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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仁泰的阿布是贝子府的差官,光绪十年开始在直隶办差,与淮军采办军火事宜,贝子通过与淮军的军火供应以确保贝子府的蒙兵能够提升战斗力,彻底拚弃弓箭长矛的蒙兵装备,自僧王阵亡、淮军剿灭捻子以来,贝子相当重视洋人的火枪,但与洋人的接洽甚是困难,只能通过北洋的淮军牵上关系,由于淮军的自我保护,才能置办少量洋枪和弹药,还需要长期办理。这样一来吉仁泰跟随阿布在直隶一呆就是七八年的时光,所以吉仁泰汉语流利,对洋枪的也是有一定了解。

后来由于阿布在保定病死,这件事就暂时告一段落,吉仁泰为了有个前程回到了贝子府,但是阿布一死,吉仁泰一家也就落魄了,只能在贝子府充当杂役,实在不行用阿布生前的积蓄购些牛羊在草原放牧。

贝子府遇袭那晚,将贝子府的蒙兵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还是个彻底的屠杀,贝子府一千多号人根本来不及组织抵抗或者逃跑,被逮住的纷纷被枭首,女的也被奸杀,甚至被剖开肚子,拽出肠子,还把首级全部摆在几案上祭告天地,场面甚是残忍。

吉仁泰背着额吉趁人群混乱的时候冲了出来,由于身体壮,力气大,他背着额吉左冲右撞,提着蒙刀左劈右砍,这才冲了出来,本来额吉身体虚弱,年龄大了,经受不住这么颠簸,在加上惊吓过度,逃出没多远额吉就趴在自己儿子的背上没有了气息,这时候的吉仁泰伤心欲绝,朝天哭喊,但无济于事。只得找了个地方将额吉埋在那里,做了个标记,待暴乱平息后,将额吉与阿布葬在一起。

就这样吉仁泰提着一把刀,到处躲躲藏藏,路上看到的景象简直是人间末日,有蒙人部落全部焚毁,汉人村庄全部清空,到处都是人和牲畜的尸体,屠杀与被屠杀简直骇人听闻,就这样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不觉过了一月有余。

吉仁泰原本是想去直隶投奔亲戚,谋个生路的,但是在草原上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就迷路了,他也碰到了这个狼群,但是狼群似乎无视他的存在一样,从来没有靠近过他,让吉仁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防范还是要有的,吉仁泰躲在了一个勉强容身的洞里,在洞口点上篝火,这样也能确保狼群不敢近前,饿了就去采些野果,打个野兔,渴了喝些露水,晚上就在这个洞里,这段时间吉仁泰也在找出路,但是怎么走都是山丘连着山丘,还有无边无际的旷野。

这个神秘莫测的地方,仿佛是自然界中一个遗落的秘境。它不受时间的束缚,既不在任何已知的地图上标注,也不遵循常规的自然法则。白天,浓雾如厚重的纱幔,将这片区域紧紧包裹,阳光努力穿透却只能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氛围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难以名状的香气,既非花香也非草味,引人遐想却又无从探寻其源。

夜幕降临,情况则截然相反。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皎洁如银的月光,将大地照得如同白昼,却又不失夜的静谧与深邃。但这明亮的光芒并未给吉仁泰带来方向感,相反,它似乎故意模糊了地平线,让星辰也失去了指引的作用。四周的景象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吉仁泰,作为一名蒙人,自幼便在大草原上驰骋,他的野外生存技能是世代相传的宝贵技能。在这片奇特的地域中,他能够轻易地找到水源,利用简单的工具捕猎或采集食物,确保自己的基本生存无忧。然而,即便是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人,面对这个毫无头绪的地方,也不禁感到束手无策。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包括观察天象、辨识植物、甚至是用古老的蒙古导航技巧,但始终无法找到一条明确的出路。

这晚蜷缩在洞里栖身的吉仁泰恰巧听到狼嚎,似还有洋枪发出的闷响,他突然激灵了一下,猛地坐起来,接着又听到几声枪响,这是离吉仁泰不远的地方发出来的枪声。

吉仁泰的思绪如同被点亮的火焰,迅速在心中蔓延开来。他暗自揣测,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在这人迹罕至之地显得尤为突兀,定非寻常之物所能发出。教匪之流,即便偶有作乱,也断不会拥有如此先进的洋枪,这绝非他们所能企及。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若是官军,那便意味着希望,意味着他可能终于能够找到离开这片迷雾笼罩之地的出路。

他迅速站起身,手中的腰刀紧紧握住,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是对未知危险的防备,也是对即将揭晓答案的期待。月光透过薄雾,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映照出一抹决绝与勇敢。他毫不犹豫地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与决心。

然而,当吉仁泰气喘吁吁地赶到枪响的地点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只见两匹狼的尸体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它们的眼中还残留着生前的恐惧与不甘。但除了这两具冰冷的尸体,周围再无其他生命的迹象,那些曾经开枪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片死寂与荒凉。

吉仁泰的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失落与疑惑。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狼的伤口来,那确实是洋枪造成的伤痕,干净利落,一击毙命。这让他更加确信,这里的确有官军或是其他持有洋枪的势力存在。但为何他们会突然消失?是继续追击其他猎物,还是故意避开了自己?这些问题像是一团团迷雾,再次笼罩在他的心头。

不过,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吉仁泰并没有放弃希望。他意识到,既然这里有人类的踪迹,那么他就不是完全孤立无援的。他决定沿着这些神秘来客留下的线索继续前行。

于是吉仁泰开始向前找,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终于看见倚在小土坡上睡觉的张六子。

“是淮军!”吉仁泰认得这身衣服,脑袋缠着青布头巾,身穿红边短褂、绑腿长裤,脚蹬青布短靴,胸前写着“前营右哨骑”,再看张六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嫩白净,倒不像的当兵打过仗的。

殊不知,张六子所在的军队,是刘铭传闹发匪时从安徽募勇的开字营,后来刘铭传任直隶提督,这支部队开始驻防直隶,保卫京师,之后刘铭传开缺回籍或任台湾巡抚时,大部分开字营淮勇也解甲归田了,叶志超所辖淮军很大一部分是驻防当地募集的。

那些淮军大将,诸如潘鼎新、张树生、薛福成、朱长庆等都已不在。仍在军中的淮军老人,现在带兵的大将都是安徽籍的后起之秀,如这次平叛的提督叶志超、总兵聂士成等,倍受中堂重视。现在带兵也跟当初办团练招募乡勇时不一样了,当初一拥而上,所向披靡,现在多是洋枪洋炮,倒缺少了淮军初创时的勇猛。

张六子能够参军纯属巧合,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难不当兵,更何况他是读过两年书的,只是后来直隶水灾,开始家里有些存粮和钱财,生活还过得去,但是因水灾土地常年不长粮食,那些长工们纷纷逃亡要饭去了,越往后生活越困难,父亲做地主老爷做惯了不思进取生活实在难以为继,母亲病死,父亲最后卖妾卖子,为得十两银子将张六子卖给了奉恩将军府,后来一场机缘才投的军。

吉仁泰环顾四周,确认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夜风穿梭于树林间发出的沙沙声。他心中暗想,这个人,很可能是从战斗中脱逃出来的,或许是因伤落单,又或许是在混乱中迷失了方向。看着张六子沉睡中依然紧握的那把洋枪,吉仁泰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这把枪,对于他而言,不仅是一件稀有的武器,更是逃离这片神秘之地、重获自由的希望之光。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张六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吉仁泰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支洋枪,心中盘算着如何将其据为己有。他伸出手去,指尖轻轻触碰到了枪身,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冰冷而坚实的触感,让他不禁有些颤抖。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枪从张六子手中抽离的瞬间,张六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呻吟,紧接着,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猛地睁开,透出一股凌厉的光芒。吉仁泰心中一惊,以为自己已经被对方发现,正准备扣动扳机,顿时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当场毙命于这突如其来的枪火之下。

但出乎意料的是,枪声并未响起。原来,张六子在惊慌之中,虽然试图扣动扳机进行自卫,但由于长时间的逃亡和恶劣的环境条件,枪膛里的那颗子弹早已受潮,无法正常击发,最终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哑响。这声哑响,对吉仁泰而言,无疑是天籁之音,让他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吉仁泰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粗气,望着那个士兵那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