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后来干笑了一声:“是有此事。”
“我可是不信的。”祁允儿摇摇头,直接道,“素掌柜也未必会信。”
方后来一怔,苦笑道:“我自己都不信。”
祁允儿乐了,看了看方后来:“看来素掌柜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你也是挺有意思。”
停了一下,祁允儿认真道:“我哥哥常说,他承公子的情,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公子若有些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务必与我开口,祁家必然会鼎力相助。”
“呵呵,祁公子还记挂着那蛇药的事?”方后来摇摇头,笑了笑,“祁家也有祁家自己的事忙,何况,祁公子之前筹钱筹人,派了小宗师与胡老丈一起去山上救我,这便已经还了那份情。”
“这可不同,我与哥哥......”祁允儿还想继续说下去,方后来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好了,我以后若真需要祁家帮忙,一定告诉你们,这总可以了吧。”
祁允儿笑道:“一言为定。”
说了几句闲话,方后来便告辞了,祁允儿也得继续去内院各处巡看。
方后来看着远去的祁允儿,有些忧心。
只怕她是真的被吴王看中了。
这一旦吴王开了口,无论她是否愿意,这对祁家二房来说,怕都不是件好事。
若她不同意,这祁家靠吴王府的势,在平川城打开的局面,就维持不久;若她同意,祁家二房作为大邑皇商,在大邑朝廷中将会倍受责难,光孝端太后那一关,过不过得了,还需两说。
但这些事,都不是方后来最担心的。
他如今想着的是,七连城一旦与平川城开战,吴王败于城主府,所有有牵连的人,都难逃一死,若吴王赢了城主府,七连城势必会夺了平川城,那时候,聂泗欢拿吴王开刀,祁家也是在劫难逃。
此时此刻,吴王还是平川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祁家借吴王势自然无话可说,等到开战之时,祁家必须得回大邑,不然定被波及。
既然今日有时间,他得找祁作翎细说此事,力陈利害,劝他到时候,必须带着祁允儿离开,刚刚在吴王府,这些事,自然是不好与祁允儿说的。
今日本来还是要去酒楼帮忙,方后来此时确实是不好意思再去。
正好给自己一个理由,去祁家转转。
到了祁家商铺,果然,祁允儿不是与方后来客气,而是祁作翎,真的悠闲在家待着。
祁作翎见着方后来,大喜过望,立刻着人去备了酒菜。
这临近了中午,本来就没地方吃饭,方后来欣然入了席。
“贤弟,你这好几天都不见踪影,要不是祁允儿在吴王府听那大珂寨的人说,你一直在素家酒楼,我几乎都要准备找人去寻你了。”祁作翎有些埋怨了。
“你们刚刚从吴王那里接了差事,这平川城的生意平地起高楼,忙得很,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又何必打扰你。”方后来说的倒也是实话。
“你看,我就跟允儿说,是不是因为我们最近太忙了,以至于怠慢了贤弟,所以,贤弟不太愿意搭理我们了。”祁作翎半开着玩笑道。
“我刚刚在吴王府里遇着祁妹妹了,”方后来夹着一口菜,“她说我最近爱说笑,我这到觉得祁兄,也是爱说笑话了。”
“我这的确是因为最近生意大好,另外雇了好些掌柜,在平川城的生意做的平顺,又得了不少清闲,才有些闲暇舒缓了心情。”祁作翎倒是没有掩饰,点了点头,也吃了口菜。
“那之前心情究竟是为什么不太好?”方后来听说他话里的余音。
“还不是因为祁允儿这个丫头。”祁作翎叹了一声。
方后来本以为他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却没想到这个缘故。
“祁妹妹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是你生意上的大助力,如今又得吴王青睐,怎么你对她又有什么不满?”方后来奇怪了。
“哦,”祁作翎立刻解释,“这倒不是生意上的事,我越来越发现,她于商贾一途,天赋远高于我。她在平川城过的比在大邑开心的多。”
“那你这是在嫉妒妹妹了?”方后来与祁作翎敬了一杯酒,开玩笑道。
“我是在担心她。”祁作翎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
“如今刚刚入了秋,我们这些大邑的皇商,按着规矩,得在年关前回去交账。如果是往常,大概还有三个月,就可以出发了。”祁作翎吃了一口菜,“因此,如今便应该要着手准备回程的货物了,我与妹妹也应同时回大邑,等明年开春再回来。”
“过年回去,乃是人之常情,这有何不妥?”方后来问。
“去年,祁允儿便没有回去。”祁作翎皱了眉头,“那是我自作主张,让她留在平川城的。可交账的时候,丰总管忽然提到了要带祁允儿进宫请安。此事便没成。
我看丰总管有些不高兴,祁家的大房三房,都对我们横加指责。好在之后,丰总管派人送了件袄子,说是赏赐给祁允儿的,这才堵了别人的嘴。”
“今年,祁允儿主动提出来,还是不回去。我担心丰总管又要带她入宫见哪位贵人,若祁允儿又没回来,这便更不好交代了。”
“那让她回去呗。多劝劝她,她应该会听你的。”方后来随口道。
“大房早就擅做主张,将祁允儿许配给了大邑镇北侯的次子,一算已经三年了。若祁允儿这次回去,定然就无法再回平川城来。”祁作翎又愁了起来。
方后来哑口无言,自己都在胡乱说些什么话呀。
这本来还想劝着祁作翎要带祁允儿离开,这样一来,倒是没办法开口了。
方后来也愁了起来,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之前根本不想说的废话:“那就不让祁允儿回去吧。”