等谢衡关了车门,祝玫才开车走。
谢衡接了江华静,继续去参加第二场。
每日酒局,让江华静很疲惫。
她靠坐在后座上,对谢衡道,“不去会所了,改去皇玺,一会儿和我一起上去。”
反正她说什么,他就照办。
谢衡应了声好。
江华静问,“小衡,你觉得我把你当什么人?”
谢衡说,“下属。”
江华静不言语,车上的气氛很沉默。
谢衡的车,在车流渐渐稀疏的街道上穿梭。
路灯串联成一条流动的光带,仿佛是城市夜晚的脉络。
车辆的引擎声、鸣笛声、自行车的车铃、电瓶车的喇叭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变成了噪音。
繁星被高楼遮挡。
车一路往渤江的方向开,楼房渐矮。
月色静谧,蒙着银白色的光。
如万点寒芒,铺满了大地。
一层银纱,妆点着城市的轮廓。
江华静又开口说,“小衡,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谢衡说,“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江华静道,“你每天都在过。”
谢衡继续开着车。
江华静问,“然后呢?找个普通的女人,平平淡淡过一生?”
谢衡说,“是。”
江华静笑了一声问,“你看到和你同期的警员成为领导,而你只是他出席活动时候的安保,你是什么心情?”
谢衡无话可说。
江华静说,“小衡,你体验过权力之后,就不会想松手的。两年,等两年后你成了支队长,你会知道,有多少人有求于你,有多少人要仰你鼻息生活,要求你高抬贵手,只是你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谢衡仍然安静地开着车,皇玺马上要到了。
江华静微微开了些窗,谢衡却把她那头的车窗关上了,开了些自己这边的。
空气变得清凉,但不会吹得头疼。
江华静看了会儿窗外,随后,坐正了身体,准备下车。
车进了地库,在贵宾专用的电梯旁找车位停了。
江华静上楼,谢衡过了会儿,也上楼了。
早就有人在了,今天有两个老板,李希承也来了,竟然带着祝蓉蓉。
祝蓉蓉看到谢衡,明显愣了愣。
谢衡只是很淡然地在她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在门口的位置上坐下了。
江华静一到,两个老板就凑过去,显然是有事要求她,所以殷勤得很。
江华静双腿交叠,微微露出的脚踝,有好看的弧度。
她的一只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抚摸着沙发的皮革,有一下没一下的。
就像她的话语,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
带着些令人费揣测的神秘感,反而更让两位老板不敢轻忽。
她的面色沉静,微微低垂着脸,似乎在思考,又似乎什么也没在想。
谢衡本以为今天叫他上来是有事的,但并不是。
这两个老板的生意和他没什么关系,倒是李希承需要这两个老板采购他们公司的系统。
而两个老板在生意上遇到了点事,要江华静帮忙。
江华静对这位小李总很关照。
她的那位大人和李卫军牵扯的很深,所以李希承在繁都的生意,江华静不得不帮着出面关照。
谢衡不免担心祝蓉蓉,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祝蓉蓉,又将目光移开了。
江华静的目光也扫了过来,谢衡心里一凛。
祝蓉蓉的工作,是他请了江华静出面关照的。
江华静似乎曾经误会过他和祝蓉蓉的关系。
所以今天,江华静是特地让他来亲眼目睹,也好让他死心?
江华静会这么不理智吗?
何况他对祝蓉蓉,只有兄妹之情。
谢衡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留心着场上众人的交谈。
祝蓉蓉看向他,谢衡与她目光对视了一下,又移开了。
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落到这群狼环伺的环境里,真怕她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真是没脑子啊。
谢衡想。
明明是亲戚,怎么一点都不像。
而那个人,冰雪聪明。
就像星辰,他够不到。
多想像小时候那样两小无猜。
可如今,即便想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都会犹豫再三。
李希承将祝蓉蓉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
谢衡听到祝蓉蓉用娇嗔的声音说,“你坏死了。”
谢衡撇了撇嘴。
既然是祝蓉蓉自己的选择,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那只是她的表妹,也不是他的什么人。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江华静忽然问,“小衡,蓉蓉怎么样?漂亮吗?”
谢衡抬头看向祝蓉蓉,而祝蓉蓉转了脸,看向了李希承。
这一刻,祝蓉蓉内心是纠结的。
谢衡是她迷恋了很多年的人,方才骤然见到,还是会有感应。
但她也想恋爱,也想被爱。
被追求,被喜欢,是一种让人上瘾的感觉。
谁会拒绝被爱,何况,还是被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爱着。
比沉溺在一段毫无回应的单恋中,幸福太多了。
该是多么执着而坚定的真爱主义者,才能甘愿默默付出,而不渴求回报呢?
谢衡,只是她的一场单恋而已。
可是心里还是难过了一下。
又有什么,破裂开了。
谢衡很平静地说,“当然漂亮了,女大十八变,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是我的表妹。”
江华静问,“只是表妹吗?”
祝蓉蓉听他说自己漂亮,却是满嘴苦涩。
她说,“是的,很远房的表妹。”
李希承听后,看了一眼祝蓉蓉,又看向谢衡。
他忽然站了起来说,“那我得给大舅子敬杯酒。”
谢衡说,“今天开车。”
李希承道,“叫个代驾嘛,大舅子,你总不能每次都不给我面子吧?”
江华静只是安静地看着场面上这一切。
谢衡说,“没有的事,上次渤东园那个厂子现场勘查,我也去了。”
说完,他看向李希承。
李希承挑了挑眉说,“哦,是吗?”
谢衡说,“事情都办好了,按照华静主任吩咐的。”
说着,谢衡看向江华静。
江华静笑了笑说,“我们小衡办事是最牢靠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他跟在身边。不过这种事,不必说出来。”
谢衡说了声,“抱歉主任,是我轻率了。”
江华静看了看谢衡,又看了看李希承,说,“都是自己人,按我的意思,小衡就喝点茶吧。”
说完,她给谢衡递了杯茶。
谢衡与李希承碰了杯,喝了。
李希承看着他把茶水喝完,自己却没有喝一口。
而是对着江华静道,“静姐,上次渤江区里的书记去了一趟我爸那儿,说要给补偿,这事儿你帮我关照着点。”
江华静道,“这事还要我给你关心?你家里哪一位不能出面打招呼?”
李希承道,“静姐,他们都太远了,在渤江我只认你,陆伯伯说了,社会上的事,让我找你,我可就赖着你了。”
江华静道,“你小叔和陆部长那是什么关系?你的事,在我这里还不是头等大事?”
李希承道,“那我可不敢,你抽空关心我一下就行。”
江华静笑了笑,说,“我还不够关心你啊?”
说了这话,她看向谢衡。
谢衡只是握着空杯,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叶。
祝蓉蓉听着李希承和江华静说话,只觉得那是一个高不可攀的世界。
江华静说,“小衡以后是你大舅子了,你有事就找他,他要是办的不好,你尽管拿他是问。是不是啊,蓉蓉?”
祝蓉蓉突然被点名,看向谢衡,又看了看李希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希承道,“华静姐,有你这句话,我大舅子肯定帮我办。是不是,大舅子?”
谢衡面无表情。
江华静倒是笑了笑。
谢衡坐在门口侧面的位置,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脸部线条是很好看的。
刚毅沉稳,肩膀宽阔,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他的五官立体而深邃,一双眼睛在这包厢的灯光里,映射出明亮的光。
他抿着嘴唇,仿佛他们说的事与他无关。
祝蓉蓉觉得,那种疏离,在这些年的谢衡身上,越发明显。
以前,和玫子姐每次见谢衡,谢衡总是随意又好脾气的。
玫子姐不管怎么开他玩笑,他仿佛都不会生气,偶尔,还会配合地自嘲。
而此刻,谢衡是冷漠的。
但李希承和谢衡不一样。
说话从来恣意张扬,可能是从小娇生惯养,他的脾气挺大的。
但对着她的时候,却挺温柔。
这种温柔让祝蓉蓉沉溺。
能抓在手上的爱情才是爱情,谁能够长久的,对一段明知没有结果的感情付出?
那种苦行僧一般,对爱情虔诚的信仰,在当今这样的社会,不可能存在。
李希承说,“大舅子虽然不喝酒,但敬静姐,得开瓶好酒,把82年的拉菲拿来。”
侍者拿来了不知真假的酒。
除了价格需要真金白银去买,酒可未必是真酒。
江华静只是看着侍者开酒,醒酒。
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看破了红尘,却依然在名利场醉心沉沦。
李希承倒了小半杯,这小半杯,抵得上祝蓉蓉大半年的工资。
李希承的手掌,轻轻抚了抚祝蓉蓉的脸颊道,“来,蓉宝宝,我们敬静姐,静姐可是我们的红娘,听说你的工作也是静姐安排的?”
祝蓉蓉红着脸说是,举着杯子,和李希承一起敬江华静。
江华静与祝蓉蓉碰了碰杯,一双明眸,看着祝蓉蓉颤抖着手,把酒喝了下去。
江华静只是抿了一口,随后,就把酒杯放回了宽大的茶几上。
李希承道,“静姐,你耍赖。”
江华静道,“我哪儿有耍赖?”
李希承道,“你看,我俩的酒可都喝完了。”
江华静笑道,“证明你俩一条心。”
谢衡不想再看这一出假戏,他有些想抽烟。
江华静看了他一眼,咳嗽了一声,说,“小衡,去给我买一盒薄荷糖,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谢衡起身,祝蓉蓉看了过来,谢衡垂了眼眸,推门出去了。
江华静只是想通过这些事,来证明他的忠诚而已。
就像是在指挥一条,听从指令的狗。
他下了楼,一楼是开放式的舞台和卡座。
一排排的男女公关在门口候着,等着生意上门。
有妈妈桑带着一排女的从外面进来,可能是今天场子里公主不够,经理叫了外援。
谢衡忽然看到了一个人,低垂着头,不敢看人。
今天所有的压抑和忍耐,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抓过了陶夕佳的手问,“陶子,你怎么在这里?!”
陶夕佳就是因为看到了谢衡,才低着头,不敢看人。
可谢衡这双眼多尖,陶夕佳再想躲,又要往哪里躲?
妈妈桑看到有人抓着她带来的姑娘,连忙过来道,“这位老板,佳佳是新人——”
谢衡道,“你给我闭嘴,要么你现在让我带她走,要么你现在跟我去局子——”说完,他掏出了警察证。
妈妈桑脸一白。
店经理看到这情形,也连忙过来。
见是谢衡,连忙道,“谢大,不好意思,误会误会,有事您说话。”
谢衡站在那里,抓着陶夕佳的手道,“我朋友,她不卖!”
陶夕佳垂着头,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冬天的,她穿着皮裙和黑色渔网袜,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的吊带,围着毛茸茸的披肩。
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虽然也才三十刚过,脸上却也需要用厚厚的粉底遮盖。
深深的眼线,大地色的眼影,以前总爱笑的她,如今被生活打击得,只有一脸麻木。
这种麻木谢衡照镜子的时候,也在自己脸上见过。
谢衡拉着她要走,陶夕佳犹豫着。
妈妈桑对着另一个陪酒女使了个眼色,那女人看到警察,其实很害怕。
但妈妈桑的威胁眼神让她不得不站出来,她颤着声说,“你不能带她走。”
谢衡挑眉道,“你是打算一起进去?”
那陪酒女说,“我什么也没做啊。”
谢衡的目光落在店经理身上。
店经理对着妈妈桑推了推道,“别惹事,你们进去。”
陶夕佳被谢衡捏着手腕,带了出去。
皇玺之外,冰封世界。
冷风如刀,割着漆黑的天幕,发出呼啸声。
皇玺的硕大店招,在寒风中闪烁。
仿佛随时都可能被熄灭,却在夜空下璀璨生辉。
门厅的大理石地面上,被铺上了薄薄的雪。
细看,是射灯打下的光,清冷孤绝。
有几个喝醉酒的人互相搀扶着,下了车,顺着台阶上来,一个个面色酡红。
有一个男人看到陶夕佳,嗤笑一声道,“这么丑的女人也出来卖了?”
其他几个肥胖、猥琐、油腻的男人听了,哈哈大笑说,“倒贴吧。”
谢衡将已经要哭出来的陶夕佳拉到了身后,冷着脸呵了一声,“滚!”
那个口出恶言的男人走上来,伸手推了一把谢衡,却推不动。
谢衡抬腿对着那男人的脚下一扫,抓过他的手臂一扭,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嚷嚷道,“来人啊,来人,打人了, 打死人了啊!”
保安呼啦啦围了上来。
谢衡将陶夕佳护在身后,手肘压着那男人的脖子,对保安道,“谁敢动我?”
几个保安都是认识谢衡的,谢衡道,“让你们姚强来说话。”
大家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想砸饭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店经理出来了,见又是谢衡,有些头疼。
他拉了拉谢衡的手臂说,“谢大,谢大,别这样。”
再仔细一看被压在谢衡手肘下的人,哎哟了一声道,“这不是于总吗?误会,都是误会。”
店经理在谢衡耳边道,“这位是赵老板手下,以前管着新江那一片赌场的于老板。”
谢衡却冷笑一声说,“你不妨说得再大声点,他管着什么?!”
说着,手上又加了点力道,将人按得更低了,那于老板的脸都要贴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了。
赵坤龙得到手下的报告,连忙出来看。
就见谢衡压着于老板,冷冷说,“道歉。”
于老板怒骂了一句,“放你妈的狗屁,老子——”
“砰——”于老板被谢衡一把摔到了地上,鼻青脸肿。
谢衡单膝顶在他的背上,扭住了他的胳膊,一把揪起他的头发问,“刚刚的话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赵坤龙见场面不好收拾了,连忙给江华静打电话。
江华静在楼上,坐在包房里,听着店里的员工来汇报,接了赵坤龙打来的电话,淡淡说了句,“你让小衡听电话。”
赵坤龙捧着手机,给谢衡看了一眼来电人,然后把电话贴在了谢衡耳边。
谢衡低低地嗯了一声。
江华静道,“小于得罪你了?”
谢衡说了句,“他欺负我朋友。”
江华静哦了一声道,“别在门口,太难看,上来再说。”
谢衡深吸了口气说,“我先让人把我朋友接回去。”
江华静说,“别太久,你让小赵听电话。”
谢衡扭了扭脖子,示意赵坤龙接电话。
赵坤龙听了电话,江华静道,“你和大志打个电话,告诉一下,要明白,我的人可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李希承搂着祝蓉蓉问,“要不要去看看我大舅子?”
祝蓉蓉把脸埋在李希承怀里说,“不要。”
李希承逗她说,“怎么还害羞呢?给你找几个姐姐来陪你玩?”
祝蓉蓉低声问,“你是不是想带她们开房玩?”
李希承吻着她的唇,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祝蓉蓉推开他说,“不要。”
江华静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
身边那两个老板在同她说话,江华静只是偶尔应一声。
她起身,李希承说,“静姐,楼下没事的,你别去。”
江华静道,“我知道,我去下洗手间。”
赵坤龙给赵大志打电话,赵大志听了,让于老板接电话,并在那头说了几句。
于老板嚎道,“哥!是他打我!”
赵大志又说了几句什么,于老板才不甘不愿地说了声知道了。
谢衡仍然把人压着,赵坤龙拿了手机过去听,应了几声后,挂了电话说,“谢大,给个面子,赵老板打过招呼了。”
谢衡只是将于老板的脸往地上按了按问,“道不道歉?”
于老板语气很不好地说,“我道歉还不行吗?”
谢衡的胳膊用力,听到“咔咔”两声,于老板的脖子被扭到完全动弹不得,哇哇乱叫。
谢衡问,“没人教过你该怎么道歉是吧?”
于老板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张脸疼得变了形,他道,“错了,我错了,这位大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谢衡放开了他,说了声,“滚!”
于老板等人被店经理迎了进去,赵坤龙说了声,“今天给他们免个单。”
店经理说了声知道。
赵坤龙为谢衡拍了拍衣服道,“谢哥,火气别这么旺,你要是有需要,和小弟说一声,小弟来安排。”
谢衡不能不给赵坤龙面子,说了句,“他说话太难听了。”
赵坤龙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陶夕佳说,“一会儿我给你陪个罪。”
谢衡也看向了赵坤龙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赵老板,是我该给你赔罪才是,坏了你生意了。”
赵坤龙笑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都是误会。”
门口的保安们又散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他们穿着厚重的棉服,戴着帽子和手套,却依然难以抵挡寒风的侵袭。
谁都有自己的疲惫和无奈,不过是为了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