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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到太后的寿宴了,宫里的下人忙碌地准备着。

四处的宫殿上面都张灯结彩的,挂满了装饰品,宫女太监们也换上了统一制式的衣服。

这料子是上个月开始就从江南最好的丝绸厂里面上贡的一批布料,比起宫中的贵人们,他们这些下人们自然用的料子是差了些,不过也是外面寻常百姓辛苦劳作几年也换不来的锦衣了。

小福子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物,宫中根据品阶给宫人们发放衣物,他作为这次寿宴一个小主管,自然穿着也是上品。

他看着眼前忙忙碌碌来回准备着菜肴的宫人们,心里紧张地注视着每一处细节,生怕今日的寿宴上出什么问题。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是这么一个小太监,也是如此。

小福子看见眼前的宫女打翻了一道蔬果汤,当下大怒把那宫女呵斥了一道。宫女急的眼睛都红了,忙说着:“小人这几日才进宫,还没熟悉这些,求公公再给一次机会!”

小福子却不这么仁慈,他冷眼看了看眼前这个毛手毛脚的宫女,叫了声来人,说道:“这寿宴还真的是什么人都能办了?你们怎么招人的,连这种黄毛丫头也放上来了?”

旁边的小太监小齐子勉强道:“这..近几年宫里都没办过这么大的宴席了,是如此人手有点不够,上个月从宫外面临时招了一批新人进来,还请公公见谅。”

小福子哼了一声,不领他的情,继续道:“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再在宫里伺候的机会了,打发出宫吧。”

那小宫女听见自己要被遣送出宫了,当下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鼻涕眼泪流了一把:“公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想出宫!我家里人都指望着我...”

当今外面的世道不太好,四处充满了食不果腹的流民,这宫女是从很远的地方,似乎是湖州还是什么哪里来的,她本人的家人都指望着她这点微薄的补贴来奉养,好不容易才在宫里过了几天能吃饱肚子的日子,一想到自己要被打出宫,心里瞬间就冷了。

小福子当然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这个宫女毛毛糙糙的,眼下寿宴紧急,他也不想扯皮,看着这女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烦躁更重,摆了摆手就让周围人把她带回去了。

剩下的宫人看着被送走的宫女,心里都是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小福子此举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这里面确实有些新来的宫人,不懂规矩,只是之前忙于准备,人手不够,对他们办事的疏忽,也就忍忍了。

眼下马上就要大宴,可容不得这种小错误,他环顾了一圈御膳房里面的众人,开口道:“都睁大眼看好了吗?谁不好好做事出了差错,那就是后果!”他故意加重了语调,看着众人均有被吓到的意味,这才满意的回到了原位置,一边紧紧盯着这些人,脑袋里一遍不停地想着宴会之后的安排。

此时言府里面,言公子也正了正身子,此时距离明日太后的寿宴时日不多了,他不知道李忆然那边是什么情况,眼下虽然劝退了言府那一波波的麻烦,可四处却总感觉有暗哨在盯着。

他言卿尘也不是傻子,早就发现了言府周围,甚至言府内部,都被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只是当下事态紧急,他回来的又急促,来不及一一处理这些事,好在这些人似乎只是监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撑了撑胳膊,心里想道:“这么看来,公主那边看来可能也是这样。”

此时的长公主府,李忆然倒是轻松多了,她此番说白了就是没有什么安排,对于即将到来的鸿门宴——傻子都知道这个节骨点,把他们都叫回来,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给太后过过七十大寿,想必这场寿宴上一定状况颇多。

她自己尽可能的从师傅给自己的送别小礼物里面拿出了一些暗器,一些毒药...呃,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不知道能不能派的上用场。

不过.....她抬头看了看正在房间角落处休息的纸人道童,这几日她为了防止这小玩意被人看见,都是藏着掖着的,平日里也嘱咐了他要避开别人,省的把人吓着了,也免得后面又传出去什么长公主府闹鬼,长公主府暗藏巫术...

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这算不算是坐实了。

摇了摇头,她没时间想这些伤春悲秋的事情,只是想到巫术一词....

“想必明日的寿宴上,庄晓夜也会到场了...”

“呃,太子是一定会到场的,皇妹皇弟们也会。”想到自己确实是好久没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叙叙旧了,还稍微有些怀念,尤其是自己的三皇妹李婵。

“不知道婵儿过得好不好..”

至于明日寿宴,她抬头看着纸人,叫了一声,那纸人瞬间走到了她跟前,她低下身子,在纸人耳朵旁道:“明日你先藏在我桌子下面,切记避开人群,切记不要让人发现你,隐蔽行事,你可知道?”

小纸人顶着没有什么表情的红扑扑的脸点了点头。

李忆然看见他这样,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了声:“乖。”顺便摸了摸他的头发,很神奇的触感,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栩栩如生的人,会是纸做的,说出去别人就更不信了。

正当两人互动的时候,这座宫殿上的一处瓦片,突然发出了一声声响,然后啪的一声,掉了下来,李忆然眼色瞬间尖锐起来,她叫了声:“道童,出去看看。”

只见那纸人瞬间变成一道影子爬上了房顶,只是到底是晚了一些,纸人黑黝黝的瞳孔只看见一道从屋顶上飞檐走壁逃离的黑衣影子,他从那个漏着月光的破洞口,朝着李忆然询问:“要追吗?“

李忆然吁了一口气气,道:“算了,人应该已经跑远了。”道童便从房顶上下来,乖乖地坐在她跟前。李忆然有些无语,嘱咐道:“去,喏,那瓦片掉地上了,看起来还没碎,去修补一下。”小道童点了点头,才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