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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定溪站在安息城内的高处,手里拿着一古旧经卷,观察着下方的混乱景象。

乐先知从阴影中钻出来,站在他身后,面对下方乱象,嘿嘿阴笑了几声。

“西突厥招募的那支雇佣军,与古提王朝有关系,是吗?”于定溪微微抬头,看着升腾起来的灰色烟雾,掩住了口鼻。

乐先知欢快地沐浴在这些诱人上瘾的烟气中,举着双手转了两个圈,“是的,他们是吐火罗人,古提王朝最强健的军队。”

“据说,当年古提王身死,吐火罗人护送他唯一的血脉离开城市,藏身在戈壁中。”于定溪再次阅读经卷上古老晦涩的文字,“找到古提王的血脉,西方神庙的大门就会向我们打开。”

乐先知又转了两圈,神经兮兮地离开了。于定溪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皱了下眉,收好经卷,决定暂时离开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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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纳音再度整理行装,集结起灵鹫宫一批高手,准备带着心灰意冷的哈迪尔向西行进。这一路上必定险阻丛生,她骑上马,于队伍最前方回望巍峨的灵鹫宫,抿紧了唇,抖着缰绳,即将出发。

奕宁、陆骁和严以琛站在灵鹫宫前,注视着这位西域圣女。他们不可知这个坚韧女孩未来的命运,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她鼓劲。

拔汗那的阳光依旧刺目,在这严酷的炙烤下,希纳音的队伍开拔。严以琛举起手挥了挥,等到马队的烟尘消失在视线外后,就来到灵鹫宫屋顶上,唤来一只纯黑的信鹰。

陆骁和奕宁站在下面,目送信鹰如黑闪电一般消失在天穹中,都期冀着魔宫的帮手快快来到。奕宁此时实在是倦怠不堪,垂下了头,慢慢走回住处。陆骁听了严以琛的劝,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稍有些强硬地挤进了奕宁的房间中。

“你又想干什么?”奕宁坐在床榻上,合上眼,按揉胀痛的太阳穴。

陆骁蹲在他身前,注视面前人脸上的神情,“你这两天,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奕宁现在都没精神耍脾气了,敷衍地靠在床上,“生什么气?”

陆骁叹了口气,“我脑子笨,你心里想什么,我猜不到。”他想去拉奕宁的手,但奕宁缩了一下,将那只没温度的手抽走了。

奕宁为什么生气?连他自己都不那么明了。也许是因为抵达拔汗那后陆骁对周遭事物的极度关注,也许是因为陆骁瞄准了一些“正事”后对自己情绪的有意忽视。不过今天最令奕宁感到委屈的是,陆骁宁愿与严以琛、叶渡明探讨破局之法,都不肯来问问自己的见解。在奕宁心里,陆骁这是在轻视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把自己与“他人”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对待,简直是大罪过!所以方才在灵鹫宫,他才带着情绪说出那些话来。

要是讲到这个,陆骁还挺有点委屈的。他知道奕宁夜里没怎么睡觉,清晨时与严以琛、叶渡清一起去了天葬台观礼,想着让他补补觉,就没叫他同去商讨对策。结果他这关心则乱的举动,反倒惹得小殿下更为窝火。

此时奕宁把脑袋别过去,无论陆骁好说歹说,都不乐意回话。陆骁心里又憋又闷,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他把房间中的火炉点上,又抱了一块厚毛毯放到奕宁床上,闷声不响地掩上门出去了。

严以琛发完天魔令,回到自己和叶渡清的屋子里,笑眯眯地挨着叶渡清躺下,想着自己总算能补个觉了。他才刚躺下,还没把床这边捂热乎,陆骁就黑着脸冲进来。

“走,去山上那边。”陆骁身上都快冒黑气了,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心情差的要命。

“大哥,你干啥啊?”严以琛用被子捂住脸,嚎叫一声,睡点觉这么难吗?

陆骁根本不管他是否乐意,直接把他扯出来,“陪我打一架。”

严以琛不得已之下起来了,重新帮叶渡清掖好被子,一边问候陆骁的祖宗,一边跟着他出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拔汗那东侧的沙土荒山上已然是千疮百孔。

严以琛和陆骁两个人躺在地上喘气,身上脸上都挂了点彩。

喘了两口气,严以琛接着骂:“我靠你下死手啊?要不是老子认你当朋友,刚才就发功弄死你了。”

陆骁方才打架没什么套路,单纯是发泄,“你没那么容易弄死我。”

“哎,行了,我回去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严以琛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掐算时间,觉得叶渡清再过一会儿能醒。

陆骁在那躺了一会儿,望着天边那抹云。室外的天气和身下粗粝的地面是他所熟悉的,他抓了一把红色的沙土,把它们抛了出去,继续思考那些“深奥”的问题。

严以琛回屋之后,叶渡清慢慢醒来。不出意料的,他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不过他刚醒神,就看见严以琛在那脱衣服,衣服破破烂烂的,后背还有些擦伤。

“以琛?这是怎么了?”叶渡清有些吃惊,在他睡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谁能把严以琛伤成这样的?

严以琛见他醒了,直接光着上半身过来诉苦,把安息动乱、希纳音前往大月氏还有陆骁奕宁争吵的事情说了个遍。这信息量不小,叶渡清听完反应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都怪这个老陆!”严以琛一脸委屈,控诉陆骁的罪行,“他这根木头不懂小殿下的心思,我好心陪他过两招,他竟然下死手!你看我这脸,都要被他打破相了!”

叶渡清听了就笑,用指尖擦过严以琛脸上的伤痕,“没有破相,还是帅的。”

严以琛又凑近了点,“嗯,你摸摸就不疼了。别光摸脸,身上也摸摸。”

“你去洗澡!”叶渡清知道他是得了便宜卖乖,眯着眼睛推他。“奕宁在屋里吗?我去和他聊一聊。”

“哎?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你不先哄我啊?”严以琛捂着心口,表示自己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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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宁睡的时间不长,于梦境中苏醒。醒来后就直直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陆骁的脸和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好像是有点太过分了……他用手把脸掩住,感觉自己糟糕至极。这样的话,陆骁应该会放弃吧?

但以奕宁那傲气的性格,又不能轻易地拉下脸去道歉。他想着想着,心里五味杂陈,是既生气又委屈,还自责。

正当他身陷负面情绪的时候,敲门声传来。这敲门声不重却有规律,应该是叶渡清。

“门没锁。”奕宁调整了一下呼吸,从床上坐起来。

叶渡清进去,搬了把椅子放到床边,坐下,就这么看着宇文奕宁。奕宁被他盯的有点不自在,“安息的事…严以琛跟你说了吗?”

“说了。”叶渡清点头。

“你怎么看?”奕宁想把话题往这个方向上引。

叶渡清没被他转移走注意力,“按照计划实行吧,我没什么意见。现在,我觉得要先解决你和陆骁之间的问题。”

完了,绕不过去。奕宁叹了口气,又倒在床上。

叶渡清就静静地坐着,等着他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无理取闹?”过了一阵子,奕宁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来。

叶渡清想了一下,“嗯…你今天和陆骁说的话,的确不太好。”

奕宁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到底,还是不合适,你和严以琛那般珠联璧合的样子,想来也是极少见的。”

“不是不适合。”叶渡清摇头,“你们心里互相记挂着的,对不对?”

“是又怎样呢?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奕宁再次坐起来,长发掩住了大半张面孔。

叶渡清俯下身,双肘撑在膝盖上,捧着脸。“你甘心到此为止吗?说起来,你们两个并没有完全伤了对方的心啊。”

“就因如此,才应该快点结束。我们之间,总会有那一天的。”奕宁在很多时候都比较悲观。

听他这么说,叶渡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他和严以琛的谈情过程完全不能与这两个人类比,没有一丁点参考价值。此时叶渡清捧着脸直叹气,“那怎么办?”

他这样子都把奕宁弄笑了,“你不是来劝我的吗?问我怎么办?你比陆骁那根臭木头强多了,不如把严以琛那厮踹了,进我的长信宫来,也算得上逍遥。”

严以琛飞快地洗完了澡,跑到奕宁房间门口偷听。陆骁想清楚后也回来了,看严以琛蹲在那听墙角,一脸狐疑地加入。两人听了一通,最后听得奕宁说这玩笑话,脸都绿了。

严以琛第一个不同意,一脚踹开门,拽过叶渡清就走,“不成不成,小殿下你不厚道,挖我的墙角算怎么回事?”说着,他连抱带拽,把状况外的叶渡清带走了。

奕宁脸上本来带笑,但冷不丁瞅见陆骁一身灰土站在门口,立马敛了笑意,把脸转到一边去。

陆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脚进来,半蹲在奕宁床边。他还是不怎么擅言辞,看着那张细腻脆弱的脸,说:“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奕宁此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调,不知为何尾音带了些哭腔。

“我…习惯了一个人处理事情。”他组织着语言,“之前身边也没有…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很难体会别人的心情。”

他这句“重要的人”听得奕宁一愣,抬头看去,就对上陆骁纯黑的瞳仁。

某些时候,陆骁真像只荒原上的野兽,熟悉各种捕猎的技巧,却对人间的情感一知半解。他对奕宁的接近与喜爱,一大半来自于一种动物般的热忱与冲动,像是发现了个奇特的生灵,一边步步紧逼,一边保持着特定的距离,冷静观察。

今天陆骁想了很多,奕宁的确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独特的位置。这些年来他交过形形色色的朋友,并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有如此冲动,想要竭力弄懂其心中所想。不知在什么时候,陆骁默认了奕宁这种重要的地位,如此一来,让他放手是不可能的。

“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你说的不对。”陆骁这回没让奕宁缩回去,紧紧握住那双比自己小了一号的手。

奕宁感受到陆骁手上的茧,用力将双手攥成拳头,“为何不对?”

“不会有那一天的,你说的就是不对。”陆骁不和他好好讲道理了,坐到床边,把奕宁拉到自己怀里。奕宁的挣扎一如既往的无济于事,把手抵在陆骁胸口,推拒这个乱来的家伙。

陆骁越搂越紧,鼻端嗅到奕宁头发上清淡的香气。奕宁终于放弃,垂下手说:“你身上脏死了……”

“别动了。”陆骁扣住奕宁的后脑,这才发现,他对这种肢体接触有些想念。这些天,自己离奕宁的距离变远了啊,为什么此前都没察觉呢?

奕宁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此时轻声说:“你不搭理我,也不愿意和我一起讨论事情。”

“是因为这个吗?我也没有…不搭理你吧?”陆骁回想了一下,稍微有点困惑,用一只手抬起奕宁的下巴,看见他眼睛红红的,似乎有一层莹润的泪花。

奕宁锤了他一拳,“你就是有!你就是块木头!”

他这拳力道软绵绵的,打在陆骁身上不痛不痒。陆骁再次道歉,“我错了,我会改。”

扁了一下嘴,奕宁转过去,小小声说:“你最好是。我以后,会把话说清楚些。”

陆骁意识到这就算是奕宁在服软了,既然宁王大人给了台阶,就赶紧下吧。“嗯。”他又把奕宁拽到怀里,用下巴蹭那脑袋顶。

被陆骁蹭了一会儿,奕宁嫌弃地推开他,“脏,洗澡去!”

“知道了。”陆骁从床上下去,直接在奕宁面前把衣服脱掉。

奕宁飞了一个枕头过去,“不许在这脱!到里边去!”

等陆骁洗干净出来,发现奕宁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他怀里抱着一小半被子,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陆骁放轻脚步过去,把他放平,盖好被子。奕宁这回睡得很沉,呢喃了几声,翻身。

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陆骁突然不想睡地上了。他小心翼翼地躺到床的另一侧,贴近奕宁温热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包裹中,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