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临水县坐落在曲江江边,正经是个水乡,由于水网发达走船便捷,就成为了南都临沼附近较繁华的商贸之地。

这个时节雨水丰沛,严以琛一行人披了雨披,骑马走在进城那条青石板路上,马蹄咔哒中混入了晨祭的颂歌声。

林鹭在马背上望到临水的祷台,那是水乡特有的景象。支流的河滩上打了两排松木桩,桩上架着一道浮桥,通向河中央由苇草编织成的祷台。香火已经升腾起来,又被丝状的小雨打压下去,低低地徘徊着。

临水县的县关旁边就是码头,十几个汉子正从货船上卸下一袋一袋的盐巴。撑船的船家三五成群,坐在小茶馆里,一边喝茶一边低声谈话,打量着关口处的动静。

到了关口,张猛催马上前,给守县看了腰牌。守县一见大理寺的腰牌,连忙放卡让几人通过。码头上的人纷纷用余光侧视几人,严以琛觉察出这不太对劲的氛围,感到临水确实是不太平有一阵子了。

进了县城还没走几步,一个小吏模样的人急匆匆从一条小巷子里跑出来,还没站定就给严以琛他们行了个大礼。“敢问各位大人可是从帝都大理寺来?”

“是,我们是大理寺的,你是哪个?”张猛跳下马,拽了一下雨披。

小吏脸上带笑,“小的是临水县县令崔大人手下记事。临水县衙年久失修,正赶上连日下雨,屋瓦坏了不少,恐诸位无法在县衙下脚了。崔大人让我在县关相迎,引诸位大人到酒店去,先扫一扫这长途跑马的乏气。”

林鹭看着那小吏一脸谄媚外加心虚的神情,开口道:“县衙再怎么破落,按规矩我们也应当先过去面见县令。临水自古富庶,县衙不会连修屋瓦的钱都拿不出手吧?”

严以琛明白林鹭的怀疑,他的解决之法简单的不得了。严以琛把自己的那一袋行李往徐崇马背上一扔,自己跳下马来拍拍小吏的肩膀,“给我指条路,我去衙门看看你们那屋顶,他们几个去酒店安顿。”

小吏汗都下来了,他见严以琛雨披里边穿着朝廷的官服,黑色缎子面上边双面绣着带爪的兽样花纹,怎么也得是正六品之上。崔县令现在被堵在衙门里,自身难保了,这要是给大理寺的人看到,再上报中央,那不得被摘了官帽?

徐崇是个乐子人,把包裹扔给老实巴交的杨虎,也跳下马,跟少卿大人一道去看热闹。小吏是指路也不是,不指也不是,还是一旁茶点铺子里的老板娘手一指,指明了衙门的方位。严以琛笑眯眯地向她一抱拳,老板娘看这帅气大小伙子,说啥都要往他手里塞俩糖饼。严以琛也不客气,接了,但还是给了钱,顺便打包一盒这边特色的米糕茶点交给林鹭。

见林鹭一脸严肃地抱着一盒茶点,严以琛拍拍他的马脖子,“帮我带回酒店,等一会儿回来吃。”说完,啃着糖饼,带着徐崇往县衙去了。

林鹭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切了一声,把点心放到药箱上。小吏哭丧着脸,引他们去住店。

临水县衙门口可谓是热闹非凡,县令崔凯盛把大门紧闭,当起缩头乌龟。大门口外,正有两帮江湖人士围聚在一起,互相叫骂着。一派着灰白色衣裳,头发都挽成发髻,为首的几个腰间带着长剑;另一派着丧服,额头缠着白巾,更加怒不可遏,有几人连刀都拔出来了。

这两帮人正是武林中的两大派别,天一门与青猿派。天一门自称天下武林正宗,家大业大,总坛在天山南麓,不过在各大城市都设有分舵,收许多外门弟子。在这里对峙的就是三十余个天一门的外门弟子,虽然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从未去过天山总舵瞧上一眼掌门天一真人的尊荣,但也因着这身份显得高人一等似的。为首的那个抱着双臂,似乎都不屑与对面青猿派的人说上一句废话。

青猿派相对来说家业没那么大,总舵在常山青猿岭,门派中许多人在曲江流域活动。青猿派来的人不少,足有天一门的一倍,全部着丧服,将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围在中央。

两方虽说都自诩江湖上的正派,但却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青猿派什么骂娘的词汇都蹦出来了,嚷嚷着杀人偿命,让天一门中的凶手速速受死。天一门也不惯着他们,门下的几个年轻些的弟子哪里受得了如此难听的诽谤,拔出剑就要上去讨公道。

县令是不敢掺和江湖厮杀的,这些武林人士练武多年,都是一个打十个官兵的主,他小小县衙一共才几个能打的,出去一句话没说好,可能就要挨这帮莽夫的揍。于是崔县令干脆关门大吉,我不掺和你们帮派间的争斗不就得了?

严以琛站在旁边观望了一会儿,然后左顾右盼。徐崇不懂他在看什么,“少卿大人,看啥呢?”

“这县衙应该有个偏门之类的吧。”说着往西边巷子里走,果真有个小门。

严以琛就上去敲门,半天没动静。再敲,门刷得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把砍柴用的斧头,在劈到严以琛脑门之前堪堪停下。严以琛眼睛都不眨,“袭击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啊。”

里面的人吓一跳,斧头桄榔一声掉地上了。严以琛没管那个手抖的家伙,直接跨进院里,往里一瞧,嘿,那穿官服戴官帽的,不正是县令崔大人吗?他这样子可不像是在处理公务,妻儿都拉出来了,一看就是想出衙门避一避风头。

崔县令不是个傻的,看严以琛气度穿着,再一看他堵了自己的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扑通拜倒在他脚底下。“大人救命!江湖武人目无王法,要取我这小小芝麻官的命啊!”

严以琛打量了他一下,明白这人是个怕事的主,和颜悦色把他扶起来,“崔县令,快进屋和本少卿说上一说,是谁要取你性命啊?”

这崔县令受宠若惊,大理寺正四品官员竟然对自己这么客气,连忙起来把他往里面引。严以琛刚才看门口那架势,觉得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起来,还是先让这河蚌一样的县令吐一吐沙子,把案件情况给讲清楚。

临水的乱象其实已经持续了近一月,事情的起因尚未可知。天一门和青猿派的弟子很不巧地在临水碰上了,其实这本身也没有什么问题,两个门派都要维系所谓正道的名声,有事没事还会互相拍拍马屁,比试武功也是适可而止的。但是上个月月中,青猿派的一个小弟子受了伤,还伤的不轻,据郎中说,是被内力深厚的人打伤的,胸口一个馒头大的淤紫伤痕。小弟子是被偷袭,并没看清是谁给了他一下子。青猿派有些怀疑是不是天一门的人干的,毕竟在临水这个不大的地方,内力如此深厚的家伙非此即彼。但天一门也做了面子功夫,还来提了礼物来慰问伤员,青猿派暂时打消了这念头,只催促县令尽快查清真相。

崔县令上哪查这是谁干的啊?一没有目击证人,二找不到案发现场周围有什么脚印,抓瞎。这不,过不两天,第二个受害者出现了,还是青猿派的,不过这回这倒霉的家伙直接死了,胸前有个拳头大的洞。

青猿派这下坐不住了,上门找了临水所有的门派,还是觉得天一门最可疑。天一老人有一招探龙爪,可在几尺外贯穿巨石,这个锅天一门弟子是背定了。但天一门言辞声明,他们外门弟子绝无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带头的那位与青猿派赌咒发誓,如果真是他们做的,那原一神降灾天山。

不出三天,凶手再次行凶,这回死的不是青猿派的人,而是一位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皇亲国戚。这时县令才真正开始慌神,死的这位是谁呢?是皇帝表舅舅的小侄,虽然爵位不高,但在南都也是土财主一般的人物,加上此人平素里和他叔叔关系密切,他这死的不明不白,家中人拿不到一个说法是不行的。皇帝的表舅舅,封疆大吏立马上书,要求皇帝彻查此案,揪出幕后凶手。皇帝顶不住这番哭天抢地的催促,先安抚了这位表舅,然后就把这怪案子丢给了撞到枪口上的严以琛。

“少卿大人,您是不知道啊,加上那位皇亲,直到现在,临水已经死了八个人了。不知道您打正门过的时候注意没,那白布盖着的,就是今天早上刚死的青猿派弟子,一样的死法,都是胸前穿了个大洞。他们两家都跑到县衙门口闹了,我这一条老命无足轻重,但足下还有妻儿老小一家,怎能不担惊受怕…”

“除了那位皇亲,死的其余人都是青猿派弟子吗?”严以琛打断他的哭诉,问正事。

“对,没错,其实下官也怀疑是不是就是天一门的人干的,这手法非武林高手难以施展。”

“我知道了。”严以琛思索了一下,决定先平息门前的闹剧。

县衙门口,两派人士还是剑拔弩张。 天一门南水分舵的舵主史千华黑着脸把手下弟子挡在身后,他也明白如果打起来,天一门占不到理,不过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青猿派指着鼻子骂,也下不来台,实属是两难的境地。

青猿派那边就嚣张多了,不过为首的那大师兄压着身后的人,还是要等着天一门的人先动手,一旦天一门率先发难,那无论真相如何,他们门派行凶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这时,县衙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