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严寒刺骨,也无法阻挡女子购物的热情。
悦兮和闺蜜刘玉环一同逛街购物,言谈之间,提及最多的仍是谢书贤。
云霭城大捷的消息在京城迅速传开,谢书贤被传为战神一样的人物。
大包小包买了一堆,扔在轿撵中,然后各自返回。
悦兮心中暗想,若自己随谢书贤奔赴边关,定能如他一般,畅快杀敌立功。
只可惜她如今已成年,又顶个郡主头衔,不能随意抛头露面。
马上就要过年了,不知道谢书贤何时才能班师回朝。
悦兮思绪飘飞之际,轿撵突然停下。
她轻轻掀开轿帘,只见前方道路被一群人堵住,轿子难以穿行。
“苍天啊!这宅子是我王家祖传产业,竟然被人给强抢售卖了,天理何在?我要告官······”
人群中间,一位妇人衣衫略显凌乱,无助地瘫坐在地,哭诉叫嚷着。
妇人的目光紧紧盯着一座宅院,大门紧闭。
捕头陈浩面色冷峻,冷冰冰地道:“你这妇人好没道理,你儿王乐顺经营无方,亏欠官府几千贯,这宅院是他自愿抵押还债的,你告谁去?”
陈浩这句话,看似在斥责老妇人,其实是向围观百姓解释,把舆论导向捋顺。
随后他挤进人群,双目圆睁,声音如雷鸣般炸响:“老乞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不然拉你去紫源府吃板子。”
悦兮微微蹙眉,她看不惯这种欺负人的场面,尤其欺负老人,更是难以释怀。
老妇人声嘶力竭,哭嚎道:“差大哥,我儿不叫王乐顺,是他假冒我儿名字,抢夺我王家的祖宅······”
“拖走,疏通道路畅通!”
陈浩面色不改,轻轻一挥衣袖,过来两个衙役,不容分说拖起老妇人,然后往前一丢,拍拍手道:“老东西,下次再来,弄死你。”
老妇人大喊道:“这可是我家的祖业,你们如此徇私枉法,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两个衙役没想到她还敢还嘴,其中一人目露凶光,恶声恶气地威胁道:“老妖婆,再敢啰嗦,信不信老子把你一家子都弄死。”
说着,竟一脚狠狠踩在老妇人的肚子上。
顿时传来老妇人凄厉的哀嚎。
“砰!”
那衙役刚转身,突然感觉一个黑点飞速袭来,紧接着额头一阵剧痛。
他惨叫一声,一块银子从他额头上弹落,摔在了地上。
众人皆愕然,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悦兮牵着韩羞,缓缓从轿中走出。
众人心中疑惑,这是谁家小姐,竟敢用银子砸烂衙役的脑袋,还如此淡定从容?
在百姓眼中,这种小吏比泼皮无赖还可怕,他们就是披着官服的虎狼,吃人不吐骨头,还合理合法。
陈浩带着几个衙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厉声问道:“是你用银子砸的人?”
悦兮淡然回应:“对啊!”
陈浩盯着悦兮仔细打量,心中暗自掂量,觉得此女并非自己能招惹之人,但也得说几句场面话,为自己撑撑面子。
“这位小姐,妨碍紫源府公干,你可知罪?”
“紫源府公干,就是当街殴打老人?”
悦兮反过来质问,“老人在喊冤,你们身为紫源府的公差,不但不带她去紫源府,反而粗暴地将她赶走。甚至殴打并威胁弄死她全家,这算不算徇私枉法?”
围观百姓听后,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或摇头叹息,或低声咒骂,无形中为悦兮的正义助力,也替老妇人鸣不平。
陈浩见状,知道闹起来对自己不利。
他也不愿多生事端,强作镇定,色厉内荏道:“小姐还是别给自己家惹祸,本捕头不计较你今日作为,赶紧走吧!”
悦兮轻蔑地看了一眼陈浩,看到老妇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便对身旁的护卫阮泰道:“把老人带上,咱们回府。”
她并没有替老妇人伸冤之意,只是单纯觉得她可怜,想带她回去,为她寻个安身之所,让她度过余生。
“是!”
阮泰过去扶起老妇人。
被砸烂头的衙役叫竺任,目睹悦兮的阵仗,清楚他招惹不起。
只好捂着流血的额头,拣起地上的银子,自认倒霉。
挨打了还能得到块银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见悦兮要把老妇人带走,他顿时慌了。
这事是他收了好处,叫衙役过来助威撑场子的。
倘若老妇人被带走,他之前的种种布置,都要付诸东流。
关键是此事将无法控制在自己手中,会产生变数。
竺任顾不得流血的额头,大吼一声:“快!将这袭击公差的凶手拿下!”
陈浩也怒了。
带走老妇人,便是公然挑衅。
因此他并未出手阻拦,冷眼默许几个衙役手握刀柄,步步紧逼悦兮。
老妇人见状,吓得浑身颤抖,连声哀求道:“各位官爷,你们莫要为难这位小姐了,老身知错了,不告了,再也不告了······”
“你们是想找死吗?竟连郡主也敢欺辱!”
阮泰怒喝一声,衙役立刻停下脚步,不敢再向前半步。
“竟是郡主!”
“老妇人放心,郡主定会为你做主!!”
“郡主能面见陛下。”
“对,到时候郡主去和陛下说一声,为你伸冤。”
“······”
围观的百姓一阵议论,衙役们不淡定了。
一旦悦兮将那位老妇人带走,这事儿很有可能就闹大。
若是真捅到皇帝那儿,就是他们背后的靠山,恐怕也难以承受这滔天怒火。
这该如何是好?
要是普通官员家的千金,拿下也就拿下了。
可这位是郡主,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
他们这么做就为攀附权贵,可对于他们这些小喽啰而言,招惹上郡主便是自寻死路。
“把银子给我还回来!”
竺任见悦兮要他还银子,虽心有不舍,但还是将银子递给阮泰。
阮泰接过银子,转交到悦兮手中。
“砰!”
只见银光一闪,银子不偏不倚地落在竺任另一侧额头上,顿时鲜血汩汩流出。
“再敢欺负人,我用银子砸死你!”
悦兮霸气地说完这句话,然后牵着韩羞,上轿离去。
留下一地惊愕与议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