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康宿赶来,一铁棍砸在盖理后脑勺处。
盖理后脑破了个大血口,不可思议慢慢转身,犹如僵尸般直挺挺倒地。
“老板!我的车外面,往正北方向跑,我们的人从那边赶来。”
“好!”
曲江宴拉着唐禧往出口处跑,俊容惨白。
“禧禧,待会你开车可以吗?我手刚才受了点伤。”
现在有痛感了!
“好,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她脑袋砸到石块后,他正好驱车赶到,第一时间朝她跑来。
信任在那一刻重建。
曲江宴久违收到她的关心,百感交集。
“要不了命,不用怕。”
两人刚跑出古文化镇,一辆带有曲家标识的车子紧急刹车。
一年轻保镖从车窗探出头,顺便招手:“二少爷,请上车!”
曲江宴曾见过司机面孔,给了唐禧一个眼神:“上车。”
保镖载着两人往正北方向逃离。
后面有二十多辆车。
正是曲家前来援助的车子,S弯行驶干扰情报局的车,为曲江宴等人的逃离拖延时间。
场面混乱如贪吃蛇觅食。
这场较量,曲家因没掌握到准确的冲突缘由,非常被动。
所有行动都有所收敛,生怕触雷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线条流畅的车子顺风急驶,呼啸寒风迎接夜晚的降临。
曲江宴垂眸盯着自己的左手,神情暗晖不明,发现唐禧目光似受惊的小兽,握着她的手。
“只要回到曲氏集团,我们就安全了。”
曲氏集团拥有国家最高级保密项目,拥有一级的防御能力,不相关的人难以踏足半步。
熟悉的温度透过掌心,源源不断汇回唐禧心脏。
宛若镇定剂,令唐禧内心逐渐平和。
她并没挣脱男人的手。
在走投无路时,她曾许愿。
许愿一个人能陪在她身边,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在她身边就足矣。
车子在高速路段开了一个多小时,穿过洞穴经过吊桥。
天色越来越暗。
车子拐了个大弯,前方原本灰色的路段,变成大片黑色。
保镖隐隐觉得不对劲,导航在此刻高红提醒,百米外有紧急刹车。
前方路面有塌方!
曲江宴呼吸在一瞬间冻住:“快刹车!打灯!”
车速本来就快,大冬天刹了车,车子也会因惯性往前滑。
为了不让车子陷落,保镖打了方向盘。
情报局那边的人一心想追停唐禧,压根没发现异常,铆足劲往前冲。
第一辆车擦过曲江宴车子的车尾,从护栏坠落下去。
后面一辆接一辆的车撞上来,各种尖叫声随着车辆坠落到七米以下的冰泥中。
不同车子砸落成碎片,四处飞溅。
爆炸声接连不断,焰火吞噬了周围的黑暗,浓烟滚滚。
砰!
曲江宴车子的后车轮,被高速路外露的钢筋扎破!
悬在断裂高速上的车子彻底失去平衡,车子撞毁左侧护栏,沿着高坡滚下去。
唐禧尖叫。
曲江宴紧紧抱住她,摁着她脑袋藏在自己怀里,摆出最好的防护姿势。
“不怕禧禧,不怕……”
高空坠落会令人肾上腺素高飙,心脏加速搏动。
车子砸落在地时。
安全气囊弹出,开车的保镖依旧当场死亡。
曲江宴感觉身体被碾压成薄片,压抑到窒息,短短几秒便陷入昏厥。
他后脑勺被车内坚硬物件砸出窟窿,车座汇聚成一小滩鲜血。
唐禧滚到另一侧,被车内部件挤得直翻白眼,短暂的窒息令她头晕作呕。
头部原本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没有死!
是曲江宴护着她的!
“曲江宴?江宴?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一开口,声线粗哑。
唐禧急如热锅的蚂蚁,拼命挣扎想推开车门。
车子后半截插入冰泥地里,纹丝不动。
车窗按键失灵,唐禧脱了两件衣服,艰难从车窗爬出去。
带着锋利碎玻璃的车窗,将她割得遍体鳞伤,痛得浑身哆嗦。
她筋疲力竭走到车子另一边,短短不到六米的距离,还摔了一次。
曲江宴这边的车门同样被嵌入冰泥地里。
唐禧从车窗里轻拍他的脸。
“曲江宴?你醒醒!不要吓我,快醒醒……”
“咳咳……”
曲江宴还在昏迷,眼睛都睁不开,一口血随着咳嗽喷出来,溅在唐禧脸上。
唐禧颤抖着去擦他嘴角的血。
越擦越多。
越擦越多。
压根止不住!
一个人怎么能流这么多血呢!
唐禧半边身子都凉了,绝望伴随着寒风灌入鼻肺,运送至四肢百骸,发软发虚。
“咳咳,江宴,你醒醒、你不要死,我会救你出来的……”
曲江宴身型高大,无法从车窗拉出来。
唐禧跪在地上,用被玻璃割伤、被冻红的手,拼劲挖冰土。
“你会没事的……”
“你等等我……”
泥土渗入她手中的伤口,磨出更多的血,触目惊心。
可她感觉不到痛。
满脑子都是把曲江宴拉出来。
她不能再失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曲江宴似乎被她的哭腔唤醒。
“禧禧、你还活着……就、就好。”
他好累好困。
每天在医院跟死亡打交道,如今似乎也要亲身经历。
可他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去做。
还有好多话没说,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他连抬头都做不到。
“禧禧,你、你停下来,听我说。”
“刚分手那阵子,我并不清楚你在介怀什么,我曾在心底怨过你,怨你不给我半点机会。”
“经过后来很多事,我更怨自己当初的混账言行,让你那般没安全感,把你伤得那么深。”
“我如今这样,能抵消一点点罪过吗?”
“我今天已经能解剖一个完整的柠檬,本来录好了视频,打算拿给你看的,可惜……”
“禧禧,我真的很想很想与你重归于好,可是,我好像没有时间了……”
他东说一句西说一句,并没什么逻辑。
只是想把他的后悔、爱意、遗憾、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不同。
曲江宴活着时,想占有唐禧的余生。
如果活不成,他想为唐禧争取一个未来。
活着才有未来,有未来才有再次幸福的可能。
“禧禧,你、你会一生平安健康,会遇到更好……”
曲江宴奄奄一息,艰难将手从车窗探出,拉过唐禧的左手,似乎要放到唇边。
那是将死之人最后执念。
唐禧猜到他想做什么,抽回手的同时歇斯底里大哭。
“我是喜欢你的,呜呜……”
“只要你活下来,我就重新跟你在一起。如果你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小时候就喜欢你,我是跟你有订过娃娃亲的杏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